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此時看似陷入昏迷之中,人事不省,然而其此刻的意識,卻清醒無比。而之前所被壓製的修為,此刻也有些許恢複,實力已從凡夫俗子提升到了凝氣巔峰。


    而這一切變化的起源,卻皆在其一念之間,伸手朝著丹鬆抓了過去。雖然立時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身形不受控製的栽倒而下,可是體內殘陽神訣卻開始飛速運轉,衝破了第一層桎梏。


    而在其神識恢複的同時,腦海深處,卻響起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哎..丫頭,我雖然不知那東西為何選擇此種方式殺你,但你現在的確是生死邊緣。而你的死活,不隻關乎你自己,同樣也關乎東方明日,我們終究是低估了虛陽老鬼。”


    此聲音剛剛想起,楚月心中謎團,瞬間清明。因為此聲音的主人,正是之前黑白世界山穀密洞之中,側躺在地麵之上,很是喜歡歎息開口的上官天星。


    既然自己腦海中響起她的聲音,便說明自己猜測的不錯,眼下所見一切,的確是旁人所為的幻境。隻是她口中的那些話,又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小友,你可能聽到我的話?若是可以,便以心念勾連金印,我自會察覺。”


    就在此時,東方明日的聲音,同樣響徹在楚月腦海深處。隻是其話音方落,之前女子的聲音便再度響起,開口之前又是輕歎一聲道:


    “哎..東方將軍,你已重複了這句話不下百遍,何不換種角度思考問題?也許這丫頭是被那東西封住了修為,根本無法回應呢?”


    然而其話音雖落,東方明日卻仍舊契合不舍,再次說出了同樣的言語。而這一次,楚月已然恢複了些許修為,終是得以按照其所說之法,回應道:


    “之前我被困在幻境之中,的確被封了修為,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楚月所傳音之法,乃是勾連金印,心念傳音,因此在其身側的丹鬆,根本無法察覺。而身處密洞之內的東方明日聞聲瞬間,眼中精芒一閃,此變化為上官天星所察,兩人相視一眼,微微頷首。


    “小友,你之前臨陣悟道,那東西又趁機偷襲,我們本以為你必死無疑。卻未想到虛陽老鬼此時施展了底牌,想要趁機攝去你與那東西的神魂,將你們兩人控製在手。


    隻是不知因為何種原因,虛陽老鬼並未成功,而那東西危機之刻,亦是選擇了舍棄軀體,將神魂導入你體內。如今若我所料不差,虛陽老鬼的部分神魂,此刻應該也進入了小友體內,此神魂之戰非同小可。


    而由兩股凝道境修士,一名道真境修士神魂所締結而成的幻境,早已不是單純的幻境那般簡單,若在幻境之中身死,本體神魂必定遭受重創。而小友神魂一旦重創,此具肉身便會被其他兩人趁虛而入,屆時萬劫不複。”


    東方明日傳聲之時,並無半點危言聳聽之意,而是將情況一一道明。此刻密洞之中,他與上官天星傷勢未複,兩人更是剛剛施展底牌,正陷入虛弱狀態之中,並非一日半日可以恢複。


    而一旁的虛陽真君,此刻則是端坐一旁,閉目凝神,但其已然停止了呼吸,外表看上去與死人沒有任何區別,唯有周身尚未散去的道蘊,方才證實其此刻仍舊存活。


    此時神魂之戰,若虛陽真君勝出,其一旦成功控製楚月,東方明日與上官天星決計難逃一死,甚至還有被煉化的可能。而若是那紅眸怪物勝出,在場四人將無一幸免,而且死相淒慘萬分。


    唯有使楚月勝出,兩人方才能夠活命,上官天星雖然不在乎是生是死,可東方明日卻不想就這樣魂滅天地。於是盡管他知道楚月勝出之後,自己今日也是斷然無法得到這玄陰靈果,但至少可以留得青山。


    “小友,我雖可借助金印聯係觀察你所在的空間,但具體細節,卻無法感應。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便是小友眼前所見景物,皆是小友心中心結所在,其中必有小友珍視之人存在。


    我雖不知那東西具體奪舍的手段,但卻知道虛陽老鬼那張底牌,若想要控製凝道境修士,唯有先找到其內心最薄弱處,而後殺其珍視之人,亂其道基。一旦道基崩潰,他便能趁虛而入,一舉拿下身體的控製權。


    所以此方空間之中,必有許多與小友密切相關之人,小友身上的禁製,也必定與這些人有關。隻需達成某種條件,便能取回部分修為,但....”


    言至此處,東方明日忽然間聲音一頓,因為他察覺到一旁打坐入定的虛陽真君,忽然間氣息一陣改變,隱約有了蘇醒之勢。而就在此時,楚月的疑惑,也同時傳來:


    “我還有兩事不明,其一,既然我在這幻境之中沒有修為,而於此境之中身死,便會重創神魂,為何那紅眸修士與虛陽真君不直接對我下手,而要等待下去呢?”


