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之中,黯淡無光,石階之頂,砰然作響。月下獨行與暗堂六人,如今去意已定,留下小風與葉老兩人,看著石階上試圖以掌力打開石板的七人,默然不語。


    然而月下獨行初去之時,便如一鼓作氣,氣勢浩然,幹勁十足。可是無論他心中做好了怎樣的籌謀,都未曾料到自己等人竟會在這第一道門檻處停下,努力了數合都無法打開這道石板。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雖然暗堂六人並不存在士氣的問題,可是月下獨行這個領軍之人,心中卻是頗為煩悶。可也就在這時,一個幾乎快被眾人遺忘的聲音,忽然從小風與葉老身後響起,正是方才留下與熊大說話的紅狼堂主。


    “你們右手側的牆壁上有一條凸起的紋路,可以按下去試試。”


    小風與葉老聞聲轉身,可紅狼堂主卻沒有留下與他們兩人說話的打算,徑直越過兩人朝著月下獨行等人走去。而那名暗堂的副堂主掃眼之間,立時找到了那條凸起的紋路,卻沒有立即按下去,而是轉頭看向月下獨行。


    “按吧,到了此時沒道理讓你一個人來。”


    副堂主傳音月下獨行,要他與眾人退開,因為其擔心這紋路會觸發什麽陷阱。而聽月下獨行如此一說,他麵上仍舊毫無表情,隻是點了點頭,一把按了下去。


    一瞬、半息、三息,直至十息過後,眾人得到的回應除了地道中依舊的黑暗之外,再無其他。月下獨行看了一眼紅狼堂主,而後者對此也是十分無奈,緩緩抬頭看向上方的石板。


    “若不是怕驚動了上麵的人,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這石板..哎..”


    月下獨行心中頗有壓力,無奈歎息一聲,而若是此刻熊大在場,隻怕這石板與他,早就至少有一個化光消失。可就在月下獨行說話之間,右手有氣無力的敲上石板之際,一陣輕響忽然響起。


    “嗖..”


    聲音方落,上空的石板忽然一分為二,朝著兩側石壁收了進去,可也與此同時,一攤泥土順勢傾瀉而下。月下獨行躲閃不及,登時變成了第三個形象全無之人,若不是他內功深厚,隻怕但是這泥土傾瀉而下的力道,便要讓他重傷倒地。


    半息過後,月下獨行運轉內力,震散了周圍的泥土,總算逃出生天。而其下一刻沒有猶豫,直接施展輕功從石板開出的出口一躍而上,隨即暗堂六人與紅狼堂主相繼而上,輕功皆是不弱。


    石板所在的高度雖與石階之頂而言,隻是抬手便可觸及,但是石板距離真正的地麵,卻還有一定的距離。而如此算來,石階距離地麵便有丈許高度,即便小風有心上去幫忙,此刻也是無能為力。


    隻是在眾人上去之後,小風便施展識能,籠罩了月下獨行等人的同時,朝著四麵八方延伸而去。他的識能探測原本受地層影響,被削弱到了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而如今借由石板的空隙,雖仍舊有所削弱,卻也恢複了五成的實力。


    原本小風隻是能感知到上方似乎有人,而這些人的氣息微弱似是受了重傷,而如今他卻是能模糊的感知到上方的地形,同時確定上方的空間之內,至少百步之中除了月下獨行等人外,隻有那氣息微弱的五人。


    而這五人小風探查許久,也不見他們有半分移動,顯然是重傷到了某種地步,無法移動半分。而這樣一來,任他們全盛時期如何強大,如今卻也無法對月下獨行等人造成威脅。


    隻是讓小風更為擔心的是,那個傷了他們的人,如今是否還在這裏。


    “小心行事。”


    與此同時,月下獨行等人自石板暗道而上,卻處身於一處密閉石室之內,周圍皆是石壁密不透風,且掃眼之下並未發現任何出口。隻是月下獨行斷不會相信自己等人努力了許久的結果,會是一處死路,因而下令搜查。


    暗堂六人分為兩組,各自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查探而去,腳步輕盈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響。而月下獨行則是看了紅狼堂主一眼,隨即選了另外的兩個方向查探而去。


    “白老板,上麵怎麽沒動靜了?”


    就在這時,站在小風身旁,看著他雙眼微閉,身形搖搖欲墜,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的葉老,終是忍不住開口發問。而他沒有說的半句,小風猜也能猜得出來,因而收回識能,回道:


    “我不好奇,也不擔心,因為好奇無用,擔心更是自亂心神。”


    “哈哈哈,白老板倒是好心境,不過沒有動靜,也未必是壞事。”


    小風聞言,禮貌性的笑了笑,卻並未搭話。心中卻有一瞬暗想,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又何必問我,為何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試圖試探於我呢。


    葉老見小風似乎無意開口,也識趣的不再搭話,而是朝著石階之上走去。隻是其走了不到數步,小風便跟了上來,一者不問,一者索性不答,兩人就這樣來到了石階之頂,看向那個漏洞。


    半息過後,葉老再度開口道:


    “白老板,你說我們當真要在此等待結果麽?”


