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風的立場而言,眼下戰局無論哪一方得勢,皆於自己不利,唯有兩方勢均力敵,方才是自己樂於見到的結果。因此他在擋下魏東青的一擊之後,毫不猶豫的便將他的位置傳音給了慕容越。


    隻是在傳音給對方位置的同時,又添油加醋了幾分,告訴對方魏東青正要對他施展無形刃,要他多加小心。


    慕容越之前之所以對那些將領留手,一是因為他要引出魏東青,二卻是要利用他們的內力。如今轉身一掌,爆發出的卻是許久時間之內積攢的全部外力,因此這一掌的威力比之無形刃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還不打算出手麽?”


    慕容越出掌同時,一道傳音傳入小風耳中,然而得到的回應卻是他騰不出手來。慕容越心下懊惱,而他那一掌雖未盡全力,但卻也是許多時間積蓄而來的掌力,這一掌足以讓魏東青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敢小覷。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便同樣成了魏東青的目標,如此一來自己這漁翁便成了鷸蚌,反而便宜了樓上之人。隻是他並不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無論漁翁有何等實力,一旦當他起了提前入局的心思,或許他仍是漁翁,但在另一個層麵他卻是成了別人眼中的螳螂。


    “轟!”


    魏東青轉身之際,感受到一股雄渾氣勁,夾雜無數碎石迎麵而來,其心中不敢大意,立時運功抵擋,同樣轟出一拳。隻是這一拳的並非蓄力而發,威力比之那一掌便要弱上許多。


    可是拳掌交接之間產生的時間差,也足以他抽身閃躲,安然落地。可就在其落地瞬間,一聲慘呼卻是從前方響起。


    “啊!!”


    慕容越的一掌,本就不是為了絕殺魏東青,他發出一掌的同時,心中知道魏東青已然出現,那麽眼前這些誘餌便沒了存在的價值,因此他在出掌的同時,便不再保留,而是朝著這些傷疲力盡的將軍攻殺而去。


    周圍二十餘名青級高手聞令之間,亦紛紛同時出手,內外夾攻之下不再留情。就在魏東青躲閃一掌的短暫功夫之內,十三名指揮使已當場歿了三人,而他們所結大陣也盡皆破碎,其餘人遭受反噬,內力稍差一些的都指揮使內傷爆發,失了移動能力。


    魏東青聞聲心頭一緊,踏地而起的同時,手中長刀一挑,三道半月刀芒接連朝著慕容越攻去,如此連綿的招式看似威勢十足,實則其威力卻傷不到藍級高手。


    魏東青要的,便是以連綿不絕的刀氣,阻礙對手行動,同時運轉輕功過去救援下屬。隻是他卻在缺少情報這一點上吃了大虧,而付出代價的卻不是他,而是他的下屬。


    “化!”


    慕容越一字出口,雙掌運化,兩道肉眼不可察的水狀波紋氣勁浮現而出,與三道剛猛刀氣成鮮明對比。一者收納萬物,一者勢不可擋,然而兩者交接瞬間,結果卻是水納萬物,刀氣消弭無蹤。


    而也就在這時,距離戰局不足五十步的魏東青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聲音中帶著幾分玩味,正是城樓之上仍舊在看戲的黑袍小風:


    “魏城主,方才忘了說,此人是慕容世家長老,切不可大意啊。”


    話音方落,魏東青心頭一凜,他雖然並不相信對方的話,卻知道慕容家長老意味著什麽。而在心神一轉的同時,卻是看清了慕容越的架勢,心中立時確定了對方所言不虛,這正是鬥轉星移。


    因而腳下輕功立時一頓,身形卻是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刻,他的身影陡然間出現在了一眾青級高手身後,選擇了近戰的方式,與眾人戰作一團。


    他如此目的,便是讓慕容越出手之時無法鎖定自己,而他吸收的自己的刀氣,若就此發出,勢必會傷到他自己的人。可是他卻忘了一件事,那便是這場上除了慕容越的人外,還有他自己的部下。


    “嚓!”


    一聲脆響傳出,宛如骨斷筋折,三名指揮使周身鎧甲驟然炸開,口中一聲慘呼尚未來得及叫出,便緊接著雙膝一軟,跪倒了下去。隻是當他們倒地之時,人已經沒了聲息,麵上更是七竅流血,死狀淒慘萬分,正是被刀氣震裂五髒六腑所致。


    而慕容越看向在青級高手中廝殺的魏東青,不由得冷哼一聲道:


    “你的確是一個好對手,但不是一個好統帥!”


    “城主!”


