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疑問出口,然而他想得到的答案,卻並非如此,他很想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一個否決的答案,可事與願違,最終那名警員還是在訝異之餘,點了點頭。


    小風本想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關於第二時空的訊息,卻沒想到自己聽了這麽久,得出的竟是一個對自己毫無用處的結局。小風立時感覺十分無奈,不再看向那名警員,不過他此時雖然已對對方失去了興趣,卻也不會表現出來,壞人氣氛。


    “之後呢?你去找那些黑西裝理論了?”


    狐裘女子聽到這裏,也終於明白警員方才反應的症結所在,原來是他弟弟有了營養艙便不要哥哥。她還以為那些人送來的營養艙是什麽殘次品,所以才讓他弟弟出不來的。


    “沒有,或者說起初我想找過,但那些人離開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任由我如何托關係去問,也始終找不到他們。”


    “他們找不到,給你獎勵的俱樂部總跑不掉吧,他們怎麽說?”


    狐裘女子的關注點,顯然是在他弟弟和那名聾啞女孩的戀情上,對於當下這個結果,她並不是十分在意。此時隨口的發問,不過是將話題扯遠而已。


    然而下一刻,警員說的話,卻讓狐裘女子重新拾起了一些興趣,因為這件事做的有些離譜。


    “等我想到再找那家俱樂部時,卻發現俱樂部已經換了老板,而且從裏到外都已經翻新了一遍,找不到當初任何一個工作人員。甚至這些人也和那些黑西裝一樣人間蒸發,查無可察。”


    狐裘女子聞言眉頭一皺,開始覺得這件事有趣,半息過後語氣認真了一些道:


    “真的查無可察麽,還是說你的權限不夠,有一些信息你接觸不到?”


    此言一出,前方的警員忽然身形一顫,小風雖然已經不去看他,但他這個反應卻還是被其餘光捕捉到,知道他被程姑娘說中了心事。雖然此事已與自己無關,但既然朋友感興趣,他也不介意出一份力。


    “看來她說的不錯,你的確通過某種渠道查過他們。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你的上級或是誰,勒令你停止調查,又或者向你吐露了那些人的身份,所以你如今勢單力薄,想要我們幫你查。”


    小風的話省去了警員太多鋪墊,而他今天之所以留下單獨和兩人相處,並不單純是礙於狐裘女子的關係,更多的是因為看出她有背景,所以想嚐試求助,才說了那麽多的鋪墊。


    如今他的結論被人當麵說破,如果這個人是他可以任意對待的人,他此時會毫不猶豫的表現強勢,否決對方。可如今,他卻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眼前之人不能得罪,所以他隻能選擇默認。


    狐裘女子轉身看向小風,而後者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後視鏡,接著開口道:


    “你是一名警員,應該知道辦案的流程,現在看來,你弟弟是出自我意識才會留在營養艙內,與他人無關。所以這件事,你作為警員其實並沒有查證的立場,而我們也沒有幫助你的必要。”


    聽小風如此一說,狐裘女子立時看了他一眼,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而那名警員聽了這樣的話,雖然沒有憤怒反駁,但卻低下了頭,麵色十分陰沉,不知在想什麽。


    狐裘女子總覺得這樣說太過無情了一些,正想開口說些什麽緩和氣氛,而這時,小風卻接著開口道:


    “何況能做出如此超前技術的項目,而且忽然內測,之前並無半點消息,顯然不是尋常遊戲公司所為。而這個項目的保密工作,又能做到這種地步,可見其背後的靠山不弱,甚至可以說是龐然大物。


    我們雖然也是一家上市公司,但自愧還做不出這種項目。而若是真有一日能夠做出這種項目,必定會大肆宣傳,即便我們技術部與策劃部為長遠考慮,那些股東也不會如此輕易放過這個斂財的機會。


    也就是說做出這個項目的背後組織,很可能不是為了斂財,而是為了其他的目的。所以,僅憑幾句話和一個故事,就要讓我們與你一同麵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於我們而言,是否有失公允了?”


    小風的話可謂誅心,然而其分析卻已讓警員陷入短暫失神之中。他其實不是沒有猜測,隻是心中尚存一絲希望,所以便一直騙著自己,寧願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其話音落定,車內一片死寂,而狐裘女子本想說些什麽,但因為小風之前的分析,如今也開始重新思考問題。她雖然感性,但無論如何也生在富賈之家,耳濡目染間,多少也懂得一些權衡。


    “可是..他是我弟弟!在得到那鬼東西之前,我至少還有弟弟,可是現在...現在我...”


    前方的警員似是壓抑了許久,最終還是爆發出了一聲嘶吼。其實小風明白,眼前的警員既然能和帶頭大哥那樣的人勾結,在他心中公允二字其實十分渺小。


    隻不過對方此刻被自己的話捅破了心中的那一絲薄紗,如今又無法反駁,方才有了這樣的反應。而其如此作態,狐裘女子看在眼中,眼底卻又閃過一絲同情,小風察覺到這份同情之後,無奈搖了搖頭,隨即又說了一句誅心之語。


    “這應該,不是去警局的路吧?”


