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外門之中,一聲震響忽然響徹四方,而天際之上一道黑色龍卷憑空浮現,其中迸發出層層氣浪,卻並未朝著四麵八方而去,而是集中在一處,頃刻之間便將防禦大陣破開一處拳頭大小的漏洞。


    自爆玄丹的黑衣人,此時自是魂滅天地,可就在其自爆的瞬間,方才竄入其眉心的那一道赤芒,卻忽然間離體而出。隨即竟是精準把控玄丹自爆,威力最大的瞬間,利用陣法光幕出現的一瞬漏洞,激射而出,劃過天際。


    但此刻卻是無人發現,當那赤芒衝出大陣的同時,後山之上亦有一道黑影一閃而去,速度比之赤芒隻快不慢,尤為詭異。


    ....


    陣法光幕之中,盡是滔天黑霧,籠罩四方。小樓主身形沒入其中,此刻心神卻是頗為鎮定,因為其此刻已施展了一張底牌,周身被護體神光籠罩其中,同時做好了催動那傳承之物的準備。


    倒是這漫天黑霧,省去了她提前施展幻術掩蓋那物件的必要,所以她此刻反而省心省力。


    “嗯?”


    可就在其準備引出精血,祭出傳承之物時,卻忽然間察覺到一件詭異之事。便是之前被其祭出的那塊盾牌,如今術印仍在,或者說毫發無損。


    她方才分明見到,那盾牌法寶與黑霧接觸瞬間便土崩瓦解,為何如今在感知之中卻毫發未損?心念一轉之間,其右手指尖輕抬,將手伸出了周身護體神光,與黑霧短暫接觸。


    然而接觸之下,其心中猜想立時得到了印證,這黑霧竟然隻是虛張聲勢,而方才那黑衣人玄丹自爆所產生的氣浪,亦是大半招呼在了陣法光幕之上,並未波及此方,這讓她頗為不解。


    玄丹修士自爆玄丹之時,威力極為恐怖,即便是玄丹初期自爆,在瞬間造成的威力,也相當於不使用天象之力的分海境修士全力一擊,因為畢竟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最終反撲,效果自然非凡。


    可是她卻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控製自己自爆之時產生的能量,專攻於一點。因為在氣浪產生之時,玄丹修士已然身死,而這種自爆玄丹的方式,是絕無可能有殘魂留下的,那一個死人又如何控製這一切?


    與此同時,楚寧月已自識海脫離而出,此刻站在陣法之外,密切關注陣法之內的一舉一動。因為黑袍人在說出剛才那句話之後,便將自己送出了識海,並且不再回應自己的話。


    雖然他已說了小樓主不會死,但在自己看來,她也隻是不會死而已,說不定現在已是重傷之軀。


    楚寧月雖然對心中真正親近之人頗為感性,但也隻會在事情發生的瞬間如此,一旦撐過那個瞬間,便會恢複理智。她此刻很是清楚,那些黑霧若真能傷到小樓主,自己如今貿然進入便是在害人害己。


    唯有等待黑霧有了消散之勢,或是精準找出小樓主如今所在方位,以迅雷之勢進入陣中將人帶出,如此才是冒險一試,而非送死。可偏偏這由玄丹修士自爆而產生的黑霧,具有神識隔絕效果,以自己如今未複的修為,尚需一段時間。


    可就在這時,前方黑霧之中,卻忽然間閃過一絲碧藍色光輝,隨即此方黑霧漸漸薄弱,現出一道身影,正是小樓主。緊接著一道傳音,便傳入楚寧月耳中。


    “怎麽...還不打算放我出來麽?”


    傳音落定,小樓主麵上再度浮現起如之前一般的笑容,可這一幕落入楚寧月眼中,卻第一時間激起了其懷疑。畢竟在她看來,小樓主即便不死,亦不可能如此輕鬆接下玄丹自爆。


    加之方才小樓主曾說過,與其交手之人擅長幻術,那......


    “楚道友...我雖不知道你們這個世界的幻術原理是什麽,但你這宗門防禦大陣,似乎也不是擺設。陣外之人,或許會看到陣內的幻象,但以楚道友的神識,想必是能夠分辨出真假的。”


    就在楚寧月疑心之時,其腦海之中,再度響起黑袍人的傳音,語氣中仍舊帶著幾分玩味,仿佛用這種方式開口說話,讓他十分樂在其中。


    而也就在此時,小樓主卻似是看出了楚寧月的猶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後,忽然做出了一個很誇張的表情,隨即開口道:


    “小月兒,你該不會....還以為我是你看到的幻象吧?”


    見對方不理會自己,小樓主有些無奈,不過也多少能猜到一些對方的顧慮。因為就連自己,也不大相信自己正麵接下玄丹修士自爆,卻在未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仍舊毫發無損。


    “要我等到黑霧消散也不是不行,隻是太過無聊了一些,日後待你修為全複,可要賠一場...不,十場切磋給我,不然今日之事,我一定放在心上,到時你....”


