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之變,唯有修士可察,宮闈之上升起的陣法光幕,如今仍在不斷擴大,可城內百姓對此,卻是一無所知,並未引起何種恐慌。倒是一些官宦子弟,莫名被召回家中,嚴禁外出,心中雖然疑惑,但也隻得聽命行事。


    而其中紈絝者,也因為如今王都並不太平,加之煙花柳巷大多閉門謝客,因此也隻得留在府邸之中,度日如年。


    半個時辰匆匆而過,王宮之上的陣法光幕持久未散,卻已停止了增長之勢。如今已將整個王宮囊括其內,使得內中之人無法擅自踏出宮闈半步。


    四門守衛接到密令,早已退回各自軍營,如今王宮四門顯得頗為空曠。不過雖是如此,卻也不會有好奇之人,趁此時試圖潛入王宮,因為此時還留在王都的人,皆都知曉王宮之內,生死莫測。


    ....


    與此同時,楚月自出雲山而出,一路朝玄霜王都而來。路上雖遇一次阻攔,但後續卻憑借玄丹境遁術,一路暢通無阻。縱使路上曾有幾次遭遇紫霧攔截,但內中幻化之物,卻往往追之不及,根本沒有一戰的機會。


    而這一路之外的諸般攔截,卻也讓楚月心中越發感覺不妙,倒不是擔心自己會有什麽危險,而是預感王宮之內已然生變,擔心自己來晚一步。


    不多時,楚月出現在王都西門百丈之外,如今憑借神識,已可查看城中之事,不過楚月卻並非見到預料之中的情形發生,心中有些遲疑。


    而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忽然自其所在的方向而來,卻不似尋常旅人,因為速度奇快無比,已到了橫衝直撞的地步。如若王都仍舊如昔日繁華的話,其此舉無疑會傷害到無數行人,不過此時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倒還不至於為其所傷。


    心念一轉間,楚月心中已有決定,此時手中一張符籙悄然燃起,而後迅速依附於此馬車之上。路上的行人不過皆是世俗之人,自然無法看到這一幕,而駕車之人與車內之人,卻因為視角的緣故,同樣察覺不得。


    而楚月在施展符籙之後,便閉上了雙眼,通過此符籙觀察起城中狀況來。


    如今的情況,與上一次自己前來王都之時,相差無幾,不過行人卻好像更加稀少了一些。


    那輛馬車並未一如既往地衝進王都,而是還未進入城門,便被守衛攔下。那駕車之人,似乎輕車熟路一般,取出三隻香囊,遞到三名守衛手中。


    而三名守衛則是對視一眼,笑著放行此人。


    楚月所施符籙並非是什麽珍稀之物,不過是一種特殊的留影符,可以通過子符傳遞周圍訊息。不過此種符籙,若是在五洲修士界使用,效果卻會大打折扣,且不說子符傳遞影像之時,極易被修士察覺,便是持續時間也會大大縮減。


    唯有在靈氣濃鬱程度較低的所在,方能長時間利用同一枚子符捕捉周圍訊息,此時用在世俗國度之中,自是正好。


    而楚月施展此符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想要憑借此符一探城中深淺,若有人破壞符咒,亦或是憑借子符傳訊找到自己的存在,便說明城中已有戒備,那自己便不能貿然入城。


    隻是數息過後,馬車停在了一處府邸之前,不再向前,所能探尋的範圍,自然也定格於此。迄今為止,楚月並未發現城中異樣,亦或是修士氣息,於是心念一動,遁術再啟,化作一道流光便直接進入了王都之內。


    然而其剛剛進入王都,卻是看到了方才字符無法勘測的一幕,正是此時王宮上空之上,籠罩的陣法光幕。


    楚月眼見此光幕,心中不禁一寒,因為她知道多半是那兩人之中的某一人,已然在王宮之內動手。而對方怕是早有準備,因此才會開啟此陣法。


    隻是自己若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前提下進入王宮卻是一個難題,如今自己雖有相當於一般玄丹修士的修為,但能夠施展的手段卻頗為匱乏,想要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潛入此地,恐怕隻有通過密道一種方法。


    然而之前前去的老宅,已然因為之前動手,而變為一片廢墟。且不說當年密道是否還能使用,單是此地先前已經被那位聖主派人看守,便不是一個良好的選擇。


    “你若想進王宮的話,可以自南門入手。此陣範圍雖廣,品階卻是極差,加上這裏靈氣本就匱乏,分攤至如此範圍,便讓防禦脆弱不堪。”


    就在此時,楚月心中屬於另一人的念頭,又忽然間生出。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倒是還算可以接受,隻是有些難以分辨,這究竟是旁人的念頭,還是自己心中所想。


    若不是自己根本不通陣法的話,興許還真會受此所困...


