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楚寧月自言自語,神色變幻之間已有癲狂之態,白發老者眉頭微皺,看向自己徒兒的同時,疾呼一聲道:


    “此女方才已然靈氣枯竭,與我一同拿下此女,扭轉戰局!”


    說話間,白發老者身形一動,一道虛幻殘影便朝“楚寧月”而去。可就在此時,那顆參天古樹之內,卻忽然發出一陣尖銳嘶吼,隨即石室之中便有無數妖藤拔地而起。


    紫裙女子心中本就不讚成師尊攻擊殘陽宮的三長老,方才聞聲之時,動作已有遲滯,加之她如今所剩實力不足三成,速度自然要比白發老者慢上許多。


    此刻妖藤樹牢奇快無比,此消彼長之下,幾乎瞬間便將整個石室覆蓋其中,而紫裙女子周身,更有數道藤蔓銳刺朝其攻去,使得其不得不施術抵擋。


    “將身體還我!”


    就在此時,楚寧月忽然再度出聲,語氣之中卻頗為焦急。因為在她看來,玄霜聖主忽然現身,正可解釋之前紫裙女子為何會攻擊自己,此刻必須一致對外,方可取勝。


    可是那黑袍人,卻不知為何忽然蘇醒,而且此時更是直接取代了自己的身體控製權,更是站在原地,一副坐看事態發展的模樣。如若這紫裙女子當真因妖物之故死在殘陽宮,那將會為殘陽宮帶來未知的禍端。


    這一點自己萬不能接受!


    而與此同時,白發老者已至石室洞口,麵對眼前樹牢,心下一橫。他早已看到身後徒兒的狀況,此刻自保尚可,卻決計無法再與自己一同出手。


    而那忽然出現的樹妖,實力恐怕至少也相當於轉脈境修士,若與其長時間消耗,落敗得一定是自己兩人。如今唯一能夠轉敗為勝的可能,便是衝破此樹牢,迅速拿下眼前女子。


    這樹妖出現得如此突兀,定然是與這女子有關,隻要將之製服,危機自然解除。


    “故弄玄虛!”


    白發老者出聲同時,抬手一掌便朝眼前樹牢而去,麵對楚寧月如今癲狂之神色,眼中盡是成竹。可就在其手掌接觸樹牢的瞬間,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直接穿過樹牢,並未受到半分阻擋。


    心下疑惑的同時,卻也有幾分意外之喜,當即身形一閃,便穿出樹牢,直逼楚寧月而去。


    “此地靈氣匱乏,而你早已氣空力盡,若將身體還你,你當真能夠戰勝眼前魂修?”


    “楚寧月”出聲同時,原本已然臨近其的白發老者,卻忽然見眼前之人所在方位忽然浮現起一道藍色光幕,隨即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數十步開外,自己這一掌當即落空,心下卻升起一絲異樣。


    因為自己的存在,理論之中隻有徒兒一人可以看到,而那名神秘女子曲兒,修為高深莫測,自也算是一個例外。可是眼前這玄丹境的後輩,又是如何躲過自己方才一掌的?


    分神之間,老者一掌落空,稍有遲滯,心中卻頗為無奈。自己如今隻是魂體而無肉身,倘若能夠施展丁點靈修術法,豈容眼前這玄丹小輩猖狂?


    可如今自己尚未完全參悟那本魂修功法,目前所掌握的攻擊手段,便也隻有這一招噬魂掌。心念一動之下,立時又是化作一道殘影激射而出,直朝楚寧月而去。


    “什麽魂修?”


    楚寧月再度開口,神色又是一變,方才她隻看到石室之中忽然出現的玄霜聖主與那星宗女子,卻不見旁人。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才是那星宗女子方才攻擊自己,是受了惑心術影響,才會想要出手合力退敵。


    可是如今魂修二字入耳,卻讓楚寧月心中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卻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已經對黑袍人所說的話深信不疑。以至於此刻根本沒有思考,對方是否信口胡謅。


    “就是你眼前這位....”


    話音至此,“楚寧月”右手輕抬,朝著前方遙遙一指,而這一次藍色光幕卻沒有出現在她的腳下,而是瞬間將近在咫尺的白發老者籠罩其中。


    白發老者原本眼見楚寧月第一次閃身離去,心中已有防備,故而此次出手,氣息有所調整。而方才雖然近在咫尺,但老者心中卻並非放鬆警惕,因為在他看來,隻要自己一掌擊出,對方便又會瞬間出現在身後遠方。


    故而他這一掌在出手之時便有所變化,乃是直朝前方延伸而去,一往無前,而非定點一式。此掌隻為傷敵,而非一舉取勝。


    而下一刻,“楚寧月”沒有說完的二字終於出口,卻是:


    “蠢材。”


    兩字入耳,白發老者絲毫不為其所動,因為眼前女子在自己眼中,已然如同待宰羔羊。隻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眼前此女並未再施展之前的瞬移之法,心道果然上一次隻是碰巧。


    隨即心下一橫,魂力加催....


