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接下來你便將自己所知之事,告知與我,我會通過之前得到的信息判斷你說的話是真是假。若你說的是假話,哼哼...”


    中年男子冷聲開口,將語氣拿捏的極為妥當,而這句話聽在那名守衛耳中,便如同惡鬼低語,縈繞心頭。不過前者也清楚,眼前之人不過是普通士兵,一些相對來說機密的問題,並不是他能夠知曉的。


    所以想要從這麽一名普通士兵的口中,直接問出玄霜國界域大陣的陣眼在哪,隻會顯得提問者愚蠢至極。畢竟為了活命,比起回答不知道,信口胡謅的可能更大一些。


    不多時,這名士兵便已將他所知的玄霜國駐軍信息,盡數告知給了中年男子。至於這其中真假,此刻卻是無從查證。不過,在中年男子恰到好處的停頓和質疑之下,這士兵所言,幾乎都是真話。


    為數不多的幾處與事實不符的言語,也是因為太過恐懼,一時間記岔了。


    問至此處,眼前之人身上的價值,已經所剩無幾。雖然沒有得到至關緊要的信息,但是此行三人的目的,已然達到。可就在身後兩女,準備動身之際,中年男子卻又問出了一個與當下無關的問題。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出雲山的領袖,可是一名老者?”


    不過他這問題剛剛問出口,便從眼前士兵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這人顯然不知出雲山統領之事,而自己更不該生出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在得到這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過後,中年男子抬手一指,便落在此人眉心,而後者瞳孔驟然放大,緊接著暈死過去。這一指,幾乎沒有消耗靈氣,不過對於一個尚未入武道的純粹凡人來說,也足夠昏迷三天三夜了。


    “我們走。”


    說話間,中年男子再度上馬,而身後兩女則又是一人背著另一人,再度朝著西北方而去。隻是這一次的速度,比之方才要快上一些,因為他們知道,即便世俗王國傳遞信息的速度再慢,邊境之事應該也已經被人所察。


    所以為了夜長夢多,眼下速速前往目標所在,方是上策。


    中年男子之所以詢問那名士兵,玄霜國在出雲山一帶的駐軍情況,是因為他想要通過玄霜國的軍隊駐地,判斷出最近的陣眼所在。而這一念頭,與紅衣女子不謀而合。


    因為在他們看來,玄霜國能夠突然發難,將境內修士宗門一一掃除,便說明幕後指揮之人,並非無智之輩,因此他不會犯掩耳盜鈴這種錯誤。


    如果是自己來布置,就一定不會直接將重兵安插在陣眼所在進行防護,因為這樣就相當於告知了對方陣眼所在。如果己方實力占據上風,那自然是可以有恃無恐,可是玄霜國不可能不知道玄霜之外還有南玄州。


    所以,風聲走漏隻是時間問題,而一旦湧入他國修士,那便是未知的力量。所以,如果是自己來布局,並不會直接將大軍安置在陣眼所在進行防守。


    而是安插少數巔峰戰力暗中進行守護,同時以大軍駐地為誘餌,給對方一種假象,幹擾對方的判斷。而一旦這些駐地受到襲擊,陣眼所在便能夠獲得信息,提前應對。


    如此一來,真正守護陣眼的,便不是駐紮的大軍,而是少數精銳,但大軍卻成為了陣眼的最佳耳目。


    畢竟,在高階修士眼中,世俗軍隊再多,也隻是塵埃。唯有以相等或稍弱的戰力,隱藏在大軍之中,方有可能將修士消磨致死,使之防不勝防。


    不過,修士碾壓世俗軍隊,也需要有一個前提,便是在正常的情況之下。因為消耗,遠遠不足自動恢複。可是眼下自己三人,身處大陣之中,修為每用一分便少一分,在這種情況之下,麵對大量世俗軍隊,便有可能被虛耗致死。


    這也是為什麽,三人不願行事高調,需要事事計算的主要原因。


    而這三人身上,卻有著各自必須為之的理由....


    半日後,天已入夜,寒風陣陣。一處高坡之上,三人相隔丈許,對立而坐。天色很暗,但三人卻並未生火,周圍寒風呼嘯,卻無法近三人之身,因為這三人皆是修士。


    “二長老,我們已經在此虛耗了半日時間,師父不會有事吧?”