    就在這時,城牆上的老將看到了魏東青出現,也看到了昔日同袍一個個倒下,如今場上仍舊有一戰之力的,便隻剩下那兩名廂指揮使,至於其他幾名都指揮使,雖然尚未身亡,卻因內傷爆發沒了一戰之力,而在當下情況之中,卻是生不如死。


    “你終究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與此同時,小風淡淡的開口,聲音很小,卻足夠老將聽得清晰。而此時老將立時意識到,自己身後還有一名深不可測的高手虎視眈眈,隻是此時此刻,要他再袖手旁邊,他卻是做不到的。


    因此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而在做出這個錯誤決定的同時,他忽然縱身一躍,朝著殘破不堪的城樓屋頂躍去,正是要與小風拚命。然而後者見狀,臉上一抹無奈一閃而過。


    心念一轉之間,老將原本所在的位置,忽然一陣火光浮現,隨即四道火舌忽然朝著他腳踝纏繞而去。老將似是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腳下竟會忽然生出如此變故,在感受到一股灼燒的同時,整個人上升的趨勢驟然一亂,輕功被當場打斷,墜了下去。


    小風所施展的火焰纏繞,自然不足以重傷一名青級高手,但是卻足夠讓對方安靜下來。那名老將自地麵上踉蹌站起,怒視著小風,可是下一刻卻見對方對著自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緊接著耳中便響起了對方的聲音:


    “我方才攔你,是因為你還有價值,如今你們城主已經現身,你大可加入戰團。而我,則會立即入城,去找之前那名女子,然後離開。至於你信不信我的話,便要看你的膽量了。”


    傳音落定,小風仍舊坐在原位,安靜的看著老將。而與此同時,兩聲脆響忽然傳出,老將聞聲轉頭,卻見兩名同袍如今倒飛而出,手中兵刃已斷成兩截,而那名灰袍老者正逼命而來。


    其心念來不及一轉,身體便已下意識的躍下了城牆,在兩名同伴落地的瞬間,他的一刀也已迎上了慕容越。而不得不說他觀戰了如此之久,多少也有了一些心得,他知道對付眼前的老者,施展內招不過是助長他人,唯有近身纏鬥,方是唯一解法。


    “你沒死啊?”


    被擊飛的兩名廂指揮使起身之間,看到前方與慕容越交手的老將,兩人相視一眼,而後驚呼一聲。隻是眼下的喜悅,顯然比不過眼下的危機,兩人知道如今已到了拚命的時候,敘舊還是要留到以後,雖然今日一戰之後,自己大可能沒了以後。


    三名廂指揮使聯手,雖然武功不及對方,卻勝在以命相搏,為的便是以傷換傷。而慕容越自然不可能與他們這般瘋狂,出手之間自然不會以傷換命,卻在這時被對方成功拖住。


    雖然他每次找到時機出手,都能讓對方的傷勢更重一些,可是卻始終沒能殺死對方。隻是他心中也明白,自己的掌力已經貫穿了對方的髒腑,眼前三人中的兩人已都是強弩之末,身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此時此刻,最關鍵的便是時間...


    另一戰團之中,魏東青衝入二十餘名青級高手包圍之中,長刀縱橫之下,任對方人數眾多,卻無人可以上前。而魏東青似是被慕容越方才的話刺激到了一般,出手之時風格與他截然相反,竟是以傷換命的打法。


    二十餘名青級高手起初招架不及,與他交手之時便如西瓜白菜一般,被他砍翻在地。而如今雖然對他的戰法有了適應,開始能對他造成一些傷害,可是往往在傷到對方的同時,自己便付出了性命的代價。


    如此一場血戰發生在天機城西,這是魏東青始料未及的結局,而同一時間,天機北城之外,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東方羽所率兩衛,原本千餘人馬,如今已隻剩下了不足百餘人,而身上皆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就連東方羽身上,此時也是被血跡沾染了半邊身子。


    他的輕功固然很強,可是武功與內力的不足,在這種軍隊作戰的環境下,劣勢彰顯無遺。若不是竹山衛與幽山衛的兩名首領誓死相護,隻怕這場戰鬥早就因為他死於亂軍之中而結束。


    時至如今,東方羽殘存人馬已被逼至營地之內,而周圍天機城人馬將此地圍得水榭不通,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將之剿滅,而是留出了對話的空間。


    而此刻的局麵,看似有些古怪,明明天機城一方已經占盡優勢,卻沒有一鼓作氣拿下東方羽等人。可實際上卻很簡單,因為如今天機城一方統兵之人心中明白,若自己此刻再行揮軍掩殺,那麽東方羽必死。


    昨夜城主點將台設宴他也在場,他看得出東方羽身份非同小可。雖然他不知今日為何會刀兵相向,可是他卻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自己若真的帶兵將他斬殺,事後若有問責,自己便很有可能做了城主替罪羔羊。


    天機城中,並非人人皆對城主死忠,至少自己北城軍向來與城主府不和。此刻城主不在軍中,若自己當真揮軍而上,那麽自己擔心的事,便有太多的可能發生。


    因此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那便是利用這些世家曆練的弟子,如今將東方羽一行人圍困在營地之中,再讓他們一一上前決鬥,以單挑定生死,走江湖規矩生死有命。


    而這個計劃顯然十分受用,那些世家弟子,如今正紛紛上前挑戰,而他們多半都不會敗,因為他們在方才的交手中保存了實力,不像東方羽這一方,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天機城李家,今日替天行道,誰來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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