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中聲音突兀響起,隨即一道久違的身影,由洞穴之內迅速奔出,而其剛剛現身抬手之間便是一記重斬,所發刀氣直襲黑衣人麵門而去。


    雖然黝黑少年與漆黑洞穴相得益彰,自帶隱身效果,可黑衣人畢竟方才注意力全在白發老嫗的方向,如今察覺黝黑少年也不是什麽難事。而在少年出手之前,他便已經做好了對策,此時麵對這一道刀氣,黑衣人不進反退,直朝紅衣少女而去。


    此時的紅衣少女正朝不知生死的素衣少年跑去,可就在她距離素衣少年不足五步之時,身旁一陣勁風襲來,隨即她便感覺一股巨力直接將身體席卷而起,再也不受控製。


    少女此時被人所製,可她第一個反應不是求救更不是求饒,而是一把朝著自己頭頂摸去,下意識的便想反擊。可這一摸之下方才想起,頭頂哪裏還有什麽玉簪,方才這一招自己已經用過,那半根玉簪現在已經跌落在旁了。


    “哼!”


    黑衣人眼見少女動作迅速,隻是她自頭頂一摸並沒有摸下什麽尖銳之物,此時隻是用拳頭朝著自己心口打來,黑衣人冷哼一聲,他不會重蹈覆轍,也不會給少女再一次偷襲自己的機會。


    他沒有去想,這少女到底是如何避過自己的神算心經控心之法,他此刻隻是用了最簡單,卻也最為有效的辦法,抬手一掌,直接朝著紅衣少女玉枕穴直劈而下。


    “你..”


    紅衣少女隻來得及說出一個你字,隨即便直接暈了過去,其實以黑衣人這一掌的力道,若是打在常人身上,足以致命。而他方才所抱的心思,已再沒有半點留情,他寧可對方這一掌被自己敲死,也不想讓對方再行裝暈,關鍵時刻給自己一刀。


    眼前少女畢竟是中了自己一記星流掌而不死之人,雖說自己出招之時內力已經所剩無幾,但星流掌本身的威力亦是不俗,他不敢大意。


    黑衣人得手瞬間,立時抽身而退,雖然他此時可以用來戰鬥的內力剩下不足一成,但輕功仍在。此時身前的紅衣少女,便是他最好的護身符,因為他相信隻要紅衣少女還活著,那黝黑少年便不會出手與自己拚命,何況....


    心念一轉,黑衣人側目看向一旁癱倒在地的素衣少年,可正當他欲上前拿人之際,一道刀氣已然攔阻在了他身前。黑衣人趕忙後撤,心道自己一念之失,錯失先機,不過他卻也並不後悔,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計策。


    與此同時,一道刀氣蕩起的塵沙掩蓋之下,黝黑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素衣少年身旁。而他並未伸手扶起素衣少年,隻是手中長刀斜指地麵,冷眼看著黑衣人。


    可正當黑衣人欲開口拋出籌碼之際,黝黑少年卻搶先他一步,當機立斷說道:


    “放開玲兒,我放你走,決不食言。”


    黑衣人聞言眉頭一皺,他原本的確已經不想再生事端,畢竟傷勢沉重,穩中求勝才是正道。可此時眼見對方拋出籌碼竟如此輕易,反倒讓他犯了平日裏與人討價還價養成的毛病,此時想要謀取更多。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愕然發現,前一刻還被自己拍暈的紅衣少女,此時竟又有了蘇醒的跡象。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再補上一掌,而是給了對方一個“身負特殊功法”的標簽,於是他出手之下,也顧不上什麽男女之別,直接封了對方的氣海。


    眼見黝黑少年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淩厲,黑衣人卻是視若罔聞,出言提醒道:


    “你似乎忘了什麽,現在不是你放我走,而是我放你們走才對。”


    與此同時,紅衣少女緩緩睜開雙眼,隻是此時她氣海被封穴道被製,已是不能開口,除了能聽話眨眼之外,已與一顆木樁沒有太大區別。


    紅衣少女蘇醒過後,並未朝著眼前的黝黑少年求救,也沒有朝他傳遞任何信息,隻是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的素衣少年。