    一路無話的灰衣女子,此刻輕聲開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焦慮,也打破了當下沉默。


    “我們這半日可並非虛耗,眼下至少可以確定出,出雲山附近的駐軍營地中,哪些是常規駐軍,而哪些是半月之內新增的。至於師妹...當日追擊我們之人似與其相識,眼下應該不會有危險。”


    中年男子模樣的方顯長老,在說出最後半句話後,眼底浮現出一絲擔憂,顯然不似他說得這般輕鬆。不過眼下,表現出擔心根本毫無用處,反而會動搖信心。


    “可是,即便知道了這些,我們也找不到陣眼所在呀。”


    昭月此刻,心中十分擔心自己的師父楚寧月,尤其是得到師父舍身斷後的真相之後。所謂關心則亂,她此刻正是將自己分海境修士的身份,忘得一幹二淨,也忘了自己曾經身為天海道庭執事,應有的判斷能力。


    就好似這陣法,不僅是讓她的修為隻能發揮到開元境,更是讓她的心智,發揮不出三成。如若此刻有心懷不軌之人告知她,自己有楚寧月的消息,恐怕她會直接跟此人走。


    “擔心無用,我們隻要知道布局的是人就夠了,隻要是人,就有習慣。而習慣,在有人的利用下,便不難成為破綻和弱點。蕭道友,你的地圖畫得如何了?”


    方顯長老並不是一個喜歡說教的人,他此刻對昭月說這些,隻是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因為自己好不容易,方才壓下了對師妹的處境擔憂,恢複了理智和心境,自己可不希望再被眼前這丫頭喚起心底的擔憂。


    一旁的紅衣女子,似乎對這問題並不意外,因為她本來也沒有打算瞞著二人。方才休息之時,她便開始在地麵上,畫著今日所見的軍營位置,以及新舊信息。


    行軍打仗這一套,對於一般修士來說可能頗為困難,但對於天海道庭道君的唯一親傳弟子來說,卻是必修課。此刻其畫出的地形圖,比之玄霜國王室手中的布防駐軍圖來說,也沒有太多區別。


    “哼,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蕭紅玉對於二長老方顯,並沒有什麽好臉色,不隻是因為立場原因,更是因為師妹這半日來,皆是自己背著趕路。之所以會如此怪異,便是因為這位二長老聲稱自己數十年沒有騎過馬,所以騎術極差,不敢帶人同乘。


    如此一來,為了節省修為,就隻能淪為現在的怪異情況。二長老騎馬,而自己則背著師妹,施展輕功。


    是了,正是武道輕功,並非修士遁術。因為天海道庭當年便是以武道修行之法立足,方能占據五洲之一。即便千年之前,被迫進入極寒之地,從此武道一脈人丁稀薄,但作為道君親傳,她卻還是需要學習武道。


    不過武道一脈,除了資源堆積,還需要極高的天賦,尤其是魔武雙修,非常人可及。而蕭紅玉的武道天賦不高,因此她的武道修為,隻相當於武道三境左右,不過她卻是習得了一門品階甚高的輕功。


    所以如今在這大陣限製之下,她雖然隻有凝氣中期的修士修為,和如同普通真武軍一般武道三境的實力,但施展這門輕功,卻與五境通識在速度上並無太多差別。


    故而她才能背著師妹,一路前行,而且幾無消耗。也能做到,在其他兩人為了保存修為,而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之時,繪製地圖。


    “眼下你我都在同一條船上,自該通力合作。我的看法,未必就是布局之人的想法,所以才需要集思廣益。”


    二長老方顯,此刻並未動怒,因為他清楚何為大局,同時也知道想要破開這大陣,此天海道庭之人是為關鍵所在。卻未想到,眼前女子聞言後,隻是冷笑一聲道:


    “還是先說說你的看法吧,這地圖還需片刻方能完善。”


    說話間,蕭紅玉繼續拿起地上樹枝,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而方顯長老,則是微微一頓,隨後也猜到對方的心思,此刻看向昭月,隨後出聲道:


    “我之前說過,隻要是人,行事之時便一定有習慣。這些軍營雖然看似繁多,雜亂無章,但新布置的這七座大營,卻有一定規律可循。這布局之人,自然不會將重兵直接放在關鍵所在,但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所以其安插軍力之時,定然會讓這些作為餌食的軍營,能夠互相支援。而一旦關鍵地點遇襲,這些軍營也同樣能夠及時出手。因此,隻需將新舊兩批軍營練成兩線,便能推斷出陣眼所在的大致範圍。


    至於具體範圍,就要看....”


    說話間,二長老方顯已朝蕭紅玉所在的方向看去,卻正見對方已經完成了地圖。前者麵上,出現了一絲難得的笑容,而後接著開口道:


    “看,這些線條最為密集之處,應該便是陣眼所在的區域了。至於陣眼具體的位置,或許可以瞞過武道中人,但絕對瞞不過修士。”


    二長老說這話時,胸有成竹,而其話音方落,蕭紅玉亦起身道:


    “既然達成了共識,那便動身吧。天已入夜,正是時機所至。”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有些人,早就在自己之前,得出了這個結論,可是如今距離目的地,


    卻還隔著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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