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尚可,可惜我不喜歡。”


    楚寧月淡淡開口,卻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因為眼前之人與自己並不相識,更加不是自己的盟友。


    合作需要建立在平等條件之上,雖然合作的過程中,自己可以做出讓步,但合作的一開始,卻是需要主動,而非被迫。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祁元禎聞言雙目微凝,他原以為對方的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選擇。答應自己的要求,留在外院被看顧起來,直至問題解決。


    既不用動手,又不必參與此事,更加不用惹來麻煩,隻要一直等待事件結束即可。而且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你即便是動手,也不過是坐實罪名而已。


    可如今得到這樣的回答,著實很讓他意外,亦讓他覺得眼前小輩,太過猖狂。但他更加想不到,下一刻傳入耳中的,是更加猖狂的話。


    “按照你的理論,我今日若能讓你開不了口,那你也可以是凶手。”


    “執迷不悟!”


    祁元禎冷哼一聲,心知無需多言,今日終歸是免不了動手。不過先前那種危機感,他仍舊記得七分,所以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很有可能拿不下對方。


    因此一聲落定,取出了一顆紫色丹藥吞服下去,周身立時發出一陣骨骼脆響。


    楚寧月站在原地,沒有出手搶攻,因為她有著自己的打算,眼前之人固然可惡,但罪不至死,所以自己會給他機會提升實力。


    雖然並不清楚,他服下的丹藥是什麽,但大抵是什麽提升潛能之類的藥物。


    “三陽還神丹,看來你對他評價頗高,但這一戰我站他,所以....”


    狐裘男子站在一旁,此刻未退,但也未進。因為他知道眼下的戰局,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參與的,但自己卻可以做一個場外助力。


    祁元禎方才所言,可能是外院處理此事的上策,但他卻沒有理由,要求一個不是外院的人,為外院做到這一步。


    “藥效隻有一炷香的功夫,可以無視任何暗傷,發揮曾經的九成實力,一炷香後藥力反噬,一個月內不能動武。”


    狐裘男子不知楚寧月是修士之身,隻以為她也會扶搖訣,所以刻意出聲提醒,稍後無需硬抗進攻,隻需以身法拖延一炷香的時間便可取勝。


    但令人意外的是,祁元禎對於狐裘男子此種暗助外人的舉動,便隻有無奈,而沒有憤怒,明明他是總教習,而對方隻是普通的外院學子。


    “你這藥力還要多久才能發揮?”


    眼見祁元禎站在原地,體內骨骼脆響不斷,可是他卻遲遲沒有動手。而楚寧月的耐心,一向因人而異,她此刻不動手,隻是擔心稍後對方太弱,一不小心誤殺對方,可不是出於關心。


    所以此時出言相問,當真不是有意嘲諷。隻是她這話,聽入祁元禎耳中,如何想都是嘲諷自己,與小輩對戰還需服用丹藥發揮藥力。


    “一炷香的時間,夠了!”


    話音方落,祁元禎身形一閃,已然再度化為一道金色拳影,直朝楚寧月而去。可與之前不同的是,之前他隻是周身金光大作,像是一道拳影,可如今卻是徹底化為了一道拳影。


    楚寧月此刻有意拿下對方,所以並未疾退,而是一指朝前點出,七道破體金芒再出,鎖定了對方七處氣穴。這些位置並不致命,卻能讓一個迅速喪失行動力。


    不過,若是對手太過孱弱,例如昨日的貝教習,便真的有可能當場身死。


    “鏗!”


    可下一刻,七道金芒與拳影交接,卻擦出一陣火花,瞬息之間,拳影凝滯,金芒破碎,兩人已是首度交接,彼此心中已有計算。


    對戰此界武者,楚寧月往往一招術法便可克敵,一是因為她沒有與真正的高手交過手,二是因為她每每動手,大多都是逼不得已。


    可是眼前之人不同,他是第一個正麵接下自己破體金芒的對手,雖然這術法屬金,而自己的本源功法是純火,以火相功體施展相克術法威力大減,但也是開元境的術法,非世俗凡人可抵。


    但先前此人卻擊破了金芒,而且在與金芒接觸的瞬間,楚寧月清晰地感覺到對方體內形成了一道氣旋,正是這氣旋打碎了金芒,而非其以肉身硬抗。


    而就在此時,祁元禎再度開口,所說的言語卻是:


    “你殺貝潤章時,用得便是這一招吧?我雖不知你用了什麽暗器,但既是外物,便終歸有限!”


    他這句話,聽在常人耳中自是表麵意思,可聽在楚寧月耳中,重點卻是他能夠看到金芒軌跡。那麽按照李相容的說法,此人便至少是通了眼識。


    但自己與這老者初次相遇之時他卻看不到自己的術法,所以此人前後有此變化,定然是原本的實力便很強,隻是因為一些變故導致墮境。


    既是如此,自己便也不必再想著留手,因為如果自己的麵對的是此界四品,那以自己如今體內殘存的靈氣,若再以低階術法相抗,恐怕無法在靈氣耗盡之前取勝。


    “嗡...”