    此時素衣少年一身素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其上盡是血水與塵土混雜,一張俊秀的麵孔此時也灰頭土臉,但少女卻覺得少爺還是那個少爺。


    黝黑少年沒有直接回答黑衣人的話,或者說他不是用言語回答,而是手中的刀。黑衣人見狀,似是毫不意外對方的舉動,正欲開口將話說得更為直接一些,卻見黝黑少年另一隻手,忽然朝著腰間抹去,隨即一支信箭出現在手中。


    “你敢...”


    黑衣人眼見此物並不陌生,但凡大家大派之中的重要人物身上,必定都會有這類應付不時之需的物件,可此時黑衣人阻止的話尚未出口,黝黑少年便已將信箭放了出去。


    信箭在空中炸裂開來,黑衣人立時眉頭微皺,他此時手中的人質便是他最大的護身符,威脅自然可以讓對方去做想做還未做成的事,可是對於這已經做出的事,他卻沒有撕票懲罰對方的勇氣。


    不過轉瞬之間,他便想到了一件事,那便是這山中此刻應該早已被那些人布陣死守,即便是張家的人看到了信號那又如何,他們難道真的能夠突破重重防線上得山來?


    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做到這種地步,那反倒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自己此時又何必擔心呢?於是其心神一收,沒有說出“你敢”後麵的話,可這時黝黑少年卻反而威脅起他來:


    “現在呢?”


    黑衣人聞言,臉上出現一抹難看的笑容,他笑眼前少年至今還看不清局勢,竟想用這種法子威脅自己,當真是愚笨至極。而其開口間,多了幾分不屑之意道:


    “現在又如何?一樣是要看我放不放過你們。”


    黝黑少年不知對方哪裏來的自信,此時注意力全在紅衣少女身上,想要通過多年默契,從對方眼神中得到一些信息。隻可惜少女此時根本不看他一眼,黝黑少年心中無奈,卻是抬起了左手,高高舉過頭頂。


    “求饒倒是不必,你知道我想要什麽,隻要你將東西給我,我便...”


    黑衣人見狀,隻以為對方見威脅不成,黔驢技窮之下要討饒求情,也不想和對方玩什麽文字遊戲,此時直接開口。隻是他的話尚未說完,卻發現眼前少年一隻手高舉,而另一隻手卻仍舊握緊刀柄,心頭一凜的同時,隻見手掌揮落而下。


    “嗖..”


    宛如一陣疾風拂過,黑衣人在少年揮手瞬間,已帶著紅衣少女向後急退而去,隻以為少年手中的是什麽特殊的暗器又或是什麽毒煙之類的左道之物,出於安全起見這才抽身而退。


    可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卻自山道的方向傳來,黑衣人轉身之間山道之中已經上來了六名蒙麵之人,正朝著這個方向急速趕來。


    黑衣人通過腳步聲響以及他們出現的速度判斷出,這些人的武功隻怕不弱於那幾名蒙麵壯漢,若是自己全盛時期自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裏,可是如今的自己,萬不能被這幾人圍住。


    而這幾人分明是從山道而上,也就是說他們通過了山中困陣,可是這幾人趕來的時間太快,由此可以推測出,這些人隻怕早就上了山。如此一來,無論這些人是否與城主府有關,山道這條路都已行不通,唯有那一條險路可行。


    心下決斷,黑衣人當即抽身再退,帶著紅衣少女迅速朝著山頂而去,而紅衣少女這一刻的目光,也終於從素衣少年神色被迫轉移,看到了那些後來出現的蒙麵人,心下一驚。


    可就在這時,她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出了一句讓她感到陌生的話,聲音雖然還是那個聲音,但語氣卻與往日判若兩人:


    “你們帶上李四子,其他人跟我來。”


