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刀疤男子本已對這場戰鬥失去了興趣,因為在他看來,剩下的三人之中,既沒有他要找的人,也沒有意外之喜。殊料就在他以為,最終這場戰鬥,會如此輕易結束之時,卻不想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擊敗自己,他們竟然想要擊敗自己?若是三日之前,也許他們還真有這種機會,可是現在,哼哼...便是十個百個,在自己麵前亦是螻蟻。


    刀疤男子雖然自負,但也清楚自己的任務和身份,地下鬥場的目的,並不是賺取世俗王國的錢財,而是通過各種手段,掌握玄霜國情報,以及內部官員之心。


    至於參加比鬥之人,則是為了從他們之中,找出其他被大陣壓製修為的修士,或是武道散修,集結一切能夠集結的力量,以備他日反攻玄霜。


    此刻刀疤男子已經看出了鎧甲男子和矮小男子的實力,這兩人雖然實力碾壓其他武者,但也不過是一境上品到二境下品之間。這種實力麵對普通士兵也許能夠做到以一敵十,可是麵對真武軍卻無疑是待宰羔羊。


    因此在他看來,這兩人並不具備拉攏的資格,反倒是一直沒有出手,且看不出實力深淺的鬥笠女子,更加讓他好奇。


    此刻,他眼中的鬥笠女子,忽然開口說出要三人聯手擊敗他的話,立時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隻希望這女子,能夠帶給自己一些意外之喜,不然的話,今日這三人都無法離開此地。


    “聯手?小姑娘,你是不是暈了頭?我們為什麽要冒這個險?”


    聽到楚寧月這樣說,矮小男子立時出聲,語氣之中帶著幾分不屑與不悅。因為他很是清楚鎧甲男子心中所想,知道他今日多半是想從剩下的兩人手中,獲取一些利益。


    此刻自己正以昔日人情換取他出手,自然不會坐視這女子壞了眼前之事,或者是讓自己付出這人情之外,更多的代價。


    “欸,老哥此言差矣,我們不妨聽聽這小姑娘,能有什麽辦法。畢竟若是真能擊敗那人,你我三人的知名度可是會大大提高,往後晉升銀牌,也是指日可待啊。”


    鎧甲男子看似狠辣無情,有勇無謀,實際上卻是心機深沉之輩,此刻自然想要謀取更多利益。更何況,他如今隻要開口喊出“我認輸”三個字,便可直接晉升銅牌,無需再經曆比鬥。


    所以對他而言,自己已經處於不敗之地,既然是不敗,那就無需擔心籌碼的問題。此刻即便能夠多獲取一毫厘的利潤,都如天上的餡餅一般,他自然不會錯過。


    矮小男子聞言,此刻麵色陰沉,卻是望向他眼中的鬥笠女子,兩隻藏在袍袖之下的手,此刻已暗運內力,時刻準備出手。比起以三對一,對付地下鬥場之人,他自然更傾向於以二對一,對戰這陌生女子。


    因為三人聯手,雖然多出一人,可是對手的實力同樣莫測,而且三人絕對不會齊心協力。屆時提防一人變成提防兩人,而對手的實力卻同樣未知,這筆買賣如何想都不劃算。


    殊料,被他們二人稱作“小姑娘”的楚寧月,此刻卻已經看穿了矮小男子暗中的動作,隻等著對方發難。因為她正找不到出手的理由,或者說找不到掩蓋自己修士身份的契機。


    若不是擔心打草驚蛇,錯過緊要的信息,以楚寧月如今的修為,幾可瞬殺眼前三人。隻是她既已作出決定,想要調查此事,便不會輕易違背初心。


    至於濫殺無辜,且不說這三人並非無辜,便真是無辜,在丹青天下的修士的眼中,世俗凡人也根本不算是同等存在。宗門修士不得擅自攻擊世俗凡人,但前提是後者沒有作死,若是後者先行動手,招來的後果便不隻是一人身死。


    “很明顯,你與我聯手,若是不敵可以隨時認輸立場,而一旦成功,得到的報酬卻不止是一個空口人情這麽簡單。”


    楚寧月此刻已經看清矮小男子袍袖之中,暗藏的正是一堆暗器。雖然不知對方是如何將這些帶入此地的,但是心中卻已經做出了判斷,隻要對方按捺不住,對自己先行出手,那自己便可獲取對方的暗器。


    以刀疤男子凝氣境的修為,便是修士之身,也看不清自己的出手。因此,想要將術法偽裝成暗器手法,其實並不困難,真正的難點隻在於如何解釋自己的出手,以及隱藏修士的身份。


    “那我倒要聽聽,你能給出什麽報酬了。”


    鎧甲男子聞言,果然笑著開口,但同時,心中也暗道這小姑娘果然是涉世未深。可能她的實力真在自己兩人之上,可是她說的話,卻是十分幼稚。


    若她方才那番話私下裏對自己說,那自是沒有問題,可是她偏偏當者另外一人的麵說出這些,而且還背對對方。自己若是那老東西,此刻必定會出手偷襲,這小姑娘的下場,恐怕已經注定。


