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北雪原邊境之上,一輛特別的馬車停歇在一顆大樹旁邊,似是在等待什麽一般悄無聲息。這輛馬車的馬兒精壯無比,可是所拉的馬車卻殘破不堪,整個車廂宛如被攔腰斬斷一般,讓人一眼望去便覺得詭異非常。


    馬車後,一男一女一前一後,緩步走來。兩人皆是身穿同一款式的藍色長衣,也同樣腰間佩劍,可是兩人舉止之間卻不像情侶那般親密,若是有老江湖在此,則不難分辨出這二人乃是同一門派的弟子。


    進而看去,這一男一女年齡皆是不大,而那女子比之男子又更加小上許多,加之麵容清秀身材窈窕,用妙齡少女來形容也一點不過分。這少女此刻正低頭前行,似是在注意腳下的冰雪,卻又更像是犯了錯的小女孩一般。


    就在男子快要走回馬車的時候,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立刻停住腳步,這一停之下,身後的少女未曾察覺,一頭便撞在了男子的背後,兩聲吃痛同時傳出:


    “哎呀...”少女這一撞之下方才回過神來,迅速閉眼的同時,右手立刻朝著自己的額頭伸出,可還就在手掌剛剛舉起的一瞬間,卻又好像想起什麽一般,硬生生將手收了回去,隻是將這一陣痛感化作右眉微微抖動。


    少女微微調整了一下思緒,剛想開口,卻忽然感覺一陣掌風襲來,下意識的睜眼去看,卻正好看到一隻大手朝著自己的額頭抓了過來。


    少女雖然知道眼前之人不會傷害自己,可還是不由自主的後退半步,重心微微後移之下,雙掌交叉朝著那手臂架了過去。這手臂的主人,除了那名男子還能有誰?


    他隻是出於下意識的去摸這少女的頭,可是手伸出去的一瞬間,才意識到對方已經長大,自己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妥,本就想收回手去,卻見對方兩手架了過來,心中本就升起的那一絲尷尬,幾何倍的擴散起來。


    男子尷尬之意無法壓製,幹咳了兩聲開口道:“咳咳..師兄隻是想..”話才說了一半,眼神終於落在自己還僵在半空的右手,於是再次咳了兩聲,快速將手收回,負手而立,可口中卻是小聲嘀咕道:


    “在師兄眼中,總是忘記你已經長大,哎...”


    少女見狀也不奇怪,像是這一幕經常發生一般,眼睛左右跳動一下,而後立即恢複正常站立的姿勢,輕輕笑了笑道:“師兄永遠是我的師兄,這一點永遠也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話音落下,少女緩緩朝著殘破的馬車走去,卻是再也不看她這個師兄一眼,將這男子獨留在一旁,尷尬之意頓時再度蔓延。


    這一句話看似是在說和師兄的情誼不會變,無論自己長大與否,無論今後發生了什麽事,對方都是自己的師兄。可是,另一層含義,則是在暗示對方,這一輩子師兄就隻能是師兄,再也不會是其他,亦有敲山震虎之意。


    這男子怎麽會聽不出師妹的意思,心中頓時鬱悶與尷尬並生,不禁想道:“暈,我又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怎麽會喜歡一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丫頭。”心中如此想著,頓時便把剛才要說教的話拋在腦後,鬱悶的朝著馬車走去。


    兩人於馬車上坐好,少女在後麵無聊的擺弄起自己的手指來,可是目光卻時不時的看向兩人來的方向,男子見狀,隨著少女的眼神望去,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想要說教的言辭,不過看師妹的樣子,還是口下留情道:


    “師妹,你要知道咱們和那些人不同,因此我們不能像他們一樣輕視生命,特別是針對那些曾經和我們一樣的人,如此才不違背俠義之道..”


    話音落下的同時,少女停止擺弄自己的手指,眼神中閃現過一絲意外,心中不禁想道:“師兄今天是怎麽了,平日裏說教起來,都是滔滔不絕的,今天怎麽會這麽簡潔。”心中雖然這樣想著,可少女嘴上還是答了一聲:


    “哦...”雖然隻有一字,可卻能讓人從其語氣中,看不出一絲的應付和不耐煩,反而像是認錯的孩子一般,男子見狀頓時無奈,搖了搖頭嘀咕道:


    “哦,每次你都是哦,哦的師兄完全不好意思接著開口,哦的..”一聲吐槽未完,男子忽然眼神一凝,口中輕疑一聲:“嗯..?”隨即忽然下馬轉身,腰間長劍順勢入手出鞘,直指馬車正後的方向。


