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


    雲小魚口出驚人之語,葉老與月下獨行相互對視一眼,各自心中別有所思,因為兩人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可能。


    “不可能,他不可能沒死。”


    就在這時,熊大忽然開口,說話間卻是底氣十足,宛如拍案。葉老聞聲間,不由得心中好奇,為什麽他會如此確信,當即朝著他望去。似是察覺了葉老的眼神,熊大立時接著開口道:


    “我們在石陣之中碰麵,那時三名堂主便已經神誌不清,而諸葛家門人亦悉數現身。倘若他沒有死,為什麽不趁機離開,又或者趕來相助,如今遲遲沒有他的消息,也已說明了一切。”


    “你這是什麽邏輯,難道沒有消息就一定是死了?如果最後關頭,他仍在林中受困,或者早已昏迷,不也一樣可以解釋?”


    雲小魚見熊大否決自己的話如此果決,心下也不知為何生出一抹不快,開口之間語氣便差了一些,直接頂了回去。


    而熊大聞言,一時間卻找不到反駁的言語,隻是瞪著雲小魚,試圖用自己的眼神,讓對方閉嘴,可惜終究徒勞無功。而一旁短暫沉默的紅狼堂主,卻在此刻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聲援道:


    “不,如果那時他已然受控於人,那我們離開之時,便是他身死之際。因為我感覺得到,諸葛家的人應該可以通過陣法,感知我們大致的位置。除非...”


    除非兩字出口,卻是沒了後話,紅狼堂主隻是抬眼看了葉老一眼,而兩人相互對視之間,彼此心中已然有數。後者更是眉頭微皺,淡淡的開口問道:


    “紅狼堂主的意思是,吳堂主也是奸細了?”


    月下獨行與熊大原本沒有想到這一層,可聽他這一說之下,卻是想到了這個可能。於他們而言,既然十域已經出現過一個叛徒,那麽即便是出現第二個,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稀奇之處。


    而一個人一旦對另一個人起了懷疑,那麽但凡身邊有任何值得懷疑的風吹草動,都會很自然的朝著他的身上去聯係。這一點用在眾人身上,同樣適用。


    可就在帳內的氣氛,再度開始變得壓抑之時,眾人卻隻聽一聲折扇開合之音,隨即便見角落中的萬事通忽然起身,先是歎息一聲,緊接著開口道:


    “哎..這陣內發生之事固然重要,可諸位如今卻好像將重點放錯了吧。那人如今是生也好是死也罷,似乎都與當下之局關聯無甚吧?”


    萬事通話音落定,卻十分自覺的坐了回去,直接無視了眾人投來的各異眼神,卻衝著一旁的小風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數息後..


    “不錯,吳堂主是生是死,的確不是眼下最為關鍵之事。方才兩位堂主說,你們最後碰頭時是在一座石陣中,那裏可是陣眼所在?”


    葉老率先開口,而他轉移話題的速度之快,便與其變臉一樣迅速。好在帳內之人,除了雲小魚之外,皆有著心照不宣的本事,如今見他轉移話題,倒是沒人去糾結上一個問題。


    隻是那個問題此刻沒人去提,卻不代表被眾人遺忘,而那個新提出的可能,如今卻像是一根刺一般,潛伏在了一些人的心中。


    然而葉老話音落定,熊大與紅狼兩人卻是對望一眼,皆都看出對方眼神的古怪。而這兩人當場沉默,又是如此神態,月下獨行與葉老自然好奇。


    “怎麽?兩位堂主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不..隻是...我們之前剛到時,羅盤指示此處的確極有可能是陣眼所在,但...等我們突圍之時,羅盤卻又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就好像...好像....”


    熊大難得說話時支支吾吾,不過如此卻也正可看出其心中的糾結。而葉老聽到此處,麵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因為他已猜到了一個可能,也就在這時,紅狼堂主接著熊大的話開口道:


    “那陣眼不是固定的,它會動。”


    “會移動的陣眼?”


    隨著此言一出,葉老的麵色越發凝重,而月下獨行的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放鬆,兩者變化呈鮮明對比,盡收一旁萬事通與小風眼中。而就在這時,月下獨行忽然低聲對葉老說了一句:


    “應該沒錯,就是它了。”


    可這一句話,卻讓葉老的麵色徹底垮了下來,握著長丈的手也不禁緊了許多。


    “你們說的是什麽?難道到了這種時候,你們還要隱瞞?”


    熊大突兀的開口,隻是在月下獨行聽來卻並不突兀,隻因他雖然是低聲開口,可帳內那時隻有他一人說話,即便聲音再小,隻要不是傳音,便總會有人聽到。


    卻未想到,熊大的這一句話剛剛出口,葉老便緩緩站起身來,右手長丈卻是被他提了起來,朝著大帳中心的地麵遙遙一指。


    可就在他這一指之下,卻不知是觸發了什麽機關陣法,原本的地麵竟忽然裂開,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方形黑洞。而此時眾人再細看之下,卻是發現原本處於那個方位的地麵,竟是兩塊數寸厚的鐵板之上鋪著泥土與毛毯。


    “這是...暗道入口?”