    少女本就是靈心慧質之人,隻要不涉及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她的智慧一向不低。此時見狀,迅速便想通了其中關鍵,這些人根本就不是聞訊而來,而是一直暗中跟著自己三人上了這座山同時潛伏山中。


    而方才黝黑少年拿出的信箭,也並不是什麽家族求救訊號,而是傳令這些人現身行動。紅衣少女一時間腦中思緒萬千,她不知道黝黑少年為何要暗中帶人前來,為何此時變得那般陌生,為何如此稱呼少爺,他....不該呀。


    少女分神之間,黑衣人已將她帶著朝山頂飛奔而去,而後來趕到的六名蒙麵人,其中兩名緊跟黝黑少年而去,剩下一人宛如扛麻袋一般,將素衣少年扛起。


    而另外的三人,卻是轉身看向仍在苦戰的三名林家蒙麵人,此時忽然暴起出手,三道剛猛刀氣直接朝著三人偷襲而去。那三人如今已是傷疲力竭,加上對他們毫無防備,隻以為是自家援軍,如今三道氣勁分取三人性命,三人身影騰飛而起。


    “啪...”


    落地之間,傳來一陣骨斷筋折之聲,而三名後來現身的蒙麵人,此時迅速朝著三人掠去,根本不給對方開口說話的機會,當即迎麵一刀讓三人永眠於此。


    而做完這一切之後,三人齊齊朝著洞穴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對視之間,沒有第一時間趕上黝黑少年,而是提刀朝著那些重傷之人殺去,此時竟是要將所有人滅口於此。


    洞穴入口之處,慘呼之聲不絕於耳,而黝黑少年與兩名蒙麵人對此毫不理會,似乎這就是他們心照不宣之事。倒是前方飛遁而去的黑衣人與紅衣少女心頭一凜,前者暗歎自己看走了眼,這黝黑少年竟是這等殺伐果斷的人物,而後者...


    後者則是愣愣出神,她不願意相信與自己多年來相處的朋友,在自己麵前露出的一切作態皆是假象,她不願輕易相信此時身後追趕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黝黑少年。


    雖然她也有一些事,出於一些原因騙了他們,但對於兩人的友情,不曾有過半分虛假...


    不多時,山崖絕頂之上,多出了幾道人影,黑衣人與紅衣少女背對懸崖,此時勁風呼嘯之下,兩人衣袍被鼓吹而起,顯得額外厚重,然而卻重不過兩人此時的心情。


    黑衣人乃是諸葛世家重要人物,他自然不可能自尋絕路,此時他雖然看似已經沒了退路,卻是一條旁人不知的活路。因為他早前便已算計過,若那幾名陣師真是為了白發老嫗而來,必定在山中布下重重陣法,可是卻沒有法子將整個山體周圍全部籠罩在內。


    至少在他的認知之中,天機城內沒有能布置如此大陣的人才,而自己諸葛世家曾經有過這樣的人,但他早已失蹤多年,即便是回到天機城,以他老人家的性子也不可能為他人效力。


    所以若說這山上還能有一處活路,那便隻能是自己身後的懸崖峭壁。而黑衣人也已算過以自己當下的傷勢,就這懸崖縱身而下,固然會傷上加傷,但是卻不至身死,當然..他隻能自己下去,不能再挾持一人,哪怕是多一把劍都有可能影響結果。


    而此時,黝黑少年與兩名蒙麵人橫刀之下,已斷了黑衣人除跳崖之外的任何退路。黝黑少年知道對方此時退無可退,臉上卻仍舊無所畏懼,定然有話要說,此時衝著對方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即開口,卻不複往昔之態。


    此時麵上更是絲毫沒有擔憂紅衣少女的神色,反而神情淡漠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開口道:


    “先生已被逼至絕路,如今端看你要如何死裏逃生,謀一條生路。”


    黑衣人聞言看了黝黑少年一眼,他不信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此時對於先生這個稱呼,他沒有多言什麽,隻是回以對方一個笑容道:


    “我還是那句話,現在又如何?一樣是要看我,放不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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