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正當楚寧月意識渙散,陷入昏迷,而搭在昭月身上的手臂,即將脫落之時...一聲脆響,卻忽然自祖師殿內傳出。緊接著,楚寧月便感覺一股靈氣忽然湧入體內,而渙散的意識,也在此刻複蘇些許,卻隻覺得自己的臉一片熾熱。


    而下一刻,脆響再度響起,楚寧月卻是愕然睜開雙眼,隨即一句冷哼聲入耳:


    “哼,想不到你也會露出這種姿態。你想要死,我卻偏偏不讓你死,試問你能奈我何?”


    楚寧月此刻身後,正有一隻手,按在其肩頭,道道殘陽訣術力正自這手臂,傳入其體內,與之體內的殘陽神訣的呼應,隱約有了複蘇之相。


    而就在此時,楚寧月卻看清了迎麵呼嘯而來的第三下手掌,隻是眼下,她更在意昭月的狀況如何,於是疾呼一聲:


    “救昭兒!”


    可就在三字出口瞬間,那距離自己的臉隻餘三寸的手掌,卻就此停下。隨即,身後便又傳來了之前女子的聲音....


    “你該慶幸自己救了她,否則我不介意送你下去和那幾個老東西團聚。”


    身後之人的聲音,字字句句皆如刀鋒之利,加之楚寧月想到此人,曾是自己曾經的徒兒,心中便越發憤怒。不過眼下,她卻分得清輕重緩急,隨著意識逐漸複蘇,她立即將所剩無幾的靈氣,重新灌入昭兒體內。


    可是此刻,卻是發現昭兒體內的功法,終於已經停止運轉,不再瘋狂吸納靈氣。她心知,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還是將昭兒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而她雖然對身後女子頗為憤怒,但卻也知道,是她剛剛將自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心念至此,楚寧月便施展神識,想要看看自己身後之人的狀況如何,畢竟,她也曾是自己的弟子。然而這一看之下,卻是發現後者雖然嘴上說著刻薄的言語,實則眼中盡是溫情,使得楚寧月微微一愣。


    隻是她並不知道,也不可能想到,後者之所以要說出這些傷人的話,甚至給了她三記耳光,原因隻有一個...


    正如她方才不想昭月失去意識一般,蕭紅玉同樣也不想讓她失去意識。而讓她意識複蘇最好的辦法,便是激怒於她,無需多少,隻需這幾句足矣。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蕭紅玉算是盡得楚寧月之真傳,但若楚寧月當真想到了這一點,怕是會當場氣得傷勢複發。因為自己方才的狀況,與昭兒方才,可是天壤之別。


    ...


    不多時,蕭紅玉撤掌,而後起身之間,催動功法,想要補足靈氣。卻是發現,此地竟然靈氣匱乏,於是無奈搖了搖頭。可當楚寧月轉身,看向她的時候,她的麵色卻已重新化為陰寒,眼中盡是鄙夷之色。


    “救人可以,但是不能自不量力,因為貿然出手的下場,可能不是當場自盡,而是害了別人。”


    “你...”


    楚寧月此時眼見昭兒已無性命之憂,此刻終於將注意力,放在了蕭紅玉的身上。而後者此時,已然耗損了一部分靈氣,但周身氣息仍舊是玄丹之境,可自己如今的實力,卻隻相當於一般開元境。


    “說吧,眼下是什麽情況?我勸你不要反抗,以你如今的實力,我想要碾死你,便和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麽區別。”


    如若沒有看到蕭紅玉方才的眼神,楚寧月聽了這些話,即便自己如今實力隻有開元,也一定會出手與她一戰。可是在看到方才那個眼神之後,如今蕭紅玉展現出的一幕,在楚寧月眼中,便完全變了性質。


    就好像一個半大孩子,在長輩麵前學著話本中的人物說話,津津有味一般,讓楚寧月提不起半分憤怒,反而覺得有趣。


    “眼下你家執事堵在禁製之外,不斷攻擊禁製,看來你這張嘴,的確得罪了許多人。”


    聽到楚寧月開口之時,語氣平靜,蕭紅玉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一愣。這可不是自己認知中師父的心性,莫不是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內,昭月對她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哼,那個老東西敢以下犯上,背叛天海道庭,當真是自尋死路!”


    眼見蕭紅玉此刻說著狠話,但卻站在原地無動於衷,楚寧月撇了撇嘴,而後輕聲開口道:


    “嗯,那你還在等什麽?還不趕緊衝出禁製,清理門戶?”


    對於楚寧月的態度,蕭紅玉心中頗為不解,總覺得她好像是知道了什麽。不過她與自己說話的方式,倒也不像是昔日師徒,更像是同階好友,這種感覺太過異樣。


    殊不知,方才經曆生死,楚寧月的心境,又一次發生了改變。尤其是在看到她方才表裏不一的神色之後,一些事猜到了真相,於是執念,亦在心中釋懷。


    但楚寧月清楚,蕭紅玉與昭兒不同,她絕不可能再回殘陽宮,也絕不可能再成為自己的弟子。既然眼下她背叛殘陽宮已成事實,自己執著於此又有什麽意義?