    鎧甲男子雖然看出了這一點,但是他卻並不打算提醒楚寧月,因為在他看來,若是眼前之人就如此輕易的被殺,那也沒有合作的必要。隻有等她活下來,才有資格讓自己仔細聽聽對方的計劃,否則貿然對抗鬥場之人,無異於以卵擊石。


    “報酬麽...這些是定金。”


    楚寧月此時,意在激身後矮小男子出手,所以開口之時,故意觸及對方心中擔憂之事。要的便是對方惱羞成怒,對自己暴起出手,因為隻有這樣,自己才能獲取到暗器。


    說話間,楚寧月將一隻裝滿玄霜國金幣的袋子,隨手丟給了鎧甲男子。她雖是修士,但也並非第一次來玄霜國,所以這些東西於她而言,並不稀缺。


    鎧甲男子接過錢袋,用那隻鐵手稱了稱重量,眼中泛起一絲異彩。


    可也就在此時,他這眼神的變化,落入了一直隱忍沒有出手的矮小男子眼中,使得後者篤定前者已然動心。此刻暗運的內力,猛然出手,一瞬之間,七枚菱形暗器便朝楚寧月後心攻去。


    刀疤男子見狀,嘴角泛起一絲弧度。因為他清楚,若這七枚暗器,用在光天化日之下,倒是不難躲閃,可是在這暗室之中,若無修為在身,無法動用神識,想要躲開便不是那麽容易。


    更何況,這乍看之下的確是七枚菱形暗器,可是真正的殺招,卻是隱藏在七枚暗器之中的一根銀針。刀疤男子坐鎮此地許久,他也見過不少使用暗器的玄霜國武者,因此對於這破體針並不陌生。


    這七枚菱形暗器即便悉數擊中對手,也不過是給對方放血,可是這破體針一旦擊中對手,卻會自血管之中,逆流而上,直奔心脈而去,讓人死得無聲無息。


    十丈、五丈、七寸....


    由於矮小男子蓄力已久,因此他這暗器的速度著實不慢,而且無聲無息。轉眼之間,暗器距離楚寧月的後心,已然隻有七寸空間,可是後者卻仍舊毫無所察。


    刀疤男子見狀,嘴角的一絲弧度,緩緩化為不屑,他原以為這女子是在藏拙,卻不想真的是個花瓶笑話。且不說在他眼中,楚寧月已經是個沒有價值的廢物,便是有價值,這個距離他想要出手相救,也已經來不及。


    “哈哈哈哈...”


    就在此時,矮小男子尖笑一聲,因為他看到那衝在最前的破體針,已然攻入楚寧月後心要害。隻是他如何知道,自己看到的不過是楚寧月以術法製造的幻身,其本體距離幻身尚有一段距離。


    而他的笑聲,卻也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因為在他看來,那枚破體針此刻竟從對方體內彈了出來,而作為掩飾的七枚菱形暗器,此刻則像是撞擊在什麽屏障之上一般,紛紛脫落,自己的偷襲,徹底失敗。


    “你竟然穿了內甲!”


    眼見偷襲失敗,這一戰不可避免,矮小男子自是不會隱藏什麽。一聲大喝的同時,隻是因為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同一時間也給了鎧甲男子一個眼神,示意對方出手。


    鎧甲男子站在原地,看了看手中的錢袋,又看了看矮小男子,此刻心中做出一個決定。自己當然要出手,隻不過這速度麽,卻是要慢上一些,至少要矮小男子先與這女子對上一招,通過結果,判斷自己的選擇。


    卻在此時,聽聞一聲...


    “暗器麽?我也會。”


    而聲出同時,正在前衝的矮小男子,身形驟然停止,雙手按住喉間要害,卻如之前投降認輸,交出木牌被刀疤男子瞬殺的兩人一樣,說不出半個字來。


    身形搖搖欲墜,噗通一聲仰麵而倒,眼中盡是不甘.....


    而刀疤男子見狀,雙眼微微一凝,此刻看向楚寧月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之意。因為他方才,並未自對方身上察覺到修士的氣息,可是對方出手的速度,卻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那枚菱形暗器,便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了矮小男子的喉間,緊接著便出現了眼前的一幕。若是這種暗器,用來對付自己,便是有修為在身,自己又有幾分勝算?


    隻是他如何知道,楚寧月使用的並不是暗器手法,而是以術力推動暗器。真正擊殺矮小男子的,也並非是暗器,而是那股轉脈境的術力。


    看到眼前的一幕發生的太過突兀,暗室之中一片沉寂,隻有血腥之氣,縈繞不斷。


    直到一個聲音,打破了沉默,正是先前的鎧甲男子。


    “我認輸!!我認輸!!”


    而當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刀疤男子心中,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一者認輸,一者便成為了站在最後的人,那麽她便不必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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