    熊大與紅狼兩人見狀,心中立時一驚,他們在這大帳之中已有數日之久,可是卻從未發現這大帳底下,竟別有洞天。兩人不約而同的起身,朝著方形黑洞之下望去,可就在兩人凝神之際,卻見黑洞之下忽然閃現而起兩道紅光。


    而這兩道紅光在黑暗之中,便像是一雙血紅的雙眼一般,凝視著上空的眾人。兩人雖皆都是天外客中的好手,可在與這雙眼睛接觸的瞬間,還是感覺不寒而栗。


    可就在兩人準備上前,仔細查看之時,一旁的葉老卻是忽然將手中的長丈收了回去。


    緊接著便如變戲法一般,地麵上的裂口立時愈合,兩塊鐵板重新翻了回來。地麵雖然不能說完好如初,可是若不仔細去看,也隻是會覺得中心的毛毯之上,似乎褶皺多了一些而已。


    “你這是何意?”


    “我隻是想說明,暗道就在這大帳之下,而我們手中的機關圖,也正是藏在入口之處。隻是...”


    說到這裏,葉老忽然看了月下獨行一眼,見對方點頭示意,方才接著開口,卻是語出驚人:


    “隻是那機關圖雖然叫圖,但實際上卻不是一張圖,而是一座機關傀儡。我們五人各自掌握的鑰匙,其實就是激活這傀儡的一部分關鍵零件。”


    熊大與紅狼兩人默不作聲,因為他們知道葉老還有後話,而同樣他們也在心中猜測,方才看到的那兩道紅光,隻怕真是那座傀儡的雙目。隻是他們卻越發好奇,那到底是怎樣的傀儡,明明是死物,卻會發出那般駭人的“目光”。


    “而這座傀儡,不單單可以通過變換形態,展露完整的上半部暗道地圖,更是此處入口的守護。若不是第一次開啟之時,我們兩人亦是在場,隻怕就算我們派出再多的人,也無法輕易越過這道雷池。”


    葉老雖然咩有將話說明,可是眾人心中卻也多少能夠猜到一二。那座傀儡既是機關圖,也是守門人,而它不會攻擊激活他的人,包括他的同行之人。


    可是熊大與紅狼兩人,此時心中卻是不解,為何葉老會在此時將此物展現給兩人。比起熊大,紅狼堂主心思更為敏銳,而此時他聯想起方才葉老與月下獨行言語,心中忽然生出一陣不祥的預感,隻是他卻說不清楚。


    可就在這時,帳篷的角落中,卻響起了黑袍小風的聲音,將他心中的那一層紙徹底捅破,正是:


    “所以葉長老是想說,森林之內那座大陣的陣眼,其實不是死物,而是另一座機關傀儡?”


    葉老聞言,沉默良久,而後歎息一聲,應聲道:


    “恐怕,正是如此。”


    “如此一來,一些問題也就說得通了。”


    月下獨行早已心中有所猜想,此時聽兩人明言,心中懸著的一顆巨石,如今徹底落了下來。而落石的同時,也讓他的心思變得敏銳起來,朗聲開口道:


    “我先前便再思考,既然諸葛家的陣法如此玄妙,為何不以此陣圍困整個駐地,而是僅存於那座森林之內。起初我想是諸葛世家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隻是想要逼我們撤軍,可如今再想...哼哼


    他們若是有這個能力,隻怕早就會如此去做,絕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


    熊大聞聲一愣,可隨即臉上卻出現凝重的神情,搖了搖頭道:


    “不對..不對啊,我們當時雖然感覺到陣眼在移動,卻從未見過什麽機關傀儡。即便是因為幻陣讓我們看不到傀儡所在,可是我們入陣之後,也沒有遇到什麽不可抗拒的敵人。


    如果這陣眼真是你們口中的傀儡,那他們那座傀儡,也未免太過沒用了一些。”


    話音落定,熊大看向紅狼,而後者也他的說法表示肯定。而葉老與月下獨行,一時間似乎也沒有想到什麽可以解釋的通的說法,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就在這時,一旁沉默的雲小魚卻再度開口,隻是她這一次開口,卻並沒有引起一些人的反感,反而一針見血道:


    “誰規定機關傀儡就一定是作戰類型,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那座大陣本身也許就是他們那座傀儡弄出來的,蠻力退敵也是守門,幻陣潰敵也是守門,都是守門的方式,不是麽?”


    可就在其話音落定之時,葉老卻是忽然起身,朝著大帳角落的方向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即歎息一聲開口,可說的話卻與之前相差無幾。可是如今他說話之時,語氣中卻沒有半分不善,反而盡是無奈之意:


    “哎..白老板,你有什麽話不妨直接說出來,別再假手於人了,何況還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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