陸念之不爽地斜他一眼,“笑屁?”


    徐銘謙目視前方,“笑你。”


    陸念之咬了咬牙,最後選擇“大人不計小人過”地原諒他這個小人,然後再次把心思挪到手機上。


    可偏偏這“小人”今天話很多。


    “怎麽?你家boss收到你的問候短信這會兒開心地回短信了?”徐銘謙看戲一般。


    陸念之努力克製自己跳車的衝動,微笑著反問:“和你有關係嗎?”


    徐銘謙露出一個比她還迷的微笑。


    陸念之:“?”


    這個人最近是怎麽回事?


    要不是她睡了他導致她有點心虛,這幾次口舌之戰她是絕不會落下風的。


    煩躁地收回打量的目光,陸念之這才把心思挪到手機屏幕上。


    徐銘謙察覺到她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偏頭去看小姑娘,小姑娘這會兒有些緊張地閉一隻眼睜一隻眼,滿臉的既想看又不敢看。


    一天天抖不完的機靈,這會兒知道害怕了,晚上吹牛的時候倒是臉不紅心不跳。


    徐銘謙心情好地翹了翹唇,下一秒就看到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地鬆了一大口氣,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她不停地拍胸口,嘟嘟囔囔:“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徐銘謙輕飄飄問一句:“誰?”


    陸念之沒有防備地脫口而出:“康東那臭小子。”


    問能不能去她公寓借住一宿,說是明天早起有事。


    自從上次出了“偷拍”事故以後,康東就跟躲鬼一樣躲她,生怕再被殃及池魚。


    陸念之正打算回複,“誒”一聲扭頭看向徐銘謙,“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徐銘謙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夫問婦答?”


    陸念之默默抬手捂住了耳朵,並不想聽這個男人說什麽騷話。


    到小區以後,陸念之解開安全帶,逃跑一樣推門就要下車,徐銘謙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臂。


    正是夜晚,頭頂星河。


    晚風陣陣,空氣裏有春天的味道。


    陸念之被拽了個猝不及防,一臉茫然地回頭。


    淡青色的月光恰好落到她臉上,仿佛給她幹淨白皙的臉鋪了一層薄薄的紗。


    她眨了眨眼睛,卷密又黑長睫毛煽動。


    仿佛煽動了空氣中的氣流。


    一時間,徐銘謙有些心猿意馬,手指不自覺緊了緊,這才察覺自己手裏的手臂有多軟。


    腦海瞬間閃過幾個讓人上火的畫麵,徐銘謙喉嚨下咽,狠狠收回思緒。


    幽暗的車廂裏,男人耳朵紅了紅,才啞聲開口:“等等。”


    陸念之莫名覺得徐銘謙眼睛裏多了幾絲狼性,她警惕心很重地往後躲了躲,“幹嘛?”


    徐銘謙鬆開手,從口袋裏翻出一小包被塑料袋卷著的東西,遞給陸念之的時候也沒看陸念之,而是直勾勾盯著車窗前方。


    “拿著。”他說。


    陸念之接過來,好奇心很重地要去拆,“什麽啊?”


    神神秘秘的。


    剛要拆,徐銘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連同袋子一起握住。


    陸念之愣了幾秒,隨即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扔開徐銘謙的手,迅速推開車門跳下車,然後站在地上,仰著頭,臉微微紅地衝徐銘謙吼:“你煩不煩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徐銘謙懶地搭理她的咋咋呼呼,“回自己房間再拆。”


    “我偏不,氣死你。”陸念之咧嘴吐舌做了個鬼臉,然後踩著步子飛快地跑了。


    徐銘謙坐在車裏點了支煙,奶白色的煙霧從他薄唇溢出,飄飄然蒙在他的眼前。


    他歪頭看著小姑娘跑進單元樓,有些發舊的單元樓樓梯一層一層地亮燈,最後停在三層。


    他聽到小姑娘大聲拍門,一點也不文穩重地喊:“媽,我回來啦!”