    這些惱人的事,便交給愛煩心的人來思考吧,自己眼下想的,隻是如何帶著兩名昔日弟子脫困。


    “哼,若是九幽劫塵劍還在,這老東西早已死上千次萬次。倒是你,與我交手時不是很強麽?怎麽不用你那最後一招,扞衛殘陽宮祖師殿的尊嚴?”


    一聲入耳,原本心境平和的楚寧月,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此刻麵色陰沉了下去。九幽劫塵劍,若不是此劍,也許他便不必使出那最後一招,可能就不會消失。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之人.....


    看著楚寧月陷入沉默,蕭紅玉亦不再開口,而是轉身看向祖師殿禁製的方向。隨即,眉頭卻微微皺起,因為自她醒來後,聽到的最後一聲轟鳴聲,距離現在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雖然自己的蘇醒,那天海執事必定因為天海魂印有所感應,但是若要自己相信,他就如此離開,卻還是很困難。因為他既然已經動手,便該知道,今日若不殺自己,他日他將麵臨的,便是天海道庭的無盡追殺。


    所以,那人現在一定還在.....


    “轟!!!”


    就在此時,三女頭頂方向,殘陽宮上空,一道毫無預兆的驚雷忽然降下,速度之快,威力之強,便是正在攻擊大殿陣法的司空晉與上官俞,亦是心下一驚。


    可下一刻,兩道一般無二的驚雷再度同時落下之時,司空晉卻忽然眉頭微皺,看向身旁之人的同時,輕呼一聲。


    “退!”


    他可不會管上官俞的死活,這一聲退,不過是喊給旁人聽的,至於這個旁人是天海道庭之人,還是一旁不遠處的二長老幻身,便無人可知了。


    同一時間,坐鎮於殘陽宮陣法中樞的二長老方顯,此刻忽然睜開雙眼,麵上卻同樣閃過一絲意外。口中輕聲開口,呢喃一句...


    “是誰...在這種時間,會是誰呢?”


    ...


    殘陽宮內門之中,無數弟子聽聞驚雷之聲,紛紛自各殿之中走出,此刻皆都望向殘陽宮大殿方向。因為此刻降下的驚雷,不同於兩大分海境修士出手。


    司空晉與上官俞出手之時,威力皆集中在殘陽宮大殿之上,加之二長老一早便開啟了隔音法陣,所以聲勢雖然浩大,卻未影響殘陽宮內門。


    可是如今降下的驚雷,卻非人力所為,更是在第一道驚雷降落之時,便已破開了隔音法陣。自然使得整個殘陽宮,都為這一聲驚雷吸引去了注意。


    此刻,殘陽宮大殿上空,明明晴空一片,卻有無數驚雷接二連三,憑空降下,突兀非常。司空晉與上官俞兩人,如今一來到二長老幻身所在方向,在發現對方是幻身之後,看破不說破,感歎一聲道:


    “看這劫雷的威力,應當是內中有人破入玄丹,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令師妹應該已經是玄丹修士了吧?所以這破境之人,怕是來自天海道庭了。”


    “不錯,如今天雷之威被殘陽宮大殿所阻,隻會讓雷劫威力更強。若我兩人此時配合天雷,強攻大殿,定能破開陣法,隻是這樣做,殘陽宮卻會付出一點點代價。”


    司空晉與上官俞,自然不會將玄丹雷劫放在眼中,他們如今心中所想,仍舊是借助眼前之事,試探殘陽宮背後之人的態度和能為。所以,兩人便又一唱一和,慫恿二長老點頭。


    可是這一次,二長老卻沒有應允,因為他清楚,對方口中的一點點代價,便是殘陽宮大殿崩塌,從此變成廢墟。如果真讓他們如此做了,殘陽宮便會變為天下笑柄,而且師妹多半也會遭受累及。


    然而就在二長老沉默不語,並且心中思索如何應對這兩人之時....司空晉卻忽然麵色驟變,輕呼一聲:


    “不對!這不是玄丹劫雷!”


    而上官俞此時,卻已經閃身遁走,朝著殘陽宮內門方向而去。不過他還是沒忘記自己仙盟長史的身份,喊出了一句:


    “天雷將至,殘陽宮速開防禦大陣,護佑內門弟子!”


    說罷,他卻是竄入了丹鬆真人所在的偏殿,此刻來做這順水人情。剛剛到達偏殿,便見到了此刻原地躊躇的丹鬆真人,卻並未給對方開口的時間,袍袖一卷之間,便將丹鬆真人帶走,朝著內門而去...


    至於陸佑乾,他才不會管陸佑乾的死活!隻是他並未注意到....方才殿內,已然不見陸佑乾。。。


    而與此同時,司空晉亦來到內門區域,與上官俞會和,而後兩人對視一眼,皆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因為,這的確不是玄丹劫雷,而是...


    分海亟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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