    然而小樓主的話尚未說完,便見眼前之人忽然消失在了原地,不禁為之一愣。可下一刻,她卻忽然間感到一陣柔軟,隨即香風撲麵,耳旁卻響起聲聲質問:


    “你為何做這種危險之事?你可知道你這個上宗少主若死在殘陽宮,我殘陽宮會麵臨何種危機?你可知道你若當真身死,被你救下之人又要如何麵對此事?”


    雖然楚寧月從未提過她自己,但言下之意卻昭然若揭。小樓主麵對此種場麵,一時間倒還真是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她與楚寧月不同,她的容貌並非駐顏有術,而是當真隻有十八歲。


    雖然修為已是玄丹中期,但閱曆之上,卻終究有所欠缺,隻是平日裏極少表現出來而已。此刻全然不知如何回答之下,隻得輕咳兩聲,緩解尷尬。


    “咳...咳...”


    然而其剛剛輕咳出聲,一直抱著她的楚寧月,便立時仿佛驚弓之鳥一般鬆開了她,同時上下打量道:


    “怎麽了?可是牽動了傷勢?”


    隨即似是又想到了自己方才的聲聲質問,此刻眉頭微皺,接著開口道:


    “方才那些問題,你日後再回答也無妨,當下還是....”


    “對...我們...我們現在還是先離開此處,這黑霧雖然沒有攻擊力,但...氣味著實有些...”


    小樓主此時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往日其與神水劍樓其他弟子之間,亦是有過接觸,但那最多隻是牽手而已。像是如今這種近距離接觸的,卻還是頭一次。


    即便眼前之人與自己一般皆是女子,但卻還是讓她感覺到一陣異樣,有些臉紅心跳,難以自處。而她之所以會有此種表現,卻是與其父母有關。


    因為神水劍樓的當代樓主與樓主夫人皆是劍癡,仿佛生下她隻是個意外,自她三歲之後,父母雙親便再也未與其有過任何接觸,因為其雙親堅信自己的女兒是千年難見的神水劍心,無垢之體,需要從小培養。


    故而他們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養成一個清冷的性子,專心修劍,待其修為破入隕天境時,便可令她接掌神水劍樓,而自己兩人則可專心練劍,不再過問宗門之事。


    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非但沒有養成一個清冷的性子,反而有些跳脫,在宗門年輕一代之中頗受喜愛。雖然這對她日後接掌宗門頗有用處,但在其母親看來,卻是偏離當初設定的軌道,對其越發不滿。


    所以這一次可以說是十五年來,唯一一次與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故而她才會有如此反應....


    ....


    不多時,兩女已出現在樞樓之內,隻是此地早已廖無人煙,除了樞樓三層的漏洞之外,再無任何可以證明此地發生過大戰的痕跡。紫裙女子如今下落不明,而與其交手之人,亦是如此。


    楚寧月想到之前對方曾提過一句“放了此人比殺他所得更多”,所以此刻心中推測,有可能她真的將此人放了,然後正在暗中追查。


    可如此一來,外門與此處的兩條線索,卻皆都就此中斷。自己最初想要借助兩處信息,突破偏殿之圍的計劃,恐怕是要最終瓦解。


    “小月兒在擔心什麽?”


    小樓主如今心境已經恢複,此刻眼見楚寧月似有愁緒,想起她還不知自己之前為何忽然對她出手,便打算與她解釋一番。畢竟默契配合是一回事,配合之後的解釋又是另一回事,不能什麽事都心照不宣。


    “樞樓線索未知,外門線索已斷,如今隻剩下偏殿一處,也不知大師兄那邊如何了。”


    “放心,外門線索沒斷,如今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楚寧月聞言一愣,抬頭看向身旁之人,卻見對方微微點頭,接著開口道:


    “我之前忽然對你出手,想來你應該也有所察覺,當時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你是不是幻象,加之之前我曾與曲兒前輩定下計劃,所以便將計就計,對你出手。


    若是他人偽造的幻象,定無法看出我的心意,更無法與我配合。所以那時我便知道,你並非幻象。既然如此,便能執行第二步計劃,讓那人覺得自己得逞,拚死送出消息。


    隻是在原定計劃中,曲兒前輩會在其全力攻擊大陣之時,暫時打開部分防禦空隙,將此人放出。卻是沒有算到,那人竟有某種底牌,能讓虛丹修為瞬間提升至玄丹而後自爆。


    而計劃的第三步,則是由後山那位道友出手,暗中追蹤這道傳訊之物,尋常修士可能無法做到,但分海境修士卻有可能。”


    小樓主話音落定,看向楚寧月的同時,心思一轉,出聲問道:


    “怎麽?你是不相信你的曲兒前輩,還是信不過那位分海境道友?”


    “都不是,隻是如今兩地的線索都需要時間,但偏殿前的僵局卻等不得了,我們先去見掌教師兄吧。”


    楚寧月開口之間雖然無奈,但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至於小樓主的話,她自然深信不疑。曲兒前輩暗中相助,想來那條線索絕不會斷,可當下自己要麵對的,卻是三位親傳弟子,其中有一人或是多人,可能背叛殘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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