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星宗傳承的,實際是....是...”


    白發老者聽至此處,心中雖仍有懷疑,卻已信了三分,因為對方之前所言細節,根本不似編織而出,倒像是真有其事。更何況若對方所言皆是隨意編織,又何須說出這一段過往呢?


    可是要自己相信,自己參悟千年的功法,竟是先人為解相思之苦,創造的一部異想之法,又如何能夠接受?


    “不,星宗傳承的正統,仍是紫薇隕星訣,本身並非雙修功法。而那位小師妹雖然對大師姐用情至深,卻並非雙修之情,所以其功法於紫薇隕星訣雖有助益,卻隻是單方麵的作用。


    而太微幻心訣,對於資質足夠者來說,亦是一部再為正常不過的功法,而且威力巨大。至於天市境心訣的加持,對於天資正常者來說,自是錦上添花之物,並不是非此不可。


    但修煉太微幻心訣者,修為越高,便越會修煉天市境心訣者產生莫名好感,這一點,你應該有所察覺吧?”


    一聲落定,曲兒不再開口,卻是回身瞥向這看上去年紀足矣成為祖孫二人的師徒,眼中難得出現一絲趣意。而紫裙女子聞言,麵上則是平靜如舊,不過眼神卻頗為躲閃。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白發老者遲疑瞬間,立時大喊出聲,對方屢次譏諷自己天資,更是說出此等言語。不過其卻並非出手,更不是因為打不過對方,而是因為心中對於對方之前所言,已經信了七成。


    可是其卻因為心境不穩,而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便是隕星宗正統功法的名字,並非紫薇隕星訣,而是引星訣,隻因二者太過相近,所以被其忽略。


    而其之所以心境不穩,則是因為其當初,的確曾對自己的弟子,產生過莫名好感。


    隻是當時以為自己產生了心魔,不惜以退回隕天後期修為未代價極力壓製,方才躲過一劫。而那種莫名好感,則也由男女之意,變為了父女之意,越發覺得自己的徒兒完美。


    可是如此一來,若對方所言非虛,那她又是如何知曉這些星宗隱秘的?方才對方也說過,星宗對於此三絕之事避諱如深,又怎會讓外人知曉,難道....


    “不過是一些陳年往事,今日倒是我多言了。我之前曾說你的弟子適合轉修太微幻心訣,便是因為其天資在你之上,而修此法不必借助星象之力,亦不會受此界限製。


    至於你,便更加無需介懷往事,因為你如今已是魂修之身,先前所學功法早已散去。而且因為你神魂殘缺,所以憑借自身之力重塑肉身是不可能了,唯有等你這弟子踏足隕天巔峰,引太微幻心訣同源之力,方可一試。


    在此之前,你隻能以魂修之法修煉,靈修之術與你再無關係,當然功法所帶來的的心境影響,亦會煙消雲散。”


    曲兒話音至此,忽然手中白光一閃,隨即兩冊玉簡便出現在兩人身前的地麵之上。而玉簡上空,漂浮星宗秘術所凝之特殊文字,其上赫然是兩部功法的名字。


    “如何選擇,但憑你們心中所願,我不會幹涉。”


    說罷,曲兒便朝石室之外走去,似乎根本不擔心兩人將兩部功法同時取走,自此遠遁殘陽宮,再也不出現在自己麵前。


    而其果然還未走出洞府,便聽身後一聲輕歎,隨即傳來一句:


    “前輩,其實我從一開始,便已經沒得選了。”


    紫裙女子話音落定,微微一笑,卻是苦笑。因為對方雖然要自己選擇,選擇權也仍舊在自己手中,但無論是出於為師尊重塑肉身,還是為自己的未來,都隻有選擇散功重修一條路。


    更何況天市境心訣,如前輩所言存在頗多無法解決的問題,即便自分海境重新修煉完整功法,日後亦會受其所困。至於師尊,自己一直將他當做爺爺看待,絕不可能與之....所以隻剩下一個選擇。


    “所以你選擇什麽?”