    楚月雖有兩個問題,但此時卻隻問出其一,因為其二太過誅心,更是有取死之道。東方明日聞聲,卻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便接著傳音道:


    “這也是方才我正想說的,此空間是由小友執念為主導,因此空間法則限製小友,同樣也會限製他人。也就是說,在小友尚未解開第一道封印之前,虛陽在此方空間之內的化身同樣沒有修為,而在第一道封印解除之時,他同樣也會取得部分修為。


    可是這部分修為的多少,卻是按照兩人全盛之時的巔峰修為多少來判斷。虛陽身為道真境修士,其在解開第一道封印之時,至少也已到了開元境修為,可是受術之人,卻往往隻有凝氣中期的實力。


    若是對上一般庸才,或許可以以凝氣中期戰開元,可虛陽老鬼卻是自創靈功,實力遠非一般開元境可比,所以這幾乎不可能成功,因此此術才最為難纏。”


    聽聞東方明日如此傳音,楚月心中一些疑惑,也已然有了答案,隻是關於她第二個問題,此刻卻是更加迫切地想要知悉答案。雖然她也知道,這句話太過危險,但卻仍舊還是問了出來。


    “第二個問題,便是東方將軍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哈哈哈,你果然要問這個問題。”


    楚月傳音方落,腦海中便回蕩起東方明日的笑聲,對方似乎關於這個問題,毫無躲閃之意,而且早已料到。而下一刻,東方明日開口之間,卻是說出了一個不容辯駁的答案,正是:


    “因為虛陽老鬼曾對我施展此術,可是他卻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我。能讓我耿耿於懷,執念千年的心結,又豈會是他這等養尊處優的修士能夠承受的?


    在解開三道封印之前,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可在第四道封印之時,他自己卻心境大亂,而本將則如日中天。現在回想起來,若不是當日他對我施展此術,恐怕我也不會有機會破入道真境,一窺武道真意。”


    言至此處,東方明日似是意識到此時不是自己意氣風發的好時機,而是該去思考如何解決當下之事。於是心念一轉,接著開口道:


    “不過小友,今日之事,與當日我破除此術又有不同。因為此空間之中,除了你與虛陽之外,還有那紅眸怪物的化身。我雖知其修為也勢必受法則所阻,但那種東西行事毫無道理可循,未必會出現什麽意料之外之事。


    總之,小友隻需記住八個字,便有極大的機會破境而出。王師所阻,萬物皆斬!”


    然而其傳音方落,耳旁卻是傳來一陣桀桀怪笑,隨即便見一旁打坐入定的虛陽真君,忽然間睜開了雙眼,緊接著嘴角一咧,出聲道:


    “明日,天星,如今大局已定,本座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們今日肯放棄玄陰靈果,然後自行散去五成修為,本座保證日後絕不為難你們,如何?”


    隻是其話音剛落,一旁的上官天星,卻又是輕歎一聲,隻不過麵上的嘲弄之意,溢於言表:


    “哎..總是有人將旁人代入自己的思維之中,虛陽,你若真能行動自若,現在又何必與我們多話,直接取得靈草,不是更好?”


    虛陽真君聞言麵上笑容不改,卻是轉身看向東方明日,笑著出聲道:


    “我知道你將金印借給了她,有那金印護持,我未必能輕易取勝。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所施展的術法,是會挖掘出一個人入道之前的心結所在,那丫頭如今所在的,不過是一處世俗王國之中。


    你以為,就憑一些凡夫俗子,也能敵得過....”


    說到這裏,虛陽真君卻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麽不大妙的回憶一般,立時冷哼了一聲,轉言繼續道:


    “何況,哼哼,本座這一次,可不是隻有一人。那東西的神魂,應該也進入了這丫頭體內,本座隻需要守株待兔,等著那東西與這丫頭兩敗俱傷,如此一來,本座再趁機出手,試問如何會敗?”


    “嗯,兩敗俱傷,的確是最好的結局。但你最好祈禱那丫頭會勝過那東西,否則誰也無法保證,那東西在吞噬了丫頭的神魂之後,不會變得比你還強,若真是如此的話,你的下場隻怕不會比丫頭好多少,嗬...”


    女子輕笑一聲,卻讓虛陽真君笑容僵住,半晌無語,而後剛剛恢複的氣機,忽然間再度消失不見。東方明日見狀,知道他這是又將心神,放在了控製那具化身之上。


    而下一刻,東方明日卻是踉蹌地站起身來,朝著虛陽真君走了過去。同時麵上浮現起一絲笑容,而後淡淡地開口道:


    “虛陽老鬼,某些時候,你還是如同當年一樣好騙。你如今神魂不在軀體之中,周身道蘊雖在,卻無法調轉真元。試問麵對這樣的你,我若想毀你肉身,何人能阻?”


    而其話音落定的同時,抬手一掌便朝虛陽真君脖頸切去,其此刻雖然重傷在身,可是其以武入道,心性與忍耐本就異於常人,此刻一掌劈出,雖不及道真境強者萬分之一,但卻足以開碑裂石。


    然而下一刻,東方明日的手掌,自虛陽真君身體之中穿過之際,其神色方才為之一變,隨即站在原地,苦笑出聲起來。一旁的上官天星,則在此刻輕笑出聲:


    “哎..不知道真正傻的到底是誰,東方將軍,你們難道作為魂修太久,已經忘了我們三人,其實早已是死人了麽?”


    東方明日聞言,苦笑更甚,卻在此時,忽然間朝著一旁那名之前昏迷不知死活的玄丹女修望去。下一刻,玄丹女修原本毫無生機的身體,此刻忽然間動了動,而上官天星則又是輕歎一聲:


    “哎..又來了一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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