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不動身不動,口出驚人之語的同時,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起伏,更是緩緩拿起茶杯,全然無視了那名暴跳如雷的持刀大漢。然而此時圍觀的眾人中,卻並沒有人再像之前那般哄堂大笑,而是被女子這話弄得當場愣住。


    “魄門是什麽呀?”


    在場的並非全都是江湖客,而更多的是天外客,這些現代人自然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而當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一名江湖客小聲嘀咕道:


    “魄門就是..額咳咳..”


    一句話還未說完,便感覺迎麵一道拳風襲來,說話人手中的茶杯頓時被擊飛而出,頓時讓這人為之一驚。可就在下一刻,隨著少數人的笑聲響起,更多的人哄然大笑,而其中也不乏許多不明所以,單純跟風而笑的人。


    “小賤人,你找死!”


    被女子問候至親的大漢此刻哪裏還管的上美人有多美,心想就算她貌若天仙,可口出如此言語也必定不是什麽好貨色。大聲開口的同時,這持刀的大漢卻是拔刀之間,朝著那名持劍青年一刀砍去。


    “鏘!”


    一聲鐵器交接之聲自茶棚中響起,頓時引起周圍人的關注,而這些人更是十分默契的讓出了一方空地,比起炎炎烈日,明顯這熱鬧更加重要一些。


    那名原本坐在女子對麵的持劍青年見大漢朝著自己攻來,當即心中莫名其妙,剛想開口解釋自己和那女子並不認識,便聽到那名女子幽幽的開口道了一句:


    “你加油。”


    “嗯?!”


    大漢聞聲之間怒意更甚,而他此刻已斷定眼前的持劍男子和這女子是一對狗男女,加上方才的一刀他明顯感覺到這人力道不如自己,因此信心大勝之下,便想將怒火盡數宣泄在此人的身上。


    刀與劍首度交接,持劍青年便感覺手臂一陣發麻,而還未及他開口出聲,他身側卻又是一刀突襲而來,反應不及之下,雖堪堪側身躲過,可胸前的衣物卻被劃出了兩道缺口。


    持劍青年本就是想借著天時地利搭訕一下美人,卻沒想到被人擺了一道,如今單是眼前的大漢就讓他難以招架,而方才從他身側襲來的一刀,卻是另一名滿臉胡須的中年男子。


    “老二,這裏地方狹小,咱們出去解決。”


    就在這時,隨著中年男子的話音傳出,持劍青年便感覺一道掌勁迎麵而來,當即抬劍格擋,然而長劍還未橫至胸前,便聽一聲悶響,隨即整個人都被震飛而出,登時摔出了茶棚。


    中年男子話音落罷,朝著周圍看戲的眾人一抱拳,而後目露凶光的看了一眼仍舊淡然自若,依舊正在喝茶的女子一眼,而後開口道:


    “咱們江湖事江湖了,方才茶棚裏動手是我們魯莽了,還請諸位好漢莫要在意。我們先去將那小白臉教訓一頓,這小妮子就有勞各位看好了。”


    中年男子所說的不過是客套話,可這幅客套話在眾位看戲之人聽來,卻也並非是什麽嘩眾取寵。當即便有好事之徒嘿嘿一笑,開口答道:


    “這位朋友放心下場,有我們在這裏,該走的人可以走,可不該走的卻是一個都走不掉。”


    “哈哈哈哈!”


    話音落罷,茶棚之中又有幾人發出一聲洪亮的笑聲,而這幾人卻明顯是與這名開口之人同路。待話音落定,中年男子縱身一躍便朝棚外空地竄去,而這幾人卻是紛紛朝著喝茶的女子圍了過來。


    隻是這些人在到達女子周圍五步之時便停下腳步,在那名為首之人的眼神之下,卻是沒有人上前與之搭訕,反而倒像是成了這女子的護衛,將好事之人盡數擋在外圍。


    “啊!”


    就在這時,一聲慘呼自茶棚之外響起,而後隨著一聲鐵器脆響傳出,眾人視線之內,隻見那名持劍青年此刻再度倒飛而出,隻是手中長劍早已斷成兩截。


    持劍青年落地瞬間,又是發出一聲悶哼,隨即腳步踉蹌的連續倒退數步,而正當他穩住身形之際,隨著“砰”的一聲輕響,持劍青年發冠忽然爆裂開來。


    一時間,前一刻還書生意氣的公子打扮,如今卻已蓬頭亂發,加上身上的衣物多出損壞,比起街旁的乞丐也強不了多少,而這名青年此時怒大於傷,心中鬱氣難消。


    “小白臉兒,就這種武功也敢學人英雄救美,我呸,今天你如果不給爺爺一個說法,你的小命今天就算是折了!”