    “既然月下會主作出了選擇,我自當成全。”


    對於小風的回答,葉老不置可否,心中卻是暗道對方話風太嚴,自己探不出什麽。正想找個機會,將話題引導一番,卻沒想到小風又是緩緩閉上了雙眼,一副站著入睡的模樣,讓他心中鬱悶。


    隻是他卻不知,小風閉眼隻是為了消減五感,放大識能感知。而如今他再次進入這種狀態,卻不是因為被葉老問的心煩,而是上方的一人,對他傳音,問他可有辦法破解上方的密室。


    “你們所在的石室中,牆壁周圍可有什麽物件?”


    “有,但很多。”


    這傳音詢問之人不是月下獨行,而是此時眾人之中唯一知道小風真實身份的紅狼堂主。而他對小風的本事十分清楚,因而此時傳音也沒有繞什麽彎子。


    而兩人也曾經曆過黃沙極惡道,算是有一些默契,因此兩人的對談便也省去了試探與疑心,雖然一者的問題顯得有些無厘頭,可另一方卻回答的十分果斷,這是默契,更是信任。


    “你現在能找到北麽?”


    “當然。”


    “那你以北方為準,畫一個九宮格,告訴我那些物件所在的方位。”


    半息過後,紅狼堂主繼續傳音道:


    “石壁之上有諸多壁畫,正南畫著一隻貔貅,正東畫著一隻猛虎。以北為始以西為終,畫著一條金龍,以南為始以東為終,畫著一隻巨鳥。”


    “還有呢?”


    “西南東北兩方角落,各自有一處燈台,西南方較低一些,東北方牆壁之上...”


    “牆壁之上如何?”


    “是紅漆,不是血跡。”


    與此同時,看著四處亂轉,甚至方才伸出右手自牆壁上一抹,而後放在嘴中嚐了嚐的紅狼堂主,月下獨行心中疑惑不已。他全然不知對方這是為何,同樣也不覺得他是在找什麽線索。


    若不是月下獨行見他身上氣息平緩,不像是之前發狂那般殺氣四溢,倒是真的要懷疑他是觸動了什麽機關,已然中招,才會變得如此行為怪異。


    而在他的注視之下,紅狼堂主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與小風的傳音,仍在繼續:


    “那西南方呢?”


    “西南方...”


    紅狼堂主看向西南方角落燈台之下,細細查探之間果然也發現了之前的一抹紅色,而他又當著月下獨行的麵嚐了一口。在對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回了一句傳音道:


    “似乎是血,但不是人血。”


    “紅狼堂主,你這是...”


    月下獨行終於忍耐不住,開口發問,他並沒有紅狼堂主的夜視能力,因此在這暗室之中,他的視力有限。在他看來,紅狼堂主的確是四處摸牆,然後放在口中去嚐,可實際的情況卻隻是聞,不是嚐。


    小風的識能探測,並不能情緒感應到上方事物,隻能從氣息上推斷。而如今聽紅狼堂主如此描述,一副場景立時顯現在腦海之中,清晰如肉眼所見。


    可是半息過後,其卻是忽然歎息一聲,直言道:


    “哎..我並無把握,隻能賭。”


    “那就賭吧。”


    紅狼堂主的回答十分直接,而至於失敗的結果,他卻是沒有問,小風也沒有說。而兩人的賭局,卻沒有讓月下獨行知情的打算,雖然他此刻也在局中。


    “你先去踹一腳貔貅,若你還活著,就去向左轉動一下東北方的燈台,緊接著用盡全力,朝著西北方全力一擊。”


    “好。”


    紅狼堂主答應的十分果斷,而下一刻,在月下獨行無言以對的注視下,他當著眾人的麵,一腳踢向了牆壁之上的貔貅。而一腳落定,石室之中忽然火光乍現,兩座燈台瞬間點燃。


    月下獨行至此,忽然明白他方才的怪異舉動,可正想開口稱讚之時,卻又見他忽然朝著西北方燈台而去,隻聽哢嚓一聲作響。月下獨行臉上的笑容便徹底僵硬,因為西北方的燈台就這樣被紅狼堂主扭斷。


    可就在下一刻,後者忽然渾身氣息暴漲,隨即縱身一躍,手中血狼雙刃化光而出,卻是要在這密閉空間之內施展絕招。月下獨行見狀,隻以為他是餘毒未清,再次發狂。


    立時做出了最好的決斷,下令眾人立即退回地道,而他則留下斷後,負責製住紅藍堂主。


    暗堂六人聽令行事,並未婆媽,立時跳下地道,而紅狼堂主施展血狼斷的聲音,也讓葉老聽得仔細,此刻心中同樣不解。可是他卻將注意力放在了小風的身上,心中暗自估算此事與他脫不了幹係。


    可就在下一刻,讓眾人想不到的是,原本準備阻止紅狼堂主的月下獨行,竟忽然身形一轉,同時運勁掌中,朝著西北方的角落攻去,儼然有合招之勢。


    而月下獨行此刻出招之時心中雖然仍舊疑惑,可其耳中,卻充斥著一句:


    “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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