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字入耳,楚月立時警覺,瞬間轉身看向蟒袍男子,而手中未散術力,亦是同時揮灑而出,於身前三丈凝成真元氣罩,全神應對。因為在楚月看來,此時能可造成危機的唯一可能,便是那蟒袍男子另有底牌,故而第一時間便將其作為防禦對象。


    然而...


    “砰!”


    隨著一聲悶響傳出,楚月隻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雖然其反應能力不弱,但之前的心思,卻皆在蟒袍男子身上,全然沒有想到身後遇襲。因此轉身之際,隻覺巨力襲來,隨即身形不受控製,朝著另一側斜飛而去。


    然而就在身形離地之時,楚月卻是看見自己原本所在的方位,有一道血色光芒疾馳而過。而此時自己斜飛而出,血芒卻是朝著原本坐在自己身前的明心道人而去,同時其也意識到方才一股勁風,正是明心道人出手,將自己推開。


    明心道人本就在調息之中,方才眼見血芒忽現,直朝楚月而來,隻以為此物是那白發老嫗所留後手,於是貿然出手,雖將楚月震飛,但自己已然是真氣紊亂。


    不過雖是如此,他卻也有信心以身法躲開此枚暗器。然而就在其單手輕拍地麵,而後借力起身躲閃之際,那道紅芒卻是驟然加速,瞬間沒入其眉心。


    “唔...”


    紅芒入體,明心道人當即一聲悶哼,而後身形搖擺之間,仰麵而倒。


    楚月見狀,立時便要上前查看,可就在這時,其心中屬於另一人的傳音,卻又再度響起。隻是聲音不複往常自信,似乎有些虛弱無力。


    “來不及了,快退。”


    “快走!”


    就在明心道人身形即將落地之時,其口中卻忽然吐出兩字,而此兩字出口的同時,其雙眸之中忽然泛起陣陣血光,而下一刻周身氣息陡然一變,原本平和的內勁,此時變得狂暴無比。


    而其身形接觸地麵之後,卻是在地麵上不斷翻滾起來,麵孔越發猙獰,但一雙眼眸卻逐漸恢複清明。


    如若明心道人方才沒有喊出那兩字,楚月興許真會退出百丈之外,仔細觀察此人變化。可是明心道人方才生死之時,仍舊提醒她先行離開,既然對方講究道義,那作為方才一戰的隊友,無能為力之前,自己便不能輕易離開,否則有違道心。


    “此人非救不可。”


    楚月心下已定,吐出六字,她雖不能同樣以心念傳音溝通識海中人,但卻能夠用口述的方式,讓對方自玉璧留影之上察覺。而她之所以要如此說,確實因為要表明自己的立場與決心,防止那人強行控製自己的身體。


    隻是其話音落定,腦中卻未響起那人的傳音,楚月不再猶豫,立時一個閃身便來到此刻於地麵之上不斷打滾的明心道人身旁。同時手中一道火光燃起,一張可助低階修士清心靜氣的明心符,立時被其祭出,用於老道之身。


    不過對此她卻不抱太多期望,因為這些符籙,皆是自己下山之時,從符修弟子那裏隨手取得,之前能夠派上用場的較為高級一些的符籙,早已被其用完,如今身上尚存的,皆是一些低階符籙。


    雖然這些符籙對於低階武者來說,亦是神跡一般神通廣大,但作用於堪比紫府玄丹的六境武者來說,卻難免不會如同丹藥一般,杯水車薪。


    “王上!”


    就在此時,少年堂主忽然開口,並朝此而來。隻是相比楚月,其開元境巔峰的修為,麵對此刻明心道人周圍狂暴的氣勁,便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楚月能可輕易閃身接近老道,乃是因為其修為護身,周身術力自行化消周圍氣勁,所以才能安然無恙。可少年堂主此時,卻如同置身於狂風絕壁之上,緩步前行。


    “不可上前。”


    雖然對於這個稱呼,楚月有些反感,但卻不至於因此就看著這位少年堂主送死而不加理會。其在出聲的同時,已將一團術力包裹在少年堂主周身,為其化消了部分氣勁,使之壓力頓輕。


    “臣知道王上看重道義,此時不會棄此人不顧,所以臣不想勸諫王上離開。隻是...此血光的來源,正是之前那女子身死之時,由其眉心竄出。當時血光同時被火浪吞沒,國師亦身死在側,臣一時失察,這才....”


    少年堂主不知為何,如此執著於君臣之禮,明明年紀不大,但在楚月麵前,卻一直是一副忠臣的模樣,與麵對出雲山眾人之時,截然不同。


    楚月當然知道,對方此舉多半是陸沉舟授意,但能將弟子洗腦成如此地步,陸沉舟也的確算是一個人才。自己雖然對陸沉舟心存芥蒂,但對於這少年,其實並無惡感。


    “你是說方才的血光,是從那老嫗眉心竄出的?”


