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山頂,雲霧索橋之上,報信男子忽然暴斃當場,而其臨終之言,卻隻有一句殺人滅口。即便先前其種種作為,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可信性,但這一句臨死之前的“提醒”,卻很難讓人忽視。


    不得不說,此人最後的反咬一口十分巧妙,便是沒有引得對方陣營翻臉,也將猜疑二字種在心中,化為可能。


    眼見此人氣絕身亡,影堂主麵色不改,仿佛無事發生,仍舊著手推演陣法,看得身後兩女,此時朝期投來異樣的眼神。至於楚月,則並不會受方才那一幕的影響,因為她看出了那男子暴斃當場的真正死因。


    之前她曾在此人身上留下一道留影符,然而此時報信男子身上卻已無此符籙,也就是說有人發現了此留影符,並將其取下。這留影符的手法雖不是什麽高深秘術,更不是什麽隱晦手段,可是卻也並非武道二境之人能可察覺。


    因此這報信男子在現身眾人之前,勢必已然接觸過一名修士,而且此修士的修為不弱,否則根本無法在不驚動自己的情況下取下留影符。


    再者,此男子出現之時,其周身並無靈氣氣息,可是方才暴斃當場之時,其心口處卻有一絲靈氣忽然透體而出。雖然極為微弱,但卻仍舊難逃楚月煉神訣之能。


    “影堂主難道不想解釋一下麽?”


    就在此時,玄霜公主忽然開口,聲音冰冷,滿是質疑。而專心推演陣法的後者,此時聞言身形一滯,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側身看向兩女的同時問道:


    “解釋什麽?是要我說你們所培養的似是悍不畏死,還是要我給你們一個順理成章拖延的機會?”


    “且慢。”


    眼見兩方又要劍拔弩張,楚月此時輕聲開口,打斷兩人。而如今她在雙方心中,皆有一定的話語權,如今兩字開口,倒是讓兩方稍稍一滯。


    “影堂主方才說的陣法有變是什麽意思?”


    此問出口,楚月隨即看向影堂主,卻自其眼底察覺到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急與擔憂,不似作假。而下一刻,影堂主則是冷哼一聲,不忘隨時引禍東吳道:


    “這就要問這位玄霜國主了,究竟派人動了什麽手腳,讓原本進入的入口方位逆轉。如今我們若想進入密洞,至少也要花費半柱香的功夫重新推演,可是...”


    言至此處,影堂主話音一頓,而後轉身看向玄霜國兩女,眼神銳利無比,似含殺機,冷聲接著開口道:


    “若是兩位堂主有任何閃失,莫說結盟之事我們不會答應,你們兩人今日也別想活著離開出雲山!”


    此句威脅出口,楚月實在懶得理會,不過其看向那位玄霜公主之時,卻見對方衝著自己微微頷首,並未有動怒的跡象。其實這位玄霜公主,如今已然幾乎可以確定,影堂主前後行為反常,刻意針對結盟之事,必有所圖。


    因此他此時所說的這些,看似挑釁的言語,便如同稚童戲語一般,不足為道了。


    心念至此,玄霜公主忽然麵色一變,看向影堂主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怪異之色。不過轉瞬之間,卻已恢複如初,並非是她心念多變,而是因為想到了一種比較荒謬的可能。


    便是這位影堂主,為了破壞聯盟之事,刻意安排了眼前這一幕。隻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如此做,似乎代價太大了一些,而且若真是對方所為,此刻也不該止步於此,應該有下一步動作才是。


    眼見身後兩女並未作為,影堂主心下也是有些疑惑,不過轉念之間,卻還是選擇了推演陣法,不再看向身後三人。


    “奇怪...”


    隨著時間推移,楚月心中疑惑更甚,因為方才那報信男子帶著虎堂主離去之時,自己分明看到自己身旁那位乾炎宗長老跟了出去,可為何如今連他也沒了下落。


    要知道,他全盛之時可是玄丹中期,雖然戰力可能不如一般的玄丹境修士,但眼界與應變能力卻是玄丹之境。即便是如今重傷在身,隻能發揮開元境實力,卻也非一般開元修士可比。


    而玄霜國境內,除了那位聖主能可壓其一籌之外,如今便隻有自己能可出手將之鎮壓。然而自己方才遠在營地之中,自然不可能也沒有理由來此動手,因此這位神秘男修的下落,如今也成了一個謎。


    “好了,就是此處。”


    一柱香的功夫匆匆而過,隨著一聲歎息,影堂主長出了一口氣,可所消耗的卻並非如他最初預測的那般,僅有半柱香時間。


    “站在此處朝下而躍,便可...”


    “嗖...”


