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小風聞言,輕聲應下,並未反抗,心中卻是十分意外。這藍衫鬼麵人,不但知道自己的大名,甚至還知道自己不會武功,如此一來範圍便小了太多。


    隻是短時間內,小風還找不出一個確切的人選,所以他選擇答應對方,他想從對方的輕功中著手,看出一些端倪。因為如果這個人曾經施展輕功帶過自己,那麽自己一定記得。


    “嗬嗬哈。”


    藍衫鬼麵人一笑同時,按住小風肩膀的手猛然一緊,隨即整個人騰飛而起,便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將他給提了起來。然而下一刻,小風便明白了他這笑聲的原因,那便是對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如今在隱瞞輕功路數。


    鬼麵人帶著小風上躥下跳,每每借力與樹幹灌木之間,總能給小風一種熟悉的錯覺。之所以說是錯覺,不是因為小風真的認出了眼前之人,而是因為他知道對方不可能是自己所猜想的這個人。


    因為曾經帶著自己,以如此上躥下跳的輕功方式趕路,讓自己七葷八素的人,隻有熊孩子洛孤鴻。可且不說洛孤鴻無論是身形還是性格都與此人對不上,單是洛孤鴻用刀,而此人用劍便是一大破綻。


    何況於破廟之時,洛孤鴻與自己已有嫌隙,即便她後來真的想通當日自己的權宜之計,以她的性格也必定會先報複一番,不會與自己如此周旋。


    ...


    兩人一路無話,直奔天機城而去,不是小風不想說話,而是在這高強度的上躥下跳之間,他所有的識能以及精神力都被用來抵擋眩暈感,根本無心傳音。


    至於開口,他並無內力在身,無法抗衡風中壓力,若是開口說話,隻怕連呼吸都成了問題。


    小風不知過了多久,但看天色卻也沒有多久,兩人的視線之中,終於出現了第三個人,而隨即便有第四個人,第五個人迎麵而來。隻不過這些人並非是衝著他們兩人而來,那是因為兩人終於從“荒郊野嶺”行出,到了天機城東的大路之上。


    而至此,藍衫鬼麵人終是將速度放緩了下來,不再帶著小風上躥下跳,而是鬆開了抓住他肩頭的手,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前麵便是天機城了,人多眼雜,最後這段路我們就走過去吧。”


    小風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卻是知道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擔心就這樣抓著自己進城,被人看到之後,會被當成邪魔外道,甚至直接引來巡邏隊的圍剿。


    然而小風心中卻是無奈,因為兩人雖然並肩徐徐而行,可一路之上,眾人的回頭率卻還是極高。畢竟自己兩人,一個身著黑袍五官皆隱藏黑袍之下,看不清容貌,而另一個身著藍衫,頭戴鬼頭麵具。


    雖然人人皆都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但說是一回事,做卻是另外一回事。在大多數時候,人就是以貌作為第一印象取人的,因此見兩人聯袂而來,在這些行人眼中,已經將他們看成了心懷叵測之人,至少貼上了一個標簽“不是好人”。


    隨著兩人距離天機城越來越近,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可是將注意力放在他們兩人身上的人,卻是越來越少。這些人大多隻是看他們一眼,隨即便將頭轉了回去,不是因為他們害怕兩人,而是因為理解。


    如果說天機城中沒有天外客,隻有江湖人,那麽兩人的穿著自然會引起眾人的注意。可是此處距離天機城已不過一裏之數,行人之中已多半都是天外客,江湖人對他們的奇怪裝束已然見怪不怪,因此看向小風兩人,心中也無太多波瀾。


    “站住!”


    就在兩人來到城門之下,看著城門正中的天機兩字之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卻響徹在兩人身後。藍衫鬼麵人看不出情緒,而小風則是眉頭微皺,心道麻煩終於還是來了。


    可下一刻,他卻是鬆了一口氣,因為麻煩雖然來了,卻不是自己的麻煩,也不是與自己同行之人的麻煩,而是與自己兩人沒有多大關係的麻煩。


    小風與鬼麵人側身讓開,看向身後之人,隻見一人坐在一匹紅色駿馬之上,神色安然。其人身著華貴,一副貴公子模樣,手中拿著折扇緩緩扇動,頗有風度。


    可當小風凝神看去之時,心下也是一愣,因為他發現此人眉宇之間有些像一個人,但可以確定他不是那個人。


    話聲方落,華服公子竟真的駐馬不前,可與此同時,小風卻是看清了那些喊他站住的人,竟不是什麽城門守軍,而是一群身著樸素的百姓。隻是這些百姓走路之時,幾乎沒有聲音,小風便知這些人是習武之人偽裝。


    而也就在這時,一旁的藍衫鬼麵人傳音已至:


    “你絕不覺得,他長得像一個人?”


    “像誰?”


