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內,兩方勢力針鋒相對,為首六人舉止之間看似隨和客套,然而其中真意卻是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密林東西兩側入口之處,各有五百精銳埋伏在叢林左右兩側,既是有備無患,更是談判的底牌。


    月下獨行一反常態,說話之間氣勢十足,然而傲寒影三人久經殺伐之道,卻絕不是月下獨行可以比擬的。而至於對方口中的五千之數,傲寒影並未太過在意,然而這卻不是因為他不信,而是他明白在意也徒勞無功。


    然而讓月下獨行等人詫異的是,與他們對談的這三人,在這種場合之下皆是屬於少言寡語的類型,對於他的這種旁敲側擊,竟是反應的如此激烈。


    隻聽身穿一身銀色重鎧的傲寒影,冷聲說了四字,卻正是:


    “要戰便戰!”


    然而月下獨行三人似乎早有準備,戰字話音方落,隻見鬆柏手持紫金寶刀縱身一躍,寶刀之上頓時泛起一陣火焰一般的赤芒。赤芒加持之間,原本寶刀此刻亦是仿佛大了一倍之多,而秋月無邊則是右手輕輕一抬,隨即用力一握,一股異香頓時撲麵而生。


    紅狼殺手與冷漠殺手兩人久經沙場,殺人無數。此刻眼見對方竟是直接出手,而且配合的如此默契,當即催發殺氣,便要強行打斷鬆柏淩空的一刀,然而就在殺氣發動瞬間,兩人卻是同時感覺一陣無形的壓迫席卷而來。


    當即打眼一看,卻見天空之上數百道飛火流星,朝著自己兩人迎麵襲來。兩人當即對視一眼,齊聲對著傲寒影傳音道:“保存實力,撤!”然而就在此時,傲寒影卻是不退反進,踏出一步,沉聲道:


    “好個幻術。”


    聲音入耳,紅狼殺手兩人頓時精神一振,看向天空之上降下的百道流星,頓時察覺了一些端倪之處。心中戰意再升之間,鬆柏淩空運勢的一刀卻已滿而待發,卻聽一聲夾雜內力的傳音響徹正片森林,正是:


    “動手!”


    月下獨行一句傳音方落,鬆柏淩空的一刀就此劈下,然而傲寒影見狀不避不閃,竟是宛如麵對兒戲一般,左手向上一抬,抓向了迎麵降下的巨大刀影。


    “轟!!”


    一陣驚爆之聲赫然響起,然而月下獨行眼見對手不凡,卻是在這一聲驚爆的同時,便對著二人傳音道:“秋月堂主,你帶鬆堂主離開,我們走!”


    說罷,塵沙未落之際,方才一直沒有出手的月下獨行,忽然手中長劍快速向前淩空刺出,一瞬之間六劍已成,而六劍劍氣赫然圍成一副太極圖案,隨即一掌擊出,身形借勢而走。


    月下獨行平日看似溫和,戰鬥力在會中亦算不上什麽高手。然而此時展現的實力,卻是與往日大相徑庭,方才六劍合一以掌擊出之招,正是神門十三劍內招劍掌並行之勢。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劍掌並行之式既出,雖隻是初具雛形,且發招之人實力不足。然而奇招之下,威力卻是不同凡響。傲寒影本想以特殊手段,輕描淡寫的接下對方蓄謀已久的一招,從而彰顯北霜實力,以亂敵軍心。


    然而剛以絕對姿態接下淩空一刀,自身護身寶甲與護體功法正於回氣之間,迎麵而來的卻是這絕妙的一劍。傲寒影察覺危險,當即重劍起手迎麵擊出,然而塵沙之間,卻感覺自己的力道宛如泥牛入海一般,盡數消散於空。


    心中驚訝同時,一道劍氣破塵沙而出,正麵貫入鎧甲之內。鎧甲頓時發出一陣微不可查的青光,而隨即一聲悶響卻是突兀的響起,傲寒影身形疾退三步,目露凝重之色。


    “唉..看來我們安插在黃沙城的人,並沒有完成任務啊。”


    方才交手隻在電光火石之間,此時塵沙散盡,餘下的便隻有傲寒影三人。而他也再度恢複了平常那般說法的風格,至於紅狼殺手兩人,臉上卻是帶著一抹憤怒,他們不允許自己,在方才一戰之中毫無建樹,就這般被人玩弄。


    “不好!”


    就在此時,傲寒影忽然話音一變,轉身之間便要運轉輕功向密林西側奔去,然而這一運之下卻是感覺一陣氣息紊亂,身體搖搖欲墜之間,卻被紅狼殺手兩人架起,三人齊齊疾奔而去。


    三人方出密林,率先入耳的便是一陣喊殺之聲,其中粗鄙的言語不絕於耳,不得不說這些天外客打起架來,卻是要比武林中人交手聒噪的多。


    密林東方出口之外,一座臨時搭起的木質高台之上,月下獨行赫然站立其上,此時正是在連續發號施令,頗有幾分古時將軍的風範。而高台之下,四大堂主紛紛待命,身後各領百餘精銳,此時卻是井然有序,皆一臉認真嚴肅。


    “鬆堂主善於群戰,請帶一堂兄弟馳援前方先鋒部隊,以纏為主,切莫戀戰。”


    “是!”


    “大師請帶一堂騎兵,自北方繞路而走,待對方與鬆堂主交戰,突襲對方後營,若遇北堂世家賁雷軍則速退,切記不可逞強。”


    “放心交給我!”


