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甫落,東方明日赫然起身,而後右手一揮之間,地麵上所插著的那一柄形似巨劍的刀,便隨著一聲震響破土而出,旋即落在了楚月身前。


    “記住,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來者生前實力不下凝道,如今轉化時日尚早,實力不足生前三分,但依舊不容小覷。普通兵刃斷然無法將其斬殺,你雖未至凝道境無法施展此絕學,但以此刀加持術力,亦可破開其防禦,伺機而動。”


    話說之間,東方明日周身原本桎梏的氣息開始緩緩流轉,絲毫看不出是身受重傷的樣子。而他此刻非但將金印借給了楚月,就連兵刃也一同給出,自己則是站在原地,麵上充滿自信。


    大有一副,你若想試,便盡可一試的樣子...


    然而就在下一刻,隨著密洞之外,一聲絲毫不弱於之前巨劍破土而出的轟鳴聲響起,原本氣勢漸漸恢複的東方明日,忽然間眉頭一皺,而後便又原地坐了下去,周身氣息立時萎靡下來。


    “來了。”


    東方明日在說出這最後兩字之中,便閉目凝神,不再開口,似是根本不擔心楚月會做出其意料之外之事一般。而楚月此刻,則是看著那柄巨刀,並未上前,卻將目光落在了地麵上已然坐起身子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雖已被東方明日扶起,但卻並未像其他兩人一般催動功法修複傷勢,而是饒有興致的坐在地上看著楚月。兩人目光對視之間,楚月心中竟不知為何憑空生出一個念頭。


    便是這女子既然可以算出商夢雲如今無恙,是否也能夠輕易找到其所在?若自己此刻遁走,又或者強取玄陰靈果,隻怕等自己在這黑白世界之中找到商夢雲時,她早已成了一名魂修。


    然而就在楚月想到這一層關係之時,那名女子竟像是看破了其心神一般,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卻是朝著洞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將楚月的目光帶了過去,不過神色平靜。


    可當楚月轉身之際,心下卻是一驚,因為其身後十丈開外,已不知何時多了一人。而此人此刻便站在楚月身後,卻未上前一步,雙眼直直地望著散發出紫氣的玄陰靈果,而後嘴角流下一絲白線。


    來人乃是一名看上去年紀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身服飾雖然在黑白世界之中隻有黑白兩色,卻也能看得出來極為繁瑣,非富即貴。而其此刻看上去,除了一雙血紅的雙眸之外,與之前那些魂修並無太多差別,也無異樣之處。


    “宗主...”


    就在此時,來人竟忽然開口出聲,隻是聲音像極了野獸低吼,更似餓鬼索命,讓人不寒而栗。而其開口之時,目光則是越過了玄陰靈果,看向坐在洞穴最內側的虛陽真君。


    同一時間,在聽到這聲宗主之後,虛陽真君亦是愕然間睜開雙眼,而在其看清來人是誰之後,心驚的同時下意識開口道:


    “你..你怎會?!”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虛陽真君方才開口,來人卻是詭異大笑起來,而在笑聲響起的同時,其原本血紅的雙目,竟在此刻有一隻生出了些許變化。頃刻之間,其左眼便在藍、紅、紫三色之間不斷變換,詭異非常。


    而對方的笑聲仿佛存在某種魔力一般,竟讓此刻的楚月心神大亂,心中不由得開始思考起此人究竟是魂修還是紅眸怪物,亦或紫眸古修來,陷入一瞬分神之中。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忽然傳入其耳中,使之一瞬神台清明:


    “哎..你若等他徹底完成轉化,隻怕今日我們四人都要命絕於此,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開口之人,正是一旁坐在地麵之上觀察此方的上官天星,而其開口的同時,手中迅速變幻了數個手印,而後其眼眸之中赫然發出一道金光,朝著來人瞬間掃去。


    金光接觸到來人身體的瞬間,便已然消失不見,而與此同時,上官天星周身的氣息,便如同漏氣的皮球一般一瀉千裏。卻在此時,有氣無力地開口說了一句:


    “胸下三寸為其要害所在,把握...”


    然而其話尚未說完,楚月便已然出手,手中立時翻湧出無數黑色烈焰,原本極寒的空間,瞬息之間皆因其施展的術法,升溫了許多。


    楚月見狀當即一愣,隻因這一招,正是之前她以轉脈境修為,必須暗中布置許久,方可一息引爆之式。卻未曾想到,如今自己隻是動念之間,便瞬發出了這一招。


    “轟!!”


    隨著一陣轟鳴聲響起,其手中竄出的無數烈焰,忽然間化作一張巨大火網,朝著眼前來人便卷了過去,同一時間周圍空間之內,憑空浮現起道道流火,化成無數火焰銳箭朝著此人襲殺而去。


    地麵之上,更是憑空浮現起數道衝天火柱,如一座火牢一般,將此人周身牢牢困死。此情此景,若非身處黑白世界之中,萬物非黑即白的話,倒真有一種夜空之下,萬箭齊發,攻城略地之相。隻不過對手,隻有一人。


    楚月抬手之間,便已是她所掌握的殘陽神訣現有篇章之上,最強的攻擊術法。反觀那名男子,此刻則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這些異象一般,眼中隻是死死盯著坐在洞穴深處的虛陽真君,一隻不斷變換顏色的左眼,十分詭異。


    “嗡...”