    “正是,臣一時失察,險些釀成大禍,還請王上恕罪。”


    楚月回想起之前老嫗周身產生的異變,加之其身死之前,麵上的異樣笑容,楚月心中若有所思。不過即便是知道,這血光極有可能便是蟒袍男子控製旁人的手段,如今也無法....


    心念至此,楚月收回籠罩在明心道人身上的神識,同時一個閃身來到蟒袍男子身側,手中長劍顯化而出,抵在了對方肩頭,淡淡出聲道:


    “解開術法,否則你現在便會身首異處。”


    其實楚月心中有數,對於此類控人心智的手段,隻要滅殺施術之人,就多半會自行解除。可是即便自己知道眼前的蟒袍男子,定然不是自己的王兄,可一想到陸沉舟那些話,卻還是難以真正下手。


    理智,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全部,即便深明大義,在心境紊亂之時,亦難免會率性而為,不過是能否達到心境紊亂的臨界點的區別而已。


    眼見對方毫無反應,楚月手中劍光一閃,蟒袍男子脖頸之上,立時出現一道血痕,鮮血隨著劍身流淌而下。而一直閉著雙眼的蟒袍男子,此時卻是終於睜開了雙眼,不過仍舊一動不動,未曾開口。


    而此時,那位少年堂主,卻是忽然出聲,提醒了一句:


    “王上,此人恐怕無法開口,之前那位上師曾說過....”


    “咳啊...”


    少年堂主言至此處尚未說完,一旁的明心道人卻是忽然咳出一口黑血,而下一刻,原本不斷打滾的他,終於停歇下來,此刻一手按著太陽穴,另一手艱難支撐地麵,勉強坐起身來,而後吐出一句。


    “老道當年接受傳承之時,所受的心魔大考比你不知強了多少倍,就憑這區區殘魂,也想控製老道?!”


    話音方落,明心道人頭頂忽然間升騰起一陣白霧,而白霧中央一團微弱血光緩緩浮現而出,隱約可以看出血光之中,仍有一顆明珠一般的玉石閃閃發光。


    楚月眼見明心道人恢複,此刻心中鬆了一口氣,亦是有些意外他竟恢複得如此迅速。隨即便朝空中的血光望去,立時右手一揮,一道烈焰便將其吞沒其中。


    可下一刻,楚月卻是發現以自己殘陽神訣凝聚而出的烈焰,竟然都對此物產生不了分毫傷害,如此著實有些出乎意料。倒是明心道人此刻緩緩出聲道:


    “不必試了,此物並無實質,隻能慢慢煉化,以你我的手段,是無法直接毀去的。不過其方才一番施展,如今已成了無主殘魂,不足為據了。”


    話音方落,老道便同時起身,腳步一陣踉蹌。見楚月上前,老道卻是擺了擺手道:


    “哎..年紀大了,心境也大不如前,被它這麽一弄,短時間內是無法再戰了。今日你我不如先行離開,待老道傷勢恢複之後,再來此地將剩餘妖族一舉鏟除。”


    老道雖然說得頗為輕鬆,但其情況卻要比看上去嚴重數倍不止,如今他已然心神俱疲,氣空力盡,非但無法出手,便是身體機能亦不如一般的年邁老者。


    此刻就連正常走路,也需費力佯裝一番,才能堪堪如此,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那這血芒如何處理?”


    楚月已然看出老道狀況十分危機,而今日白發老嫗身死,蟒袍男子落敗,此一戰可謂大獲全勝。雖然此時進入乾元深坑之下一探究竟,是最好的時機,但若將老道的情況考量其中,為此冒險,並不值得。


    “區區殘魂而已,道友可先以術力將之包裹,之後...”


    然而就在老道即將說出關鍵話語之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卻自一旁忽然響起,語帶質疑:


    “哦?若再加上孤王呢?”


    話音方落,蟒袍男子眉頭,赫然同樣出現初一道血芒,卻要比之前的血芒凝實數倍,直朝二人襲來。


    而楚月此時,卻是早前便在防備蟒袍男子,此時麵對這突然襲擊,其抬手之間,便要以術力相抗,卻忽然想起之前老道所說的話,立時心念一轉,釋放神識而出,朝著血光碰撞而去。


    因為若論修為,楚月隻是以轉脈之身,因修煉殘陽神訣而具備一般玄丹修士的修為,但若論神識,她卻是真正處於紫府玄丹之境。因此麵對此神魂攻擊,她自然有自信正麵接下,無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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