    “秋月堂主擅長輕功,請你帶我月下獨行所有高手精銳,從密林之中潛行而入。待敵軍成功被兩軍吸引,屆時一軍突入,進行斬首行動。”


    “嗯。”


    月下獨行接連發號施令,而每一人應下,便會帶走一眾人馬,此時三軍分配完畢,高台之下卻隻剩下寥寥數十人。其中剩下的那名身穿鎧甲手持長槍的中年女子,便是最後一堂的堂主。


    而就在這時,月下獨行卻並沒有對她下令,而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便見她轉身離去。轉瞬之間,高台之上便隻剩下月下獨行一人,而駐軍營地之中,尚有千餘名月下獨行普通會眾。


    隻見月下獨行運轉內力加持言語,開口傳音道:“其餘會眾,隨我至西北方長守村,圍點打援,不得有誤!”


    ....


    青山關城樓之上,陳學究獨自一人負手而立,靜靜的看著城下。而青山關大門之外,赫然站著兩名壯碩男子,正是北堂世家長老,北堂陌與北堂毅兩人。


    “朋友深夜以酒肉相邀,我兩人豈有不來之理,你我無需多言,出手便是。”


    青山關內,百餘名青山學宗弟子嚴陣以待,早已沒了方才搭火吃飯之時的愜意。因為此時青山關城門並未關閉,而那兩名男子,就這樣站在眾人麵前,卻似乎眼中根本沒有自己,或者說看向自己的眼神,並不像是在看一個人。


    “有朋自遠方來,請自便。”


    話音方落,北堂陌頓時猛踏地麵,身體借力之間淩空躍起,這一躍之間竟是直接躍上了城牆,其中並未進行二次借力,藍級高手實力,就此展露無遺。


    陳學究見來人一步登上城牆,與自己不過數步之遙,然而卻是並沒有立即出手,反而依舊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北堂陌看在眼中,疑在心裏,然而他卻不信對方能有什麽手段,瞬間製服自己。而就在這時,城下傳來北堂毅的聲音:


    “老陌,你和這書生慢慢敘舊,那些好酒好肉,我可就不客氣啦!”


    說罷,北堂毅大步朝著青山關內走去,每一步皆走的不急不緩,大小適宜,而每一步落下,地麵之上都會底陷三分。他雖嘴上說的好酒好肉,可眼睛中看著的,卻隻有那些青山學宗的白衣弟子。


    兩人此行皆是來試探青山關實力,此時兩人對自身實力有著一定的自信,正是有恃無恐,然而他們雖自知無法以兩人之力拿下青山關,卻是有把握逼出青山關的底牌。


    既然陳學究不肯與北堂陌出手,那麽北堂毅便要逼他自亂陣腳。心道你既然不出手,我便對你的學生出手,我看你要如何鎮定,是否為了大局,可以至你的學生生死於不顧。


    “良禽擇木而棲,朋友既然不願動手,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我北堂世家遠在北霜城,奪青山鎮不過權宜之計,若朋友肯立誓效忠我北堂世家,這青山鎮便是第一件禮物。”


    北堂陌看出眼前之人沒有出手的意思,然而他卻也並不急著出手,反而擾亂起對方心神來。他與北堂毅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對方現在是去給自己製造時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攻心的機會,雖然他知道這些說,徒勞無功。


    “哈哈哈,隻怕北堂世家看上的不是青山鎮,而是我們這些避世之人吧?”


    北堂陌本想擾亂對方心神,然而陳學究這話,卻是將他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北堂陌一早便覺得青山鎮非同一般,此時聽到“避世之人”四字之後,心中更是好奇,而一種惜才的心理頓時呈現,方才的一句玩笑話,此時卻是當真了起來。


    與此同時,北堂毅距離眾青山學宗弟子已不到三十步之遙,然而就在此時,北堂毅卻是冷冷看了這些人一眼。隨即冷哼一聲,就真的這樣席地而坐,拿起了一隻雞腿,正要朝嘴中塞去。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幾分嘲弄的蒼老聲音赫然響起,正是:


    “當年的無知小子,魯莽的性格今日看來還是絲毫未變。你就不怕這肉中有毒?你爹娘難道沒有教你,在陌生的地方,不可以隨便亂吃別人的東西麽?”


    說話同時,一陣微風拂過,隨即營地角落之中,緩緩走出兩道人影,一人全身黑袍覆體,周身四枚懸浮的火球不斷流轉。一人一身褐色長衣,開口之間淩厲無比,此時緩步向前並肩走來,頓時引起周圍眾人的注意。


    城樓之上的北堂陌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眉頭驟然一緊,然而就在他轉頭欲看下方之時,一隻手一把折扇卻是擋在了他的麵前,而此時陳學究輕咳了一聲後,學著那褐衣老者的語氣,緩緩開口道:


    “孩子,你爹娘難道沒有教過你,與人交談時分心,是一件極不禮貌的事麽?”


    而就在下一刻,兩道身影已然來到北堂毅身前二十步方位,火光映射之下,褐衣老者此時臉上,帶著一種神秘古怪的笑容,不得不說他這笑容難看至極,若是孩童見了,恐怕便會是一生的陰影。


    “什麽人裝設弄鬼,看我...”


    北堂毅見來人現身,心中對於方才對方的話頗有怒意,然而就在他拿起長槍,欲以對方鮮血祭旗之際,卻忽然看清了對方的臉,麵上的表情頓時凝固。而就在下一刻,北堂毅,竟是當眾大叫出聲,滿臉皆是驚恐之色:


    “啊!你..你...你!”


    “看來你還認得老夫,很好。你們永生的噩夢,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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