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意,又是這莫名的敵意。小風與這員外郎模樣的人四目相對,在對方認出自己的同時也認出了對方,正是原本青山書院的陳學究,現在青山學宗的創始者陳天授。


    小風實在不解對方為何對自己頻生敵意,但他清楚,自己此行而來正是為了解決問題,所以找出對方對自己產生敵意的原因,便是小風當下的當務之急。而小風開口之間不卑不亢,並未稱呼對方“前輩”,而是:


    “陳先生,好久不見。”


    “哈..”


    陳天授聞言間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而後緩緩起身間,對著身前的長桌一拂袖。其上一道白光閃爍而過,隨即筆墨紙硯盡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壺酒和兩小杯。


    “獨墨,山下之事為師已經知曉,你下去休息吧。”


    被稱作“獨墨”的人正是那帶小風上山的玄衣男子,而他此刻聞言間卻是沒有絲毫疑惑,麵對自己帶來的這個人的身份,仿佛沒有絲毫的興趣與驚訝。隻是步入山門後,卻是意味深長的回身望了小風一眼,隨即快步離去。


    這青山學宗位於青山鎮內,小風身為青山鎮主,此刻卻仍在山門之外。而這青山學宗的山門之狹隘,隻容得一人通過,仿佛一條峽穀,卻是讓人一眼無法窺視到內外情形。


    “有朋自遠方來..請入吧,百裏鎮長。”


    陳學究單手負於身後,單手衝著小風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而他所指之處正是自己這長桌的對麵,示意小風進入山門,與他同飲壺中之酒。


    此地地勢雖險,此人人心雖濁,小風雖然無法看清對方此刻的用意,可是他卻篤定對方絕不可能是要如此直接的害自己,於是自己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當即大步向前,朝著山門走去。


    陳學究的臉上緩緩浮現起一抹笑容,這笑容對於小風來說無疑是擾心之物,因為小風每前進一步對方臉上的笑容就明顯一分,這分明是得逞的笑容,又如何能不讓對方在意。


    然而小風前行之間始終與陳學究四目相對,臉上也同樣是一副平靜的笑容,可就當小風即將通過這峽穀一般的山門,正式踏足青山學宗之際,身後卻是傳來了一聲輕呼:


    “百裏大哥!還好趕上了!”


    “陳生?”小風聞言瞬間便認出了這個聲音,隻是他此刻並沒有轉身去看對方,而是依舊將注意力放在陳學究的身上,果然讓自己捕捉到了一個信息。


    小風聽得到陳生的喊聲,這陳學究又如何聽不到,然而就在陳學究聽到自己女兒聲音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是為之一僵,隨即而來的便是眉頭一皺。雖然這種神情隻是在他的臉上驚鴻一瞥,可是卻被小風盡收眼底。


    “難道..陳學究對我的敵意,和陳生有關?”


    升起這個念頭的同時,小風踏出了最後一步,然而就在他這一步落定之際,卻是忽然感覺到身側刮來一陣狂風。小風打眼一看,自己此刻的腳下哪裏還是什麽平地,隻見自己此刻正在一處僅有一米方圓的懸崖之上,而前方正是一道鐵索吊橋。


    然而就在此刻,小風卻是已經聽不到了身後陳生的呼聲,上一刻聲音的餘韻此刻戛然而止,麵對眼前的變化,小風瞬間便猜到了一種可能,那便是這看似簡陋的山門之下,應是有什麽陣法存在其中。


    “百裏鎮長,請來此一敘,這酒就快涼了。”


    就在這時,陳學究的聲音再度朗聲傳來,而隨即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小風視線之中,這座鐵索吊橋的盡頭處,正是擺桌相迎的陳學究,而他此刻已經再次坐下,臉上盡是一副和煦的笑容。


    “哈..”


    小風口中輕笑一聲,而後便做出了一個讓陳學究費解的舉動。隻見小風麵對眼前這搖搖欲墜的吊橋毫無懼色,雙眼始終隻是看著自己,就這麽如履平地一般大步前行,吊橋兩側的狂風盡數被對方無視,倒是讓自己這個布陣人有些吃驚。


    小風之所以輕笑,正是因為他猜到了對方的心思,同時斷定這陳學究從始至終都是在“惡心”自己。他正是利用這種看似隨時存在的危機,來對自己進行心理戰,簡單說便是他知道不能對自己出手,那麽便隻能嚇唬嚇唬自己,試圖讓自己出醜。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這便是小風現在的心思,而他在生出這個想法的同時,也算定了眼前這一幕場景不過是幻覺而已,兩相加持之下他才走的如此心安理得。


    兩人從始至終四目相對,而小風快步前行間,隻是感覺兩側狂風吹拂不斷,至於這腳下木橋卻是再為平常不過,然而他卻哪裏知道,陳學究看似古井無波的麵色下,卻是暗自捏了一把汗,同時在不斷調整著眼前此陣的變化。


    “臭小子,可惡!”陳學究心中如是想。


    小風算的不錯,陳學究的初衷正是想利用心理戰讓對方出醜。而他作為青山合時期便存在的重要人物,同樣也知道小風那時不會武功,而他之所以之前與小風對視,正是想要確定對方是否學了武功,而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