    正當影堂主話音至此之際,一陣勁風忽然間自其身旁吹拂而過,此勁風對於楚月三女毫無影響,卻將這位四境巔峰如同破布風箏一般,席卷而起,朝著其所指的方位,便青雲直墜而下。


    被氣機鎖定的影堂主,根本來不及應對眼前變故,而原本影堂之人身上所配備的抗術之物,如今也因為楚月得到陸沉舟之前陣法豁免權的緣故,全然失效。


    此刻青雲直墜而下,眼中盡是疑惑,可轉瞬之間,身形便已沒入雲層之中,不見蹤跡....


    “他這是...”


    三姑娘眼見影堂主忽然墜下山崖,此刻也是麵色驟變,而其身旁的玄霜公主,則是猜到這一切乃是楚月所為。暗中伸出一隻手,拉住身旁的女子,阻止其說出不該說的言語,問出不該問的問題。


    隻可惜,仍舊是沒能逃過相同的命運....


    “他已經走了,現在輪到你們了。”


    楚月淡淡開口,而下一刻便如法炮製般,將那位玄霜公主已術力掀飛而出,墜下山崖。眼見王姐罹難,三姑娘麵色驟變,手中寒芒一閃,也顧不得眼前之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可匹敵,便要出手。


    隻是其才剛剛走出三步,身形便已然凝固,之間眼前一道流光朝自己席卷而來,而下一刻眼中光景便已模糊不堪。


    楚月化作一道遁光,將這位三姑娘連帶之前墜下山崖的玄霜公主盡數裹挾其內,追蹤影堂主消失的方位落下。當觸及到其節點之時,眼前景物同樣一陣模糊,瞬息之間,便重新回到了密洞之中。


    “這...”


    任是玄霜公主膽識過人,可此時經曆青雲直墜,又進入此密洞之中,卻還是忍不住輕呼出口。不過眼見自己平安無事,便也沒有計較方才對方忽然對自己出手,因為她知道,對方八成是有意試探。


    而在玄霜公主的拉扯之下,身旁的三姑娘也未能向前一步,更是沒有機會開口說出一句話,便被其點住穴道,動彈不得。玄霜公主之所以要這樣做,一是因為自己王妹如今心境已亂,二來則是因為眼前這名修士,立場未明,不宜輕易觸之。


    視線逐漸清晰,楚月第二次來到此密洞之中,自然對地形並不陌生。而朝前一眼望去,正見到影堂主的身影,朝著密洞深處而去。


    此時密洞之中,所供奉的特定物件雖已丟失,但與其他兩座密洞的氣機牽引仍在。因此即便是楚月在此,也無法輕易動用修為,便隻能示意身後兩女跟上,而後迅速朝前趕去。


    不多時,三人出現在密洞最深處密室之外,而此時密室大門敞開,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內中影堂主的身影。隻是如今影堂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遠遠看去,也看不出所以然。


    楚月心下警覺,手中白光一閃,長劍上手。而身後兩女見狀,也是同時戒備。然而就在這時,楚月卻在影堂主身後,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的那位神秘男修,與此同時,其也正好開口道:


    “道友,此地除你我之外,恐怕還藏著一名修士,而且修為至少開元巔峰。若非我先前跟上,現在你們所見到的,隻怕便是兩具屍體了。”


    隨著話音響起,影堂主意識到身後三女趕來,此時側身讓開。沒有其遮擋視線,三人自然便看到了那位神秘男修,和其身前端坐的兩人,一人正是虎堂主,而另一人則隻穿著內襯,一副年邁老者模樣,正是陸沉舟。


    隻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陸沉舟此時的麵色,比方才離去之時要難看許多。麵色慘白的同時,上唇隱隱發黑,似已中毒,嘴角更是血漬未幹,倒與之前報信男子所言相差無幾。


    而一旁的虎堂主,此時則如陸沉舟最初的模樣,意外昏迷不醒,外表除了氣息微弱之外,看不出任何傷勢。


    “他們這是怎麽了?”


    眼見神秘男修,此時不知施展何種手段,正在此密洞之中,控製兩者傷勢,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楚月當即開口發問。隻是神秘男修聞言,麵上卻升起一絲無奈之色,搖了搖頭道:


    “我雖能控製住此二人傷勢不知惡化,但若說他們究竟為何如此,我也不知。因為我方才以師門望氣之術觀察過,此二人身上並無術力殘留痕跡,倒是這密洞之中,殘存一股開元巔峰修士的氣息。


    與其說他們所受之傷,與修士術法有關,倒不如說更像是...中了某種奇毒?”


    然而正當神秘男修說至末尾之時,一個聲音忽然同時響起,與其異口同聲,開口之人正是那位玄霜公主。


    “他們是中了一種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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