    馬車內的少女聽到師兄的那句輕疑時,自己也是微微一愣,可隨即便也察覺到動靜,一拍殘破馬車上的殘存木板,借力竄身飛出馬車,與那男子一左一右分別站立在馬車之旁,手中長劍皆指向同一方向。


    而就在此時,一輛豪華馬車頓時出現在兩人視線盡頭,五馬並駕,速度奇快無比,隻是一息的時間便已進入兩人視力強盛之處,視線清晰可見之下,兩人瞬間便看出這馬車的不凡。


    這輛馬車看似金玉在外,可卻並非敗絮其中,反而內中固若金湯。且不說這五匹馬皆是身披鎧甲乘奔禦風,單單說這馬車車廂,便是以鋼鐵鑄造而成,所謂的金漆障眼,在他們這種高手的眼中,便如同小兒科一般,絲毫不會輕視於對方。


    “師妹,馬車中人必定非同小可,等下若動起手來,我來將他拖住,你找機會離開!”男子見狀,立刻開口,可話音剛落,卻忽然感到一股寒意隱隱自左方傳來,這冰天雪地尚未讓他有這般感覺,當下頓時意識到問題所在。


    就在這時,果然一個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中盡是質疑與恫嚇之色,森冷的讓人難以呼吸,雖然這男子並非第一次感受,可這種特殊的感覺,卻並非是幾次甚至幾十次就能輕鬆適應的。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男子一陣惡寒間,眼神中閃現過一抹欣慰,隨即快速開口,可聲音卻再不像以往那般認真,倒是帶上了幾分玩世不恭和風輕雲淡,像是眼前危機並不存在一般:


    “我是說,前方那馬車中人必定大富大貴,我們一同去搶光他所有的錢!”話音剛落,一陣輕咳立時傳出,明顯是他這位師妹一時措手不及,佯裝的冰冷頓時被打破,差點被自己師兄這反差給噎死。


    “來了..我先上,師妹你殿後,千萬不要讓這頭肥豬給跑了!”說話的功夫,這馬車已經到了兩人身前不遠處,男子見狀眼神一凝,可嘴裏卻依舊保持著方才的畫風,看似就好像他真的是心係馬車中人的財物一般。


    麵對五馬並駕而來,男子卻毫無畏懼,直麵朝著那豪華馬車奔了過去,手中長劍斜指地麵,凝結在劍尖的氣勁,迅速在雪地上留下一抹清晰可見的痕跡。此時劍未出手卻已藏鋒,而仿佛出手之時,便是那豪華馬車破門之刻。


    藍衣少女豈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師兄是出於保護自己,這才先行上前試探,不過她也不是意氣用事之人,因而運起輕功追趕師兄之時,速度卻是慢了許多。


    一來是師兄不敵之下,自己可以後發策應,二來則是師兄一旦製造出破綻,自己便可以給對手造成致命一擊。隻是兩人心中想的不錯,可是他們卻忘記了一點,那就是對麵這輛馬車中的主人,究竟對他們兩人有沒有敵意。


    這五馬並駕的馬車,雖然是朝著他們的方向疾馳而去,可卻與他們的馬車尚有一段距離,就算真的駕駛而過,也必定不會撞在他們的馬車之上。可是由於他們兩人一路遭受追殺的緣故,導致眼見一切事物,都會下意識的理解為危機。


    而對於敵人,無論是少女還是她的師兄,都會選擇先下手為強這條真理,畢竟此時的他們已經恢複了五成實力,如果來人實力遠高於他們,就算他們逃命也是無用。可如果與他們實力相仿,那麽在二人特殊的合擊手段之下,對手必將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豪華馬車之內,一直沉睡的黑袍人終於緩緩睜開雙眼,睡眼朦朧之間緩緩坐起身來,端起馬車內茶幾上的一碗清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這馬車一路上雖然速度極快,可卻如履平地,馬車之內溫暖舒適,且聽不到外界喧囂,讓人想不放下戒心,都十分困難。小風緩緩伸了一個懶腰,這一路上他雖然熟睡,可卻睡得不好,噴嚏不斷的同時,還噩夢連連。


    因此這一覺下來渾身酸痛,精神力更是比之睡覺前好不到哪去,而就在小風走向窗戶,想要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的同時,卻不知道天降的危機,正在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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