    為了讓小風出醜,陳學究可謂煞費苦心,早在自己的大弟子下山之時,他便做好了多重準備,包括在山門處的這方大陣。然而陳學究隻是想讓小風出手,卻沒有心思與害他性命,故而在確定對方不會武功之時,便已經打消了激發這大陣的打算。


    這並不是什麽臨時布下的陣法,而是他費盡三年之力方才布下的護宗大陣,其中雖是幻象為主,但卻亦有殺陣之功,哪裏會像小風想的那般簡單。


    然而就在小風即將踏入青山學宗的那一刻,自己的女兒卻是出現,而那一句甜甜的喊聲卻是再度讓陳學究怒火中燒,分心瞬間心神一動,大陣就地開啟。


    小風大步向前,一路之上除狂風之外再無其他,而這狂風小風卻早已在眾多高手的“摧殘”下適應的不能再適應,故而麵對眼前這種等級的風力,他絲毫感覺不到呼吸困難,


    可是與此同時,卻是苦了吊橋對麵的陳學究。因為陳學究深知自己這大陣的厲害,對於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必死無疑,因此他此刻為了避免傷害到小風,正不斷操控大陣中的殺陣,與陣中的黑袍人完美錯開。


    小風已經走過了大半路程,然而就在這時,他卻是忽然察覺了一個問題,因為他看到對岸陳學究的額頭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冷汗,心中不禁暗歎一聲對方戲精,竟然為了誤導自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也真是一個人才。


    看到小風臉上浮現出的笑容,此刻冷汗直流的陳學究麵上的鎮定終於按奈不住,心中卻是在狂罵對方白癡,隻是他此刻已經開不了口,因為自己這個大陣一旦開啟,其中之人未出陣之前便無法停下。


    而自己這個大陣的優點此刻卻成了缺點,作為一個自主運轉殺陣的大陣對敵而言十分得心應手,然而此刻他確實要主動耗費心力來壓製殺陣的自主運轉,這種消耗無關武功,而是單純的心力。


    “哈..”


    小風再度發出一聲輕笑,因為他看到陳學究的臉色變得鐵青,而與自己四目相對的他此刻已經沒了麵上的笑容,心道定是自己即將通過考驗,而對方計謀沒有得逞感到失落,腳步分神之間卻是慢了幾分。


    “蠢貨!快過來!”


    就在這時,一直端坐在長桌之後的陳學究忽然拍案而起,口中大喝出聲的同時,絲毫沒了往日為人師表的氣度可言,然而他之所以會這樣,正是因為察覺自己已無力繼續壓製殺陣,而眼前這個臭小子的速度居然不進反退,當真是自己找死。


    小風不是神人,自然也會犯錯,然而此刻他犯的這個錯,卻是聰明人的通病。因為當一個人覺得自己看穿對方之時,便會下意識的忽略對方之後所有看似真切的舉動,因為那在他看來隻是絕妙的偽裝。


    小風此刻正是一時太過自信,才盡數忽視了陳學究之後的神情變化,包括他這一句大喝,小風也理解成了演戲逼自己就範,於是腳下的腳步依舊保持平穩的速度。可就在這時,他卻是再度聽到了陳生的聲音,正是一聲驚呼:


    “爹!你竟然發動了殺陣,你要做什麽?”


    而隨著這聲驚呼響起,小風卻是頓時從之前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因為他知道陳學究會心理戰自己,但是陳生絕對不會。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赫然從小風身後傳來...


    “轟!!哢嚓!!”


    爆炸聲起,小風頓時感覺一陣天搖地晃,轉眼之間,隻見吊橋的另一端鐵鏈赫然被這憑空出現的爆炸而炸斷,這吊橋正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下墜。


    陳學究感受到殺陣變化,這被自己壓製的殺陣在這一刻盡數爆發,返還的殺陣之力是正常情況下的數倍,而他此刻已經精疲力盡,沒了入陣救人的體力。


    “完了..我...竟然..殺了..”陳學究口中發出一聲虛弱的呢喃,而後站立的身體虛脫一般坐在了身後的太師椅上,看向山門處被大陣阻隔在外的陳生,眼神中出現一抹後悔之色。


    與此同時,大陣之中,小風察覺不對,之前發生的一幕幕此刻瞬間自腦海中串聯而起,當即危急關頭再也來不及考慮在這些人麵前隱藏魔法,心念一轉之間便化用左右狂風之中夾雜的風元素,卻是正在凝聚一個自己從未施展過的魔法。


    他正是要用禦火之道禦風,以純粹的風元素凝聚風球攻擊地麵,再以反衝之力將自己震飛出去。可是這一次卻不像黃沙極惡道那一次,因為自己要用的是一個自己本來不會的魔法作為基礎,可他卻知道自己隻能放手一搏。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空靈的聲音卻是忽然響起,聲音中難得少了幾分平靜,多了幾分無奈,而隨著這個聲音響起,小風眼前赫然出現了一道八卦圖案,而八卦之上緩緩出現一道人影,正是:


    “你果然會出事,可惜..”


    之前的神秘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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