    就在此時,空間之內,一陣嗡鳴聲忽然響起,直入神魂。卻是楚月在方才瞬發了那一招平日裏當做底牌的秘術後,卻忽然間發現自己竟是無招可用,無奈之下,便催動的煉神訣,發動了一次神識攻擊。


    因為她雖然能感覺得到自己如今的修為,已經到了原本根本無法達到的高度,卻也同樣預感對手不會如此簡單便被戰勝。所以在出手之時,附上了這一神識攻擊。


    “唔..”


    煉神訣之中的神識攻擊手段無影無形,瞬息之間便已到達,比之漫天火箭萬箭穿心,還要快上一些。而楚月動念同時,來人口中便發出一聲悶哼,那一隻即將固定在紫色之上的眼眸,卻忽然間再度化為血紅。


    而與此同時,箭雨齊至,然而...


    “螻蟻再多,徒勞無功!”


    來人赫然開口,聲音也與常人無異,而下一刻,此人竟是抬起右手,一把朝著眼前衝天而起的火柱抓去。隨即便像是在抓一塊泥巴一般,輕輕一拉,便將火柱拉得改變了形狀。


    楚月見狀心下一驚,而下一刻正要反應,漫天火箭便如遇而至,落在男子身體之上。可是這些火焰箭矢,在接觸到男子周身三寸之時,便被一種無形能量阻隔在外,瞬間湮滅無影無蹤。


    而男子此刻,則是緩緩抬起腳步,朝著前方走來,速度雖然十分緩慢,卻像是一樁門神一般,每一步皆都重若千鈞。


    “哎..丫頭,方才東方將軍不是說了,他這金印乃是武道金印,你身上的修為既來源於此,用其施展術法,所能發揮的威力,不足三成。而這人...”


    女子的聲音十分緩慢,似是一名觀眾,在對台上的戲子點評,卻不在意戲劇如何發展一般。然而她之所以有此心境,並非是因為她覺得眼前之物,不會針對自己,而是正如之前虛陽真君的氣話一般,她是真的活膩了,想要早些去見那位朋友。


    既然活著的時候找不到她,那也許死了之後,便可以了吧?


    然而她有此心思,一旁的虛陽真君卻絕計沒有,東方明日也不曾有。隻不過東方明日此刻因為門口禁製被迫,加上金印離體,早已沒有心神管顧其他,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


    虛陽真君見狀,立時出聲道:


    “小道友!此人是我虛陽宗副宗主,其有凝道中期的實力,萬萬不可小覷!”


    虛陽之所以如此開口,便是因為他看到了楚月方才所施展的術法,層次根本連試探攻擊都算不上。可是他此時有求於人,又哪敢明說,其根本不知道楚月已然是用出了她所掌握的最強之式。


    而此時,一旁的女子,卻似真的有觀心之術一般,忽然間開口道:


    “哎..你若真的沒有其他術法可以施展,不若真的考慮用一下東方將軍的刀,即便是胡亂揮砍,也要比你這術法強上太多了。”


    話音方落,楚月看向身旁地麵之上的巨刀,而此言一出,那名原本緩步上前的中年男子,此刻卻也像是感覺到了危險一般,腳步驟然間加快起來。


    而隨著其每一步踏前,周圍空間之內的火焰便消散一分,可卻不知為何,他的速度,反倒越來越慢。直至其距離楚月已不足十步之時,其竟是剛剛邁出左腿,卻又收了回去。


    “哎..原來如此,當真無趣。”


    一旁的女子似是看出了什麽,然而其此刻卻並未出聲提醒楚月,隻是對眼前的這台戲,興趣已然趨近於無,因為在她看來,其中的一方,雖可能無法取勝,但卻依然落於不敗。


    “嗡...”


    就在此時,一陣劍鳴之音赫然響起,與此同時,楚月手中白光一閃,隨即一柄長劍卻出現在手中。她當日於殘陽宮傳道廣場之上斬道重修,已然絕了劍修之道,本以為今生不可能再用劍對敵,卻未想到,今日竟又有此緣分。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已然斬了劍道,根本無法施展劍修手段,唯有以修行之前,自己身為楚玄國王室之時,所練的武道劍法破敵。隻是太久未曾用過此劍,加上這劍法華而不實,修道之後便被其徹底丟棄,此刻一時間,倒真想不起細節來。


    然而就在其腦中浮現起百年之前曾用劍法之時,其頭頂原本已經淡化的金印,卻忽然間再度凝實而出。而下一刻,一道金光立時沒入其體內,隨即而來的,卻是周身忽然間暴漲的劍意。


    一旁坐在地麵上,原本對此場戲劇毫無興趣的女子,卻忽然間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而一旁的虛陽真君,則是忽然間麵如死灰,懊惱之下大聲開口道:


    “完了完了,這下算是完了!她怎麽早不早,晚不晚,偏偏趕在這種時候悟道,死了死了,要死了!”


    而就在虛陽真君心境崩塌,毫無高人氣度的一番話言語之後,原本寸步不前的中年男子,卻忽然間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楚月便攻了過去。


    先前他之所以走得緩慢,是因為察覺到前方存在威脅,但不知具體究竟是什麽,所以本能如此。而如今,那個威脅尚在,可是眼下,他卻感覺到了另外一股威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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