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寧月見狀,輕疑一聲,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眼前之人的情況,的確十分糟糕。所以對方這句話,便十分耐人尋味,他究竟是想要加大魚餌的誘人程度,還是想要試探自己?


    若是前者,他如何篤定自己一定會配合?而若是後者,豈非用他自己的性命去賭?除非,他有後手...


    心念至此,楚寧月雙目微閉,神識四散而出。隻可惜,身處大陣之中,她的探查範圍有限,根本找不出此地除了自己兩人與那六人之外的第九人。


    “怎麽?難道你加入風鳴院,真如傳聞中那般,乃是一個徹頭徹底的關係戶?”


    華服青年此舉,著實讓與其僅有一麵之緣的楚寧月,心中疑惑。兩人之間並無默契,所以輕易無法判斷出,對方全部的心思。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此時已然知曉身後有人跟隨,仍舊在此說出這樣一番話,主旨定是在試探之上。可是,選擇在此同時試探兩方,並不是最好的時機,除非在他看來隻有一方勢力。


    楚寧月的猜想雖不全對,但也中了七分,華服青年如今,的確是在懷疑楚寧月。


    作為新貴五大核心之一,他自然清楚風鳴院台麵之上,的確是三大陣營,可這不代表所有的風鳴院之人,都屬於三大陣營之一。


    加之先前,少年告知自己,外麵有七人環伺,更是給出“寒門勢力”的判斷。可這在自己看來,這種判斷缺乏依據,甚至有引導思維的嫌疑。


    雖然這七人,不會是自己的人,不會是霞兒的人,但...真的就是寒門勢力的人麽?


    那位前任學丞忽然回歸,但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強勢,他真的隻有孤身一人麽?他背後,真的麽有其他勢力麽?


    眼前的少年,先是與方進有所關聯,而後又與霞兒牽扯不清,如今更對自己展現出了莫大興趣。作為與前任學丞有著直接關係的他,做出這一係列的行為,當真隻是巧合麽?


    自己如何能確定,此刻尾隨之人,不是眼前少年的人?不是刻意演這一出戲,取得自己的信任?所以自己要試探,要打破對方的部署,找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而與此同時,楚寧月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此時的確不知華服青年的心思,但可以可以確定的,乃是對方想要試探的本質,還有自己與他之間實力的鴻溝。


    所以....


    “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話音方落,楚寧月立身原地,周身不見半分氣息流轉,儼然是一副等待對方先行出手的模樣。


    但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不會此界的功法,一旦出手便是修士手段,而眼前之人的狀況,萬萬接不住自己的術法。


    自己想要在交手之中找到答案,並非想要取對方性命,所以出手的主動權必須交給對方,而非自己。


    “好一個得罪。”


    華服青年話音方落,身形已動,雖未化作殘影,卻也速度驚人。隻可惜,其所驚之人,唯有暗中窺視之人,而非眼前交手之人,隻因麵前之人,並非此界之人。


    眼見對方想要近身纏鬥,楚寧月不禁眉頭微皺,因為她如今的修為,隻恢複到了開元境,尚且無法凝聚護身道韻,雖也能調動靈氣防禦,卻無法做到攻守兼備。


    更何況,眼前之人立場不明,這一場試探於自己而言頗為重要,既不能出手傷他,也不能讓他傷了自己。所以當機立斷,選擇同樣以遁術偽裝身法遊走。


    於是在華服青年臨近自己的同時,身形再度朝後飄飛而起,躲過了這一擊。


    “嗯?”


    華服青年眼見對方沒有招架,而是選擇躲避,心中疑惑加深三分。而此時足間一抹綠痕一閃即逝,隨即身形驟然加速,踏地而起,竟是緊貼空中的楚寧月而去。


    在他看來,自己施展半步遙,於空中近身對方,對方無力可借,避無可避之下,為了自保隻能正麵出手。而隻要他出手,自己便可以從中獲取想要的信息。


    眼前變故,若是換作此界普通武者,隻怕當真如他所料,除了出手之外,再無其他選擇。因此此界武者躲避攻擊之時,往往不會縱身一躍,除非覺得自己的輕功遠勝對方。


    因為四品之下,絕大部分武者不得淩空借力,一旦縱身躍起,除非運使極招絕式,否則無法滯空,更是無法在空中臨時改變方向。


    可他卻並不知曉,自己這自以為將對方逼入絕地的舉動,在對方看來平平無奇。原本即將截斷對方退路的一掌,又一次在即將擊中對方之時,被對方以縱躍之術躲避。


    如今的華服青年功體未複,勉強施展半步遙已是極限,斷然無法全力催動半步遙,因此隻得望著對方飄飛而起,與之擦身而過。


    落地之間,華服青年沒有再追擊出手,因為他判斷出自己的速度不如對方,在無法全力催動半步遙的情況下,自己趕不上此人。


    “不,他不可能是四品,否則前任學丞不必低調行事。但若不是四品,便隻能說明此子同樣身負上等輕身之術。”