    小風聞言,心中再生一抹異樣,因為藍衫鬼麵人顯然也有可能認識秋月無邊,那這樣一來範圍便又縮小了一些。而下一刻,藍衫鬼麵人卻是答得十分含糊,模棱兩可,任由小風自己發揮。


    “你知道我在說誰,何必明知故問。不過你既然知道眼前之人不是他,也該知道這些圍住他的人是誰。”


    鬼麵人話音方落,似是沒有給小風思考的空間,便接著開口說出了答案,而這個答案與小風心中猜想不謀而合,正是:


    “諸葛家暗探。”


    諸葛家在此設下暗探,足以說明許多信息,至少諸葛家內部已經有人知道了一些信息,比如月下獨行等人落網,但卻有人逃脫,再比如諸葛家內部有內鬼。


    而以諸葛家與城主府的關係,若此事可以放在台麵上說,那便無需派遣弟子暗中調查,隻需讓城門守衛留意,放人入城再行抓捕便是。可如今對方這番做派,便代表安排此事的人,並不足以代表諸葛世家,但又頗有人脈。


    小風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諸葛家的大公子,而在自己想通這一點的同時,也在心中暗暗猜想,對方要在此攔截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但隨即卻又排除了這個念頭,因為自己的裝扮實在太過好認,若對方知道有自己這個存在,那麽如今被攔下的人便該是自己。


    那名華服公子見五名身著樸素的百姓攔路,麵上卻無不悅之色,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不過他卻是會錯了意,隻以為這些人是想要乞討,因此自腰間拿出一隻香囊,朝著這些人中,看似為首的一人扔出,同時開口道:


    “都是可憐之人,拿去吧。”


    話一出口,華服公子輕拍馬背,便要繼續前行,然而五名諸葛家弟子見狀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之時,立即將對方的香囊丟了回去,緊接著徹底將華服公子圍上,斷了他的去路與後路。


    周圍的行人見狀,立時有人注意到了這一方,心想著當真是世風日下,竟然有人敢在天機城城門口行這搶劫之事。可也有人發現了端倪之處,那便是那些城外的守軍,此刻毫無動意,視若罔聞,依舊站在原地。


    這些心思機敏之人,立時便想清楚一切,知道這些百姓非同尋常,隻怕也不是攔路搶劫,而是尋仇,因此早就打點好了守軍。而在想通這一點後,更是無人上前解圍。


    華服公子見狀,俊秀的臉上出現一抹無奈,隨即自腰間一抹,拿出一塊令牌,朗聲道:


    “天機護城衛何在?”


    話聲方落,城下守軍立時有幾人望了過來,隻是他們聞聲之間,心中更多的是嘲弄與不屑。心道難道你看不出,我們是不想管你的閑事?得罪了諸葛世家,那麽便是你自己倒黴,隻要他們做的不是太過,我們便大可裝看不見。


    這些城外守軍看向華服公子,遠遠望去卻隻見到他手中拿著一塊牌子,卻看不清上麵寫的什麽字,因而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那幾名偽裝成百姓的諸葛家弟子見狀,心下卻是一愣,心中開始動搖了起來。


    “天機城,護城衛,何在?”


    就在這時,華服公子忽然運使能力,朝著城樓之上的某處傳音。隻是這一次開口隻是,語氣中已沒了之前的隨和,而是多了幾分強硬。而其話音方落,城樓之中忽然走出一人,麵上帶著幾分不悅。


    可當此人看向其手中令牌之際,卻忽然瞳孔收縮,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一般。半息過後,臉上神色盡數消失,化作一抹堅定之意,卻是當著無數行人的麵,大聲道:


    “天機護城衛,三軍七營副指揮使,見過大人!”


    一聲出口,華服公子麵上的冷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無奈。而其再看向眼前這五名攔路之人時,卻再度開口,聲音如舊隨和:


    “再給你們一次悔過的機會,請好好把握。”


    五名諸葛家弟子如今麵麵相覷,自然知道自己攔錯了人,而如今對方言下之意,他們又如何不會明白。當即朝著華服公子作揖一禮,而後立即離開,此時也不顧不得隱藏身份,紛紛運起了輕功離去。


    五人離去之後,周圍的路人卻仍舊將目光凝聚在華服公子身上,隻是這種目光似乎讓他很是煩惱。而周圍這些行人,雖不認得他方才亮出的令牌,卻也知道其身份不凡,否則也不會讓一名掌管五百軍士的指揮使如此恭敬。


    至於這路人中一向對權貴沒有什麽概念的天外客,此時卻是抱著看戲的念頭,不知這位大人物來了天機城,又會如何左右天機城的形勢,隻是任他如何左右,於自己等人而言,皆屬無關。


    華服公子目送五人離開,並無阻攔之意,而這時之前喊話的副指揮使,亦是從城樓中奔下,帶著一眾數十人迎了出來。華服公子看了他一眼,無奈搖了搖頭,而後輕拍馬背,也不管搭理對方徑直朝著城門之中走去。


    隻是他在經過小風與藍衫鬼麵人之時,座下駿馬有一瞬停滯,而他則是看了小風一眼,眼神一變,半息過後卻恢複自然,繼續朝著城內行去。而一眾守軍,則是跟隨其後,對方不開口說話,他們也不敢大肆宣揚。


    不多時,城門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隻是整個東門守軍卻忽然間少了九成,就好像是擔心這位大人物在天機城中遭遇不測一般,原本數十人跟隨其後,如今卻發展成了一營軍士跟隨其後,而且這個數量還在不斷攀升。


    浩浩蕩蕩之間,有如一隻軍隊一般,直奔城主府而去,引得無數攤位商賈注意,也引得無數行人矚目。


    而在這無聲無息,城門守軍匱乏之際,一些人成功混入了天機城內,而這些人中,自然包括了小風與藍衫鬼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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