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當家聞言之間麵麵相覷,方才他們之所以一擁而上,並非是因為他們對眼前之人深惡痛絕,而是十一當家一馬當先帶頭衝殺,他們不得不上而已。


    此刻這帶頭之人已經重傷而回,此時被抬下去連是死是活都還未有定數。這八人自然沒了先前的一時腦熱,此刻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人敢去打這個頭陣。


    大當家的武功雖然隻是比自己這些人高上一點點,可是在單挑規則之下,這一點點也足夠讓自己不敵受傷,甚至當場被斬殺。現在又加上他手中那柄利刃,其戰力論及單挑,此時這山寨中人又有何人敢與之一戰。


    八人遲疑之間,再度轉身將目光投向二當家,而夜色之下,卻是無人看得到二當家此刻額頭之上滿布汗水。這並非嚇得,也不是緊張的,而是運功強衝穴道脫力所致。


    自己最信任的十一弟,在當下這種當口居然偷襲自己,而後卻沒有攻擊自己,而是帶頭殺向烏索爾。紅岫先生何許人也,當即便猜到了這其中的利害,隻怕自己這十一弟早就有了二心,那麽如此看來,他之前極力證實的大當家勾結東瀛,也值得推敲。


    “砰!”


    就在此時,二當家眉頭一皺輕咬嘴唇,而同時一聲悶響自其身體之中傳出,而後眾人便見兩條碎布從二當家身邊飛射而出,緊接著便見二當家運使輕功,幾個轉落間便到達了自己等人身前。


    眾人隻當方才一聲悶響,是二當家心中怒火難消,終於出手之時所發的掌風,當即反倒覺得正常無比。畢竟那十一當家平日裏可是和二當家相交甚密,他們方才還在心中奇怪,為什麽十一當家被人當眾斬下一臂,他卻無動於衷。


    可是眾人又哪裏清楚,方才這一道氣勁爆體而出,卻是二當家逆運內勁反衝穴道,在氣勁破體而出的瞬間,他也已經受了輕傷。然而正當二當家衝至眾人身前站立,正準備開口之時,卻是忽然感覺喉嚨處一陣劇痛傳來,趕忙打消了開口的念頭。


    “十一..你下了什麽毒..”


    二當家此時喉嚨間的痛卻比不上心中的痛,自己最為信任之人,此時卻在背後算計自己,如今落得如此田地,自己卻感覺不到一絲暢快,亦無一分心思想笑對方咎由自取。


    然而就在這時,烏索爾忽然仰天大笑,手中奇型彎刀遙遙一指二當家道:“老二!你終於按奈不住了。來吧!你我今日生死一決,恩怨雲消!”


    一聲落罷,其餘八名當家皆盡後退半步,似為氣勢所攝,卻更似是不想參與眼前兩人的對決。因為在他們心中,自己等人已經是烏山軍了,而非是原來的烏山寨山賊,因此這個大當家由誰來做,自己卻是並不關心。


    而他們的腦子,更加想不到關於如果烏索爾奪回大當家之位後,會如何對待他們這個問題。此刻的他們,隻想著眼前之戰,自己終於不用做這個炮灰。


    二當家聞言雙眼一凝,微微側身看向身後八人一眼,見他們竟無一人願上前一步,心中一種淒涼感不由得升起。平日這些人皆表露出一副尊敬自己的模樣,而自己也是一眼就能看穿他們的心思,可如今在事實麵前,一直欺騙自己的真相,終於大白天下。


    而那個平日裏真心對待自己的十一,今日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自己這最為致命的一擊。此時自己有口不能言,心中雖有疑慮,卻又無確切的證據,麵對眼前烏索爾充滿殺意的目光,三重打擊之下,二當家終是深吸了一口氣。


    一口濁氣緩緩吐出,隻見二當家手中白光一閃,一把平平無奇的羽扇便出現在手中,而隨即羽扇一橫,身後八名當家卻齊齊後退了數十丈距離,留出了足夠大的決戰空間。


    “哼!老二,以你的脾氣,開打之前不是應該廢話一番的麽?什麽山門六誡,什麽欲加之罪,若想用這些亂我心神,就放馬過來吧!”


    山寨之中,除了十一當家最了解二當家之外,便隻有大當家最為了解他的性格。二當家極少展露武功,可其武功卻是山寨中最高之人,而除此之外,他還極為擅長攻心,往往交手之前便會以攻心之術擾亂對手行招,因此往往勝的十分簡單。


    隻是就算大當家再如何了解二當家,卻也一直拿他當兄弟看,至於紅衣女子的身份,他卻是絲毫不知。而如果他見到了紅衣女子樣貌的二當家,隻怕今日一戰便無法再繼續下去,因為巨大的打擊,會讓烏索爾本就有些淩亂的心境徹底崩潰。


    “哼。”


    二當家此時身中奇毒無法開口,而此時強行開口之間,除開喉嚨中的劇痛不言,在旁人聽來,卻是一聲冷漠至極的冷哼聲。烏索爾聞言之間,雙眼中怒意更甚,他對這山寨中的所有人都會留情,但唯獨不會對這個一心算計自己死的二當家留情。