    可就在此時,藍色光幕瞬間消散,而石室之內,卻忽然傳來一聲悶哼。“楚寧月”仍舊站在原地,緩緩落下方才抬起的右手,微微點頭之間,似是對方才的“實驗”頗為滿意。


    心道這傳送術果然與其他技能一樣,未必要作用於自身,同樣可以作用於旁人,隻不過比起正常釋放,需要消耗更多心力與精準計算而已。


    “徒兒!”


    石室之中,一聲蒼老的嘶吼忽然響起,似有些撕心裂肺。而與此同時,楚寧月神色又是一變,口中疾呼一聲,頗有幾分質問之意:


    “你可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可是下一刻,其神色便又變得十分平靜,語速緩慢地開口。一問一答之間,神色變幻無常,若有人目睹這一幕,定會以為自己見鬼,或是眼前之人得了失心瘋。


    “他們師徒想要取你性命,難道你還要以德報怨?”


    “我如何對待他們與你何幹?!”


    “你若身死,我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何事,所以你不能死。”


    “我今日不會死,但那星宗女子卻要死了,你可知道今日過後,我殘陽宮會麵對何種局麵?!”


    “楚寧月”聞言,一直平靜的神色,終於有了幾分起伏,先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而後輕吹了一口氣道: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放心,那女子還死不了。”


    話音方落,“楚寧月”忽然朝石室方向走去,而每邁出一步,石室之中的妖藤便減少一分。待到其來到石室洞口之時,洞內妖藤已盡數消失,而那所謂的玄霜聖主,卻正擋在洞口。


    隻是這一次,還未及真正的楚寧月出聲,眼下之人便開口道:


    “放心,這不是真正的玄霜聖主,不過對付這兩人,尚可。”


    楚寧月見狀,看向眼前不遠處的參天古樹,其樣貌與自己當日在玄霜王宮所見一般無二,便連身上氣息亦是如此,樹冠之上的赤芒更是作不得假。


    然而眼前這一幕,卻就這樣浮現在自己麵前,如若這是真正的玄霜聖主,那它如今見自己走來,絕不會如此平靜。可是,它怎會出現在此,它怎該出現在此?


    就在真正的楚寧月陷入短暫思索之時,黑袍人所控製的楚寧月再度開口,目光卻是落在了前方不遠處,此刻坐在紫裙女子身旁,拚命朝其灌輸魂力,使得自身身影越發虛化的白發老者身上。


    可隨即卻是吸了一口冷氣道:


    “嘶...你和你這徒兒有仇?”


    白發老者如今心急如焚,自己徒兒本就所剩三成修為,抵擋那些妖藤正是勢均力敵,可是自己方才被此女算計,一掌竟打中了自己徒兒。


    這噬魂掌之威力,他心中自然知曉,雖然方才的一掌意在傷敵,而非殺敵。可是他要傷的卻是一名玄丹修士,如今落在自己不足轉脈境修為的徒兒身上,足以致死。


    但如今自己徒兒一息尚存,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既然噬魂掌所造成的是神魂之傷,那自己以魂力灌輸徒兒,興許便能....


    “你若想殺她,隻需朝眉心補上一掌即可,以她如今的狀態,必會魂滅天地。可你卻以這種折磨人的法子,對其慢慢消磨,我真的好奇,你們到底有什麽血海深仇,非要如此不可。”


    “妖女!你在胡說什麽?!”


    白發老者心急如焚,本不願理會此人,可是對方所說之事,卻關乎徒兒性命。即便理智不想聽此言語,本能卻也將之納入耳中,此刻開口,不過是下意識所為。


    “這人原本隻是昏迷,如今卻被你重傷,若你繼續用這法子折磨人的話,大概不出十息,你就可以準備奪舍了。”


    “什麽意思?”


    就在此時,真正的楚寧月已恢複心境,於她而言,無論紫裙女子方才是否出於本心攻擊自己,其此刻都不能死在殘陽宮,更不能死在自己眼前。


    並非是自己慈悲心腸,而是因為殘陽宮大勢在前,自己身為宗門長老,必須考慮周全。所以這個問題,不僅僅是白發老者想要知曉答案,她亦是如此。


    “你還看不出,自己的魂力,正慢慢覆蓋此女周身百骸麽?”


    白發老者聞言心驚,灌輸魂力的手,此刻猛然撤回。其方才雖然心急,但修士的本能尚在,對方所說的這一點,自己如何不知?隻是在自己看來,這種狀況乃是此舉生效的表現。


    也許當魂力充斥徒兒體內之時,她便會醒來,可是若對方所言不虛,那自己此刻,便是在.....


    “不錯,魂修所修乃是自身神魂,所憑借得乃是魂力,而靈修則是靈氣。若你徒兒周身充斥魂力而非靈氣,那她究竟是靈修,還是魂修呢?”


    白發老者撤掌瞬間,便見徒兒越發微弱的氣息,開始有了細微好轉,心下不禁一驚。可轉念之間,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怒聲開口:


    “你!為何現在才說?!”


    卻不想此言一出,眼前女子麵上,卻出現了一抹如最初之時的陰森笑容,而後淡淡出聲道:


    “做錯了事,總歸要付出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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