    華服青年望向眼前之人的同時,心中思索,他身負半步遙此等絕學,自然是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無法理解之事,並不一定代表不存於世,更何況半步遙便是突破此間桎梏的功法,自己既然習得,對方同樣也可能習得了相同功效的輕身之術。


    “嘶....”


    心念至此,華服青年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此地乃是風鳴院,而風鳴院絕學,便是與半步遙齊名的扶搖訣。


    可是據自己所知,扶搖訣已然失傳,即便是此屆山長所學,也不過是殘本而已。雖然風鳴院的沒落,與失傳絕學沒有直接的關係,但也有一定的影射。


    若對方所學,真是扶搖訣的話,那今日隻要對方不想出手,自己便無法逼他出手。


    “哎...”


    華服青年並不知曉,楚寧月心中很是無奈,因為兩人已然施展了身法,展現出的速度根本不是普通武者能可觸及。


    原本想要引蛇出洞的計劃,此時多半已然泡湯,隻要那周圍六人不是傻子,便不會在此時現身,與自己兩人交手。


    “看來外界傳言有誤,你這關係戶的身法,的確有幾分可取之處。隻可惜,輕功步法能可立於不敗之地,卻同樣無法取勝。”


    華服青年出言相激,雖然拙劣,但這種方法在某種時候會有奇效。如今的他,已然黔驢技窮,麵對速度在自己之上,且無戰意之人,自己很難逼他出手。


    “我的目的從一開始便不是取勝,而是為了求證一件事。”


    “何事?”


    聽到對方如此說,華服青年頗為配和地問出了兩字,但下一刻,對方的回答,卻讓他心中再起思緒,萌生了一個念頭。


    “你的確受了傷,而且傷得很重,重到身法後繼無力,施展一次過後,便須以言語拖延時間,暗中恢複。”


    在華服青年看來,眼前之人說出這句話,顯然是刻意說給暗中窺視之人聽。可是他這樣做的動機,卻十分可疑,因為原本在自己的懷疑之中,他與那七人乃是一丘之貉。


    所為得,不過是安排危機,然後接近自己。但對方從一開始與照麵後,便一直在自己身旁,自己也一路之上,刻意留意對方動作,刻意確定對方沒有機會向外傳遞信息。


    因此那些追蹤之人的行為,隻能憑借事先製定好的計劃,他們所知的信息,也隻有事先知曉的信息,和眼下親身所見的信息。


    簡單說,如果眼前少年與這些人是一丘之貉,那麽那些人便該知道自己已是受傷不輕,根本無需他出手試探之後,再將這個信息告知給七人。


    因為如果自己沒有受傷,單憑七人之力,攔不下自己,也就沒有所謂的製造危機,借此接近自己了。


    所以在這個前提之下,尾隨的七人,應該已然知曉自己受傷不輕。那麽眼前少年,刻意將自己重傷之事,宣揚出去的做法,便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除非,是自己想錯了一步,那些尾隨之人,與少年並非一丘之貉,他這樣做,是想要引蛇出洞?


    楚寧月並不知曉對方的心思,此刻望著對方,隻是沉默不語,等待對方的下一步,同樣也在期望暗中窺視之人,忍不住動手。


    她之所以沒有主動出手,直接拿下六人,乃是因為這六人所在的方位不一。而自己如今神識受大陣壓製,所存無幾,因此能可探查的範圍極為有限。


    若自己出手之時,六人做鳥獸散,自己極難將六人全部擒獲。唯有等待六人主動出手,拉近距離,自己方才有把握同時擒下六人,不放走任何一個打草驚邪。


    “我還是那句話,我是真傷還是假傷,是輕傷還是重傷,猜測無用,不如親身一試。”


    而楚寧月,雖不知對方心中所想,但卻察覺出對方說兩相同的話時,語氣神態並不一致。不過,無論對方如何想,自己的目的始終沒有改變。


    而先前的短暫交手,也讓自己有了判斷,想到了破解之法。對方的確無法承受自己的術法攻擊,但若是用來防禦呢?


    “那...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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