    持刀的大漢論力道遠在這名持劍青年之上,然而論身法卻也是不及對方,若兩人公平對戰,尚且不知鹿死誰手。可是那名中年男子的武功,卻無論是在哪個方麵都要強過這名青年。


    方才兩人齊攻之下,中年男子甚至沒有再度出刀,便已將這名青年打的節節敗退,而最後那爆冠的情形,亦是這中年男子埋下的掌力所為。


    麵對兩名大漢得手後的嘲諷,持劍青年雖心中大怒,卻已無力開口,因為他此刻連呼吸都十分困難,若在開口說話,隻怕會氣息紊亂致死。若非他方才連吃數枚丹藥,恐怕早已要落得一個化光消失的下場,而他此刻仍能屹立不倒,正是因為他也是個天外客。


    “老二,不要給他廢話了。此人方才被你我圍攻之時,曾多次吞服丹藥,此時丹毒積累已深,你我將他拿下便是。”


    持刀大漢聞言間,眼中泛出一陣嗜血的光芒,他自然明白大哥是什麽意思,那便是不僅要將對方置於死地,還要將對方身上的錢財藥丹一並搶走。兩人隻是稍稍互換了一個眼神,便一左一右,再度朝著青年衝去。


    持劍青年此刻已經成了斷劍青年,他此刻內息紊亂,體內丹毒也已到了無法壓製的地步,若再強行吃藥最多兩次便會毒發身亡,而若不吃,此時亦無生機可言。


    眼下的他,隻想記住眼前這兩人的樣貌,今日他們殺自己一次,自己他日一定要將這個仇給報回來,無論這兩人是天外客還是江湖人,等自己變強以後,定要找回今天的麵子。


    心中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隻見斷劍青年手按斷劍,麵對一左一右襲來的兩人眼中再無懼色,他心中已然做好了打算。隻要對方一擊無法將自己秒殺,那麽自己就算是拚得丹毒爆發而死,也要用手中的劍,給對方留下一個印記。


    一息過後,生死即將落定,而茶棚中看客雖多,卻無一人出手相助,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那持劍青年不過是一個笑話,而並非是一條人命。


    就在兩名對手即將殺到持劍青年身前,而他已經做好了拚死反撲的打算的時候,身後樹林之中卻忽然有一道流光閃現而來。此時青年背對樹林,自然無法看得到,而那兩名對手一時間卻也隻當是光照而已。


    可就在下一刻,隨著一聲悶響傳出,茶棚中的眾人,卻是頓時發出一聲輕呼,而隨即那名中年男子臉上驚愕的神情一閃而過,頓時大聲喊道:


    “老二!”


    而當他的話才剛剛出口,他的刀即將命中持劍青年之時,卻忽然感覺眼前一花,而隨即那名原本還在原地的青年,卻已經到了距離他數丈開外。隻是那青年身旁,此刻多出了一名滿身灰塵的青衫男子,手中分明空無一物,可卻仿佛拿著折扇緩緩扇動。


    “流月堂主!”


    斷劍青年本已報了必死的決心,可如今卻死裏逃生,在他看清眼前多出的這個人的樣貌之後,強撐著內息紊亂,終是開口叫出的兩字。這短短的兩字,卻內含許多的委屈,而當這兩字落定之際,卻聽眼前之人淡笑一聲道:


    “你先退下療傷吧,下次記得打不過,可以跑。”


    中年男子此時方才緩過神來,看向眼前人的眼中盡是凝重之色,一時間竟是忘了去管自己二弟的死活。而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卻響起了那名持刀大漢憤怒的聲音:


    “他娘的,今天是撞了什麽邪,小白臉兒這麽多!”


    中年男子聞言間看向自己的二弟,卻見他的額頭上已是多出幾道血痕,隻不過這傷勢並不致命,而看自己二弟這幅生龍活虎的模樣,他也總算是放下了心。隻是下一刻,他卻是低聲朝著二弟道:


    “老二,你可看清楚了這人方才是如何出手的?”


    這持刀大漢聞言一愣,他剛才隻覺得自己仿佛撞到了一麵牆上一般,身體便飛了出去,在空中之時身體沒有半點異樣,而他的這一頭傷,完全是落地時不慎,臉和地麵摩擦所致。


    可自己看不清這來人如何出手是因為自己武功不高,可自己的大哥武功卻遠在自己之上,如今他都問自己這個問題,他頓時看向眼前來人的眼中,多出了幾分認真之色,心中暗罵一聲:


    “他娘的,碰上硬茬了。”


    此時眾人的眼神皆在那新出現的青衫男子身上,而此刻卻沒有人嘲笑他衣服上塵埃遍布,比起那斷劍少年亦是不遑多讓。隻因為這來人的輕功在他們眼中深不可測,麵對這樣的高手,他們隻以為是大隱隱於市了。


    然而就在中年男子開始思索,如何將今天這事化了,而麵子和性命哪個重要之時,這來人卻是一抱拳,朗聲開口道:


    “兩位壯士,不知為何對我月下獨行之人出手?”


    兩兄弟此刻皆知眼前之人武功深不可測,自己等人絕非敵手,自然也不會再逞口舌之力。可這事情的起因,自己又如何能夠與對方細說,難道要給對方解釋一下那女子口中汙穢之言麽?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卻是齊齊將目光朝著那依舊在茶棚中喝著茶,看都不看這來人一眼的女子。而這來人此刻卻也沒有著急逼著兩人解釋,而是轉頭朝著樹林望去,而後運轉內力,傳音開口道:


    “百裏兄,天幹物燥,咱們已至嵩山,出來喝杯茶吧。”


    說罷,樹林之中緩緩走出一道黑袍人影,卻是步履蹣跚,緩慢至極。然而茶棚中的眾人,也包括茶棚外的兩兄弟,此刻皆是將目光投向了這名黑袍人,沒有人嫌他走的慢,而皆是覺得這個穿著古怪的人,更加深不可測。


    然而正當黑袍人緩步來到青衫男子身旁之際,那坐在茶棚中從未朝外看過一眼的女子,此刻卻是眉頭一挑,朝著兩人的方向看了過來,而後大出眾人意料的喊了一句讓黑袍人險些一步摔倒的話:


    “百裏姐姐,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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