    曲兒明知故問,卻是要讓對方無悔,心甘情願,不過她如此做,卻已非出於不想沾染因果,而是習慣。


    “晚輩願意散去修為,轉修太微幻心訣,隻是...還請前輩,助師尊穩定魂體,若晚輩萬一不測,還請....”


    說話間,紫裙女子便要屈膝,曲兒見狀右手一揮,一道柔風便將其托起,額頭之上卻滲出一絲冷汗,因為她此刻施展陣道之外的術法,頗為吃力。


    “你若是擔心自己的資質,便是質疑我的眼光,而若是擔心壽元問題....”


    說到這裏,曲兒轉身看向紫裙女子,而後遙遙一指其身旁道:


    “這九玄寒玉,可不止你們認知之中的那一點功效,更何況此玉品階亦非尋常。總之你修至開元之前,便在此地不可外出,另外你師尊雖有修煉心得,但其資質不足,你切不可取。”


    一句出口,白發老者如遭重擊,可此時對於此女的身份,心中已然開始不受控製地胡亂揣測,便是不滿,亦難在此時表露出來。而與此同時,兩枚玉簡同時化光消失,化為兩卷新的功法,落在原本的位置。


    “修煉至開元境,然後便來尋我,屆時我自會傳你後續功法,不可冒進,否則你步了你師尊的後塵,莫怪我沒有提前說明。至於你,雖然天資不足,但神魂已達涅盤初境,這本基礎功法,可以練第一層了。”


    說罷,紫裙女子右手側的功法,便忽然化為無數星宗符文,瞬間沒入其師尊的體內,而後者更是沒有來得及反應,便陷入短暫失神之中。可半息過後,其有所反應之時,一句驚呼卻脫口而出:


    “你究竟是誰?又為何要幫助我二人?!”


    卻不想換來的,卻是一道逐漸遠去的背影,和一聲輕歎,似是將四字印刻在其腦海之中....


    “天資不足,癡兒....”


    說罷,曲兒的身影,消失在洞府之中,借助傳送陣法離去,卻在出現在洞府之外的瞬間,腳步一陣虛浮不穩。可就在此時,一隻手卻忽然將其扶住,隨即耳邊傳來:


    “我之前下山查看,殘陽宮內並未發生靈氣散溢事件,可再回來時便無法進入這洞府了。”


    曲兒轉身看向此女,正是先前離去的神水劍樓小樓主,於是在站穩腳步之後,出聲道:


    “那星宗女子已不會生事,我需要休養幾日,這期間切莫讓那小丫頭回來看我,切記,切記。”


    說罷,曲兒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原地,朝山腰木屋而去。而其剛剛進入木屋,開啟陣法,便躺在床榻之上,安然入睡。。。。


    小樓主見狀微微愣神,根本不知發生何事,在她看來,方才的靈氣潰散,多半便是那紫裙女子所施展的手段。可是如今,自己並未從曲兒這裏得知更多信息,看來隻有進入此洞府之中,親自一探....


    “嗯?”


    心念至此,小樓主已然動身,可是卻如之前一般,仍舊無法觸發傳送陣法,進入此洞府之中。非但如此,前方石壁之上,還泛起了微微星光,將自己彈飛而出,雖未受傷,卻也後力不弱。


    小樓主心中疑惑,決定前往山腰木屋詢問曲兒,可當其到達木屋之時,卻見木屋房門閉合,忘了以自己的身份,根本無法自由進入木屋,或者說無法進入到真正的木屋之內。


    唯有帶著那素衣少女,才能見到曲兒,但又想到之前臨走時的話,覺得這樣做太過不妥。於是強自壓下自己心中的疑惑與懷疑,朝著自己的居所而去,思考明日見到自己的小月兒,要如何提及此事.....


    而與此同時,山頂洞府之中,師徒兩人對視之下,終於由紫裙女子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師尊,您是否已經猜出那位前輩的身份了?”