    兩道身影一快一慢,快的一人正是提刀而上的烏索爾,而慢的一人卻是閑庭信步一般的二當家。隻是二當家這步子雖小,可每一步踏出,卻都行進了數步的距離,一旁的黑袍小風看在眼中,隻覺得這二當家的步子有些眼熟,一時間卻並未察覺其中端倪。


    三息過後,兩道人影已然交接,烏索爾雖然不知二當家的武功深淺,可是卻隱約感覺對方是強過自己的,隻是這強出的程度並不大,就像其餘當家與自己的差距一般。


    而此時他有祖傳寶刀在手,持此彎刀,亦可施展自己最後的底牌,因此他有信心擊敗甚至擊殺眼前的二當家。隻是以烏索爾的頭腦,終究是料想不到,自己有底牌,那麽他的對手也可以有底牌這種東西。


    “嗖..”


    一陣破風聲響起,烏索爾當即橫掃一刀出手,他心知自己必須憑借寶刀之力方有必勝的把握,而對手此刻卻無兵刃在手,自己正是要利用這個優勢,一麵積累氣勢,一麵壓製對手。


    然而就在八名當家為二當家捏了一把冷汗之時,卻見二當家麵對這突忽奇來的一刀不避不閃,竟是右手一抬,拿著手中弱不禁風的羽扇朝著對方的刀刃接去,眾人見狀頓時一驚,當即大喊道:


    “二當家小心!!”


    烏索爾同樣沒有想到,對方麵對自己這一刀,居然如此輕易的去接。難道他沒有看到,之前十一當家就是強接自己的刀勢,這才被自己削掉一臂的麽?


    不過他此時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來不及多想,而眼前這個人可不是十一,他對這個人可不會留情。因此眼見對手螳臂當車,他依舊還是運刀下斬,毫無收手之意。


    他的這番動作,盡數被二當家看在眼中,而二當家此時麵上無喜無悲,可眼中卻有一抹難以察覺的神傷。然而就在下一刻,當眾人皆以為二當家的手臂也要被烏索爾一刀斬斷之時,八名當家卻是齊齊驚呼一聲:


    “啊!”


    隻見烏索爾的寶刀與羽扇相接瞬間,千鈞刀勢卻宛如砍在泥潭之中一般,狂暴的力道頓時消散一空,而下一刻隻見羽扇輕輕向上一帶,緊接著寶刀竟是脫手而出,朝著上空被甩了出去。


    烏索爾見狀不妙,當即卻十分果斷的猛然踏地而起,寧願將自己身體的破綻暴露給對方硬吃對方一招,也不願就此兵器脫手。然而讓他奇怪的是,直到自己飛身而起持刀在手又安然落地,二當家始終都沒有出手攻擊自己一下。


    然而烏索爾卻不願思考這些,當即提刀再上,卻是有了準備,一刀發出留有餘地,一時間兩人戰在一起,互有交接,卻再無兵器脫手的情況出現。


    “太極勁?”


    一旁觀察的小風此時心中一驚,方才這二當家的步法便讓他感覺到眼熟,此時眼見對手使出這一招以柔克剛,小風心中第一個念想便是對方用的太極。


    可下一刻,自己仔細推敲之下,對方的步法卻好像並不是太極拳的路子,自己雖然不會武功,可是自己是一名現代人,諸如此類的武學視頻,不說真假,自己都多有涉獵。因此小風雖然不會武功,可對於認出武功一道,卻不弱於一些大門派的子弟。


    當然了,這隻局限於小風看過的武功,比如一些出名的武學,可至於這個江湖世界中特有的武學,他卻隻能是一頭霧水了。其實小風並沒有看走眼,這二當家所練的內功正是太極勁,隻是他隻練了內功上篇的皮毛,僅僅明白其中一些道理而已。


    至於什麽外招,甚至是運發而出的內招,二當家亦是不知曉的。至於他的步法,卻絕不是什麽武當輕功,而是一種包含了陣法運行原理的玄妙步法。是了,二當家並不是一個武林高手,而是一個陣道中人。


    這卻又與烏山寨的一樁舊事有關,而他們這一脈相傳的陣法,則是烏山寨持續百年卻未被官府剿滅的真正原因。隻是關於這個秘密,隻有在上一代傳人臨終之時,方才會告知下代傳人,而旁人是萬萬不知的。


    正如二當家不知大當家身懷偃術一般,烏索爾同樣也不知道二當家身懷陣法,而兩人此時交手之間,二當家卻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此時並未開陣。否則,以烏索爾的實力,縱使有祖傳寶刀在手,也無法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而就在兩人戰況焦灼之際,那八名當家卻又再一次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二當家小心呐!”


    下一刻,眾人驚駭之中,卻見烏索爾突忽奇來,從懷中掏出的另一把刀,砍向了毫無準備的二當家,正中對方右肋腰帶之處。然而..


    “叮!”


    一聲輕響傳出,兩人空中交手的身影卻急速朝著各自的方向後退而去,而烏索爾手中寶刀,卻再一次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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