    隨著一聲鍾鳴響起,祁元禎再出一拳,而這一拳猶如虎嘯龍吟,聲勢浩大,直朝楚寧月而去,與方才的一拳不可同日而語。


    可下一刻,這一拳卻停在了楚寧月身前半丈,不是因為感覺到了死亡危機而停,亦不是後繼無力而停,而是因為無法再向前。


    楚寧月周身被一團烈焰籠罩,周圍空間的溫度驟然提升,正是真陽離火罩,亦是她出手反擊的前兆。她先前已經判斷出對方可能是四品,那麽自己的遁術與對方的速度便相差無幾,疾退無用。


    所以此時選擇施展此術,吸收對方的攻擊轉為真焰,隻待下一刻悉數爆發。


    而祁元禎這一拳,則隻覺打在棉花之上,雖後繼有力,卻無法發揮全力,此刻進退皆難。當即麵色一寒,冷哼一聲。


    “破!”


    一聲出口,原本的一拳支離破碎,卻在轉瞬之間化為三十六道拳影,身後更有一道雄獅虛影浮現,開口咆哮之間震蕩心神。


    楚寧月隻覺一股巨力襲來,身前半丈烈焰,竟在這一拳之下收縮三成。


    但真陽離火罩的特性,便在於越是收縮,防禦力便越強,雖然儲存的最大真焰數量也會相應減少,但卻是殘陽神訣之中少有的低階術法,當然隻是相當於殘陽神訣來說。


    眼見無法破開防禦,祁元禎麵色微變,方才自己的一拳,已然用出了七成力。便是同品高手,麵對自己這一拳也會被震退三分。


    但直至此刻,他都沒有想過,眼前的對手與自己修行體係不同,甚至到了現在,他都沒有將楚寧月的術法,當做此界之人普遍認知之中的西疆奇術。


    “嗯?”


    就在此時,楚寧月忽然察覺東北方向,出現了一道不弱於如今祁元禎的氣息。而她又知道,如今風鳴院台麵之上並無四品,祁元禎也不過是因為服下丹藥才勉強達到四品。


    所以這個人的出現,讓她意識到了此人可能屬於自己一直在找的第四勢力。恐怕他便是那凶手的同伴,此時藏身暗處,凝望此方,已然看到了黑衣人的屍體。


    心念至此,楚寧月不願再浪費時間,手中道訣再起,口中疾呼一字,真陽離火罩應聲破碎。祁元禎見狀一愣,隻以為是自己的拳意累積,終於以麵破全。


    可下一刻,轟出的一拳便好似打在了玄鐵之上,非但沒有撼動對方分毫,反而被一股巨力震得倒退而出。


    但他倒退的速度,卻沒有真陽離火罩破碎,完成真焰轉化的速度快。此時一團肉眼可見的烈焰,驟然自楚寧月腳下升騰而起,隨即其身形直朝祁元禎而去,右手一指點向其眉心。


    這一招本是真焰轉化,業火一出焚盡方圓,但楚寧月隻是想要拿人,沒想要毀掉外院,所以將這真陽離火罩破碎,爆發出的烈焰盡數壓製在這一指之間。


    這一指雖看似平平無奇,但其身形所過之處,卻有真焰相護,踏火而行。祁元禎原本是被震退,此刻卻是主動疾退,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若被那一指點中自己必死。


    而自己還不能死!


    就在此時,祁元禎身後十丈的地麵,忽然有道道藍色陣紋升騰而起,楚寧月見狀,一眼便認出了此陣。此刻知道李相容已經趕到,那麽自己便可以放心出這一指。


    隨即一指點落,烈焰長虹傾瀉而出,瞬間便將祁元禎吞沒在內,長虹所過,地陷三分,烈焰不斷。但也在烈焰吞沒祁元禎的同時,其身形落入陣法之中,消失不見。


    而楚寧月則是望向陣法的方向,冷聲喊出一句:


    “今日你們的無知,他日定會付出代價!”


    而後施展遁術,直朝外院之外飛去,但所選的方向,卻是正好可以用神識觀察到那至今沒有離開的四品高手的角度。


    可就在其淩空而去,同時目光掃下之際,看到的卻是一名站在房頂之上,此刻望著自己一臉好奇,樣貌平庸的少女。


    “是她?”


    楚寧月心中有些意外,但此刻卻來不及帶她一起走,因為壓製烈焰,損耗了自己很多靈氣。眼下須得先行恢複,再繼續自己的計劃。


    隻希望李相容能夠看破自己的心思,有這份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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