    話音方落,狐裘女子麵帶疑惑,拉下車窗朝著周圍望去,然而一看之下,麵色卻是一變。今日雪中又雨,車窗之上盡是寒霜霧氣,幾乎看不到車外,因而狐裘女子也從來也沒有注意過周圍的環境。


    此時一看之下,卻發現自己這一輛車所走的根本不是什麽大路,所去的方向也不是警局所在的城市中心,而是郊區。


    “你想帶我們去哪兒?!”


    狐裘女子此時反應過來,心中的警覺立時上升,方才因為對警員遭遇的同情而放下的敵意,此時再度升騰起來。而其說話之間,已經開始操作手腕上的科技手表準備聯係保鏢。


    而小風見狀,卻是按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道:


    “不用緊張,他應該是想要帶我們去見見他弟弟。”


    此言一出,前方的警員身形徹底癱了下來,因為自己心中之事連連被對方道破,這讓不禁懷疑,對方是否一開始便看出了自己說的那些話,也是蓄意而為。


    這樣一來,對方就不可能幫助自己,而自己要等到下一個有能力幫助自己的人出現,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你..”


    狐裘女子低頭看了一眼抓在自己手上的手臂,而下一刻小風如觸電的兔子一般,迅速將手收了回去,而後看向前方的警員,接著開口道:


    “你不用緊張,我們雖然不會冒險,但也不會走漏消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你就沒有必要再繞路了,直接帶我們去你家看看兩個人的情況如何吧。”


    小風說話時語氣十分淡定,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他不過是在詐對方,而恰好對方中了計。車窗上的冰霜的確很厚,厚到小風也無法判斷周圍的環境,而其實就算他能夠看到周圍的環境,也是認不出這是通往郊區的路的,因為他一個資深的路癡。


    方才的這些話,不過是通過對方的言語和心境,做出的判斷和猜測。至於這個猜測正確與否,全看對方的反應如何,即便是猜錯了,對自己而言而並無損失,所以他的話說的十分有底氣。


    前方的警員,此時在兩人麵前,反倒不像是一名警員,倒像是一名已經放棄抵抗的犯人。如今小風話音落定,他並未開口說話,隻是插上了車鑰匙,再度發動了警車。


    眼見警員繼續駕駛車輛,狐裘女子視他如無物,轉頭看向再一次緊貼車窗,與自己拉開距離的小風,麵上出現一抹笑容的同時,開口道:


    “我們真的要幫他?”


    “不是幫他,隻是去看看情況,關心則亂,他所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而我們旁觀者清。”


    狐裘女子見對方這樣說話並不陌生,此時好像忽然來了興趣,下意識的便朝他靠近了一分。而小風的反應,卻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身形下意識便又朝著車窗靠了幾分。


    其實小風不是有什麽潔癖,也不是在意男女之別,更加不是因為什麽禮數問題,而是單純的不習慣別人太過靠近自己。當別人靠近自己時,他就會下意識的後退,這隻是一種本能反應。


    雖然小風分析過自己,知道這可能與自己早年的經曆有關,但很不幸的是,他失去了兩年之前大部分的記憶,所以無從查證。


    前方的警員似是聽到了這句話,覺得這句話十分有道理,自己麵對弟弟時,的確失去了一名作為警員的應有素質。所以他此時是真心想快些帶著兩人去自己家,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於是不多時,三人便出現在了他所在小區單元樓的樓下。隻是因為,他是直接將警車開了進來,所以讓小區的門衛十分緊張,隻以為是自己小區裏出了什麽大事,一路跟著來了這裏。


    在警員幾欲發火,卻幾度隱忍的耐心解釋之下,這名門衛方才放下心來,雖然離去但也表示自己隨時可以幫忙。而他臨走之時,還望眼欲穿的看著狐裘女子,不小心撞到了一根電線杆上,好在根本沒人看他一眼。


    狐裘女子與小風並肩而行,跟著警員上了樓梯,這個小區很是“古樸”,而單元樓內的環境也不是太好。加上狐裘女子本來身高就要比一般女孩高上許多,如今她和小風上樓之時,倒有一種鑽地洞的感覺。


    “前麵就是我家了,他們就在...”


    正當幾人快要上到三樓之時,一路沉默的警員,終於想起來用言語緩解氣氛。隻是他的話剛剛說出半句,眼神朝著自己所說的方向看去之際,卻發現原本被自己鎖住的房門,此時大敞四開,心頭立時一驚。


    他隻以為是那些黑西裝回來了,已經對他弟弟下了手,心急如焚之下也顧不上兩人,直接衝了進去。然而其剛剛衝入房間,腳步卻停留在了入門的那一刹。


    小風與狐裘女子隻看到他的背影站在門口,知道裏麵隻怕出了什麽事,當即放緩了腳步。


    卻不知,警員衝入房間的那一刻,正看到一名少年翻身進入營養艙,而艙門緩緩閉合,少年再度睡去。警員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當場愣住,竟是沒有第一時間喊出一句話來。


    此時人已經在營養艙中徹底睡去,警員方才將之前的那句話說了出來,隻有兩個字: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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