    心念一轉間,楚月重新出現在自己的識海之中,而那名黑袍人仍舊站在上次來時的方位,平靜地望著玉璧之上,外界的影像。


    “我想知道你的辦法。”


    對於此人,既已達成約定,楚月便不會客氣。黑袍人聞言,此時緩緩轉身看向楚月,卻是笑了笑道:


    “放心,我知道你不想打草驚蛇。”


    黑袍人很是清楚,楚月並非是真的想要知道辦法的細節,而是想要確定自己說出的辦法,與她能想到的辦法不同。如若使用蠻力破陣的話,以自己如今的修為自然可以做到,但這樣無疑會引起妖人戒備,可能還會引發變數。


    “那你去吧。”


    半息過後,楚月淡淡出聲,隨即走到玉璧之前坐下,不再看向黑袍人。後者聞言一愣,並未想到對方如此輕易便將控製權交給了自己,不過其也並未遲疑太久,立時心神一轉,控製楚月的身體到了王宮南門。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遁術,比之自己那裏的確要快上許多,而且消耗也是可以忽略不計。


    識海玉璧之上,展現此刻“楚月”所見的一切,清晰無比。隻是楚月卻遲遲不見黑袍人行動,隻見其麵對王宮南門,遙遙相望,不禁心中生疑。


    然而片刻過後,楚月便見識海之中的黑袍人忽然抬起右手,隱約間朝著玉璧的方向淩空握去,心中立時警覺。因為楚月此時正坐在玉璧之前,加之她本就對此人心存芥蒂,此刻自然猜想是對方想要出手。


    可還未及她有所反應,身後便傳來黑袍人的聲音: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楚月聞言心中疑惑,卻見玉璧之上的人影已然靜止不動,而黑袍人則也放下了手臂,好似無事發生。眼前的一幕,著實有些匪夷所思,讓她不得不猶豫此人的話是真是假。


    可就在下一刻,楚月卻是忽然間感覺到一股靈氣,朝著自己身體湧來,眼前一黑一白之間,已經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而下意識抬眼之間,也注意到了眼前光幕之上發生的細微變化。


    原本的陣法光幕,便如一堵牆壁一般存在於此,可此時自己身前部分的光幕,卻如流水一般緩緩流轉,確與之前有所不同。


    “放心,我不會害你。”


    不同於以往的莫名念頭,這一次黑袍人選擇了心念傳音,比之從前心底忽然浮現出那種,讓楚月分不清自己還是旁人的莫名念頭,的確要好上許多。


    不過一個人若是心生成見,所遇所察之事,皆會有所不同。例如此刻的楚月,便想到黑袍人既然能夠施展心念傳音,之前又為何要使用那種交流方式。


    而黑袍人卻似乎讀懂了楚月眼中的神色一般,隻是輕歎一聲,不再言語。


    楚月踏入光幕之中,並非感覺到絲毫異樣,周圍更是不見任何守衛,也未觸發任何術法禁製。至此楚月終是放下心來,神識施展而出,迅速朝著乾元殿的方向而去。


    “不妙...”


    半息過後,楚月收回神識,身形一閃之間,已然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刻待其現身之時,已然來到距離乾元殿最近的一處偏殿屋頂之上,同時隱匿自身氣息。


    此時楚月居高臨下,乾元殿廣場之上的一切,盡收眼底。隻見廣場之上,數十名守衛如今已然躺倒一地,生死不知,周身散落著盔甲碎片,似是被什麽巨大物體正麵擊中所致。


    而數十名守衛之中,卻有一人頗為不同,因為此人雖然侍衛裝扮,卻並未戴著頭盔。此刻雖是躺倒在地,但卻並未身死,更似是受傷不重,倒像是在裝死。


    初看此人,楚月隻覺得有些眼熟,可下一刻視線便被另一人吸引。因為這人楚月認得,正是自己此行要找的目標之一,那位出雲山的少年堂主。


    其此刻剛剛自躺倒一地的守衛群中爬出,迅速來到先前一人身前,同時一隻手按在對方背後,卻忽然間被此人按住手腕。


    隻是下一刻,兩人並未交手,隻是相視一眼,先前裝死之人便坐起身來,周身靈氣緩緩流動,赫然也是一名修士。


    那位少年堂主的修為,乃是開元境巔峰,而其身旁的青年男子,則是開元境中期。如今楚月藏身於偏殿房頂,以其不下普通玄丹境修士的修為,隱匿身形自然不在話下,並非是這兩人能夠發現的。


    廣場之上,除二人之外,便隻有那不知生死的數十名護衛。但讓楚月決定繼續藏身於此的,卻自然不是這麽簡單的原因。


    因為此刻,雖然肉眼之中看不到廣場之內,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可還有存活之人。但方才神識感知之中,卻分明感覺到此地有兩股氣息碰撞,雖然不似術法,但衝擊之下的氣浪儼然已有牽動周圍靈氣之勢。


    “你可有看出什麽?”


    心念一轉,楚月又回到識海之中,雖然這種交流方式有些麻煩,但卻也是無奈之舉。黑衣人能可以心念傳音自己,但自己卻無法傳音給一個識海之中的存在,至少楚月不知如何操作。


    先前楚月已然在心中嚐試過,但最終的結果,卻表明對方沒有辦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所以想要交流,除了自言自語將話說出,使得對方通過玉璧得知之外,便隻能來到識海之中。


    “前方有一道幻陣,品階雖然不高,但與之前那道陣法相比卻要...”


    “我是想問你陣中有什麽。”


    對於楚月的打斷,黑袍人似乎並未不悅,隻是輕咳一聲過後吐出的五字,卻很難讓楚月以平常心接受。


    “我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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