    “哎..那女子..所言,為師信了七分,可是卻無從考究,其是否所言屬實。眼下除了相信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


    老者開口之間,神態頗為躊躇,對於曲兒的稱謂,亦是有些不大自然。而其如此作態,落入紫裙女子眼中,已然猜出師尊心中所想,與自己相差無幾,隻不過他至今並未全信於那位前輩。


    “方才那位前輩口述當年之事時,雖然背對我們,但我卻以此物看到了其神色,不似作假,更似是身在其中。”


    紫裙女子輕聲開口,而後自腰間取下一枚玉符,隨即右手輕揚,一道光幕便出現在石室之中,其上曲兒方才講述往事之時的神色一覽無遺。


    “所以..弟子覺得,那位前輩所說的話不是假話,而且師尊曾經練過此功法,這功法是真是假,師尊一看便知。”


    說話間,其指尖輕抬,便將地麵另一卷功法拿起,隨後催動星宗秘法,一一展示在老者麵前,接著開口道:


    “這功法之上的星宗秘法文字可以造假,但內容應該不會為外人所知。即便這位前輩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星宗功法,亦不會知曉當年之事。諸多巧合疊加之下,便不隻是巧合這般簡單,所以這位前輩的身份....”


    白發老者聞言,心中三分不信,已然開始動搖。但卻覺得此等猜想過於荒謬,何況以自己之口說出,便是蓋棺定論,星兒必定深信不疑,所以此言不該有自己說出,至少自己的立場不能太過確定。


    紫裙女子遲疑半息,而後輕聲開口,卻仍舊想要師尊相信這位前輩,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安心修煉魂修功法。否則以她對師尊的了解,便是煙消雲散,亦不會觸碰此種不穩因素。


    “按照這位前輩的說法,當時的星宗三絕之中,小師妹壽元耗盡,確認已死。二師弟雖然在前輩口中隻是離開,但卻並未說去了哪裏,可能是同樣羽化而去,也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飛升。


    唯有當年的大師姐,始終下落不明,更有理由關注此事,也是有可能自二師弟口中得知功法秘密的人。如若當年的大師姐,並非是被人擄走進而消失,而是出於某種不可違背的原因,便能解釋為何會知曉這一切。


    所以,弟子大膽猜測,那位前輩的身份,應在兩種可能之間。”


    白發老者聞言眉頭微皺,卻是不知徒兒口中的第二種可能是什麽,而當其望向徒兒之時,卻聽一句:


    “那位前輩可能便是當年失蹤的大師姐,亦或者是當年的那名...邪修。”


    聞言之下,白發老者倒吸一口冷氣,不過轉念之間,便已擺手道:


    “星兒,你這兩個猜測實在太過大膽了一些。為師已活了千餘載,卻從未聽過三絕之事,而那時我星宗尚在昌盛之時,位列五大宗門之首,宗內典籍更是存留完善。


    因此若三絕真正存在,又要久遠到何時,才會讓宗內無一人知曉當年舊事,無一人練得兩人傳承的功法呢?如若方才的女子是三絕之一,其修為又會到達何種境界,才能擁有此種壽元?”


    隻是其提出質疑,隻是為了警醒徒兒,不讓她對此人盡信,可同時,自己動搖的三分,卻已剩下一成不足,心中更如滔天巨浪,難以平靜。


    因為他忽然想起,自己當年自秘境而出,得此功法,修煉至玄丹之境時。還對一名男子,產生過莫名好感,起初隻以為是對大師兄的敬仰之情,如今細思之下,加之那位大師兄四處遊走,混跡於各地秘境的事跡....


    如此看來,當年那位大師兄,極有可能便是修煉了天市境心訣,所以才會修為一日千裏,更是成就了隕星宗近千年以來,第一個涅盤聖境,所以....


    當年南玄大亂,有隱世魔宗問世,作為幾乎毫無幹係的雲州隕星宗大弟子,卻主動聯合雲州修士,前往南玄開啟誅魔一戰,更為仙盟崛起奠定基石,如今想來,種種皆與方才神秘女子所言契合,此女身份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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