    門打開又摔上,幾秒後整個單元樓陷入夜色裏。


    徐銘謙看著看著,直到手機短促地響了下,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盯著她走過的地方看了那麽久。


    似乎覺得有些荒謬地掀唇笑了笑,隨後微微垂眸,眼底無盡溫柔地想:算了,生男生女都一樣,有他護著,怎樣都好。


    ……


    陸念之回到家第一時間先是摟著野狼在自己久違的一米二小床上打了個滾,然後才慢悠悠跟陳女士說話:“知道啦,我這就去洗澡。”


    起身的時候胳膊一伸,一個東西掉在地上。


    陸念之懶地起身,直接翻個身趴在床上,伸著腦袋去看地上。


    哦,是徐銘謙剛剛塞給她的見不得人的東西。


    陸念之伸長了胳膊撿起來,哼著小曲慢悠悠拆開,完全拆開,看到東西以後,口中的小曲戛然而止。


    至此,陸念之迎來了今天晚上的第二次心跳驟停。


    ……這啥啊?


    驗孕棒??


    徐銘謙他什麽意思???


    陸念之小臉慘白,大腦完全停止運轉。


    忽然陳女士踢著拖鞋走了進來,“幹嘛呢幹嘛呢?讓你去洗澡怎麽那麽難!一天天拖延症晚期!吃好吃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慢的跟沒長腿似的!”


    陳女士一記獅子吼治好了陸念之的耳鳴和懵逼,等陳女士走過來的時候,陸念之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站起來了。


    這一頓操作給陳女士弄愣了,她站在床邊愣了好幾秒才吼:“站那麽高嚇唬誰呢?給我下來!”


    陸念之一句話沒說,捂著肚子飛快地鑽進衛生間,坐到了馬桶上。


    陳女士隻察覺一陣風過去,然後回想了下,感覺剛剛閨女臉色不太對,忙不迭跟過去,拍門:“怎麽了?吃壞肚子了?還是生理期到了?讓你平時少吃點涼的你不聽,現在知道疼了?”


    “……”


    陳女士到底說了啥,陸念之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但她聽到了生理期三個字。


    猛地想起前幾天她那來了兩滴又折返的大姨媽,她臉瞬間變得更白。


    為、為什麽來了又走了?


    不對啊,懷孕根本不會來姨媽啊?


    難道是……


    陸念之睜了睜眼睛,毫無預兆地紅眼,然後流淚,緊接著大腦亂成漿糊。


    也不知道坐馬桶上哭了多久,直到她聽到陸先生輕輕拍拍門說:“紅糖水放外麵了,一會兒睡覺記得喝。”


    陸念之雖然從小“寄人籬下”,但是和父母感情還是極好的,聽到陸先生的話,她瞬間沒繃住,哭出了聲音。


    她這一哭陸先生就慌了,“怎麽了?怎麽還哭起來了?哎喲都多大了,還能疼哭呀。”


    陸念之一聽更受不了了,起身打開門就撲到了親爹懷裏哭個昏天暗地。


    這可把陸先生嚇壞了,已經鑽被窩睡下的陳女士聽到這動靜外套都沒穿,穿個吊帶裙就出來了。


    “怎麽回事啊?”


    陸念之抬起布滿淚痕的小臉,哭的一抽一抽,話都說不清楚了,“嗚嗚嗚,媽……爸……嗝,我可能……我可能流產了嗚嗚嗚……”


    話落,陳女士和陸先生同時懵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陸先生,他一把奪走陸念之手裏的東西,忙不迭跟陳女士說:“快帶她去驗驗。”


    陳女士拽著正哭成狗的陸念之就往衛生間鑽。


    五分鍾後,三個兩條杠的驗孕棒在茶幾上擺得整整齊齊。


    陸念之縮著肩膀,一個字也不敢說,隻敢低著頭抹眼淚。


    陸先生氣的根本坐不住,繞著茶幾來回走,“你說說,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陸念之咬了咬嘴唇,把“沉默是金”路線貫徹到底。


    這時,陸念之手機響了。


    是徐銘謙發來的短信。


    一個問號。


    簡單直接。


    確實是徐銘謙的風格。


    陸念之看到以後第一反應是把手機關機,和陳女士陸先生大眼瞪小眼十秒鍾,然後猛地站起身,端端正正鞠個躬:“爸!媽!對不起!”


    緊接著,拿著手機跑了。


    門被關上以後,老兩口才反應過來。


    陳女士:“快去追,快去追!哎呀我的外套呢!”


    陸先生:“臭丫頭!不管遇到什麽事總要解決,跑什麽!”


    一陣兵荒馬亂。


    等再次開門,迎麵撞上正從樓下往上跑的徐銘謙。


    陳女士和陸先生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慌張的徐銘謙,愣了下,“謙子?你怎麽來了?”


    徐銘謙看了眼叔叔阿姨的狼狽姿態,心中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氣喘籲籲,“念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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