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瘟怎會來這裏?”


    “那少年的身份定然不簡單,我起初便覺得他麵熟,現在想來更是如此。”


    青雲街上,兩名守衛繼續交頭接耳,但所聊話題卻已不是昨夜風鳴院之變,而是先前見到的離奇一幕。


    兩人皆知柳瘟身份特殊,如今更是被罰禁足,在此等風口浪尖之上,絕不會蠢到主動去招惹麻煩。


    可是,今日柳瘟卻恰巧出現在此處,又與其他風鳴院學子密切,這一幕著實有些反常,很難讓人輕易釋懷。


    “他剛剛有提到師叔兩字,他口中的師叔莫不是司徒...”


    左側守衛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見右側同伴麵色一變,抬手打斷道:


    “我想起來了!那少年正是司徒學丞舉薦,免試進入風鳴院的那人,如今聽說是被調至了外院。”


    “外院?!”


    兩字出口,兩人對望一眼,若有所思,似是猜到了什麽問題的關鍵。卻不知分神之際,頭頂一道流光劃過,已然越過兩人,進入風鳴院。


    ...


    外院學舍,寂靜無聲,昨夜外院之事,如今已是鬧得沸沸揚揚。雖說不上人盡皆知,但也相差無幾。


    所以一早這些居住於外院的弟子,便紛紛朝著內院而去,或是不想招惹麻煩,又或者是覺得外院並不安全。


    外院學舍區深處,被眾人視作禁地的別院之中,一道流光落地,顯化出一道少年身影。其雙目一開一合之間,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她去了哪裏?”


    楚寧月先前與李丹心商議,決定由後者易容成自己的模樣,隨自己一同回風鳴院。所以她是讓李丹心先自己一步回到別院,然後自己再以修士遁術潛入此地。


    因為這處別院,一直被風鳴院弟子當做是禁地,所以平日裏人跡罕至。李丹心留在此處休養,乃是最好的選擇,也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風鳴院中有兩個自己。


    可是,按照時間計算,李丹心此刻應該已經按照自己所給的地形圖進入別院,此時不見她蹤影,讓楚寧月心中頗為疑惑。


    風鳴院不比凜風城,此地擁有一座神秘大陣,便是楚寧月這等神識強度,在此大陣壓製之下,也是萬不存一。


    所以她無法再像先前那般,隨心所欲探查方圓,此時能夠做的,便隻有外出尋找李丹心。


    心下既定,楚寧月便打算行動,此時自己已回風鳴院,再施展修士遁術穿梭於此,恐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此時李丹心已經易容成自己,所以自己這副樣貌,不適合外出尋找李丹心。因此自己最好的打算,乃是以化相之術,改換樣貌。


    隻是這人選...


    “楚師弟!”


    就在此時,本該人跡罕至的別院之外,忽然間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因為風鳴院內女弟子屈指可數的緣故,楚寧月輕易便聽出了對方是誰。可是她並不理解,此女為何會來此處尋自己,而且時機還是這般湊巧。


    但既然對方已經來了,便不定不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自己此刻不見,反倒可疑。


    楚寧月走出別院,循聲望去,隻見一襲紅衣映入眼簾。來人今日所穿,並非紅白學子服,而是一件火紅長裙,少了幾分清秀,多了幾分妖豔。


    “南宮師姐怎會來此地?”


    聽到這一聲稱呼,南宮霞麵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知道自己今日沒有白來。


    “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麽?”


    “請。”


    楚寧月知曉南宮霞身份,亦知她會來找自己,時機如此湊巧,一定是得到了自己回到風鳴院的消息。


    而自己一路以修士遁術潛回風鳴院,自然不可能露了馬腳。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她看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李丹心。


    所以楚寧月覺得,從她的口中,或許能夠得到一些李丹心的信息,這才將此女邀入別院。


    否則以自己的立場,和對方南宮家長女的尷尬身份,實在不該多有交集才是。


    可是還未及楚寧月開口試探,南宮霞便主動開口,不知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地,說出了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方才聽人說自己看到楚師弟被柳瘟叫走還覺得奇怪,想不到真的是你。”


    南宮霞一入別院,便沒了主客之間的作態,輕車熟路來到了當日初至此處之時的閣樓之下。望著如舊閣樓,還有地麵之上尚未彌平的戰鬥痕跡,心下一陣唏噓。


    “南宮師姐來尋我,應該不隻是為了敘舊吧?”


    對於少年的如此直來直往的態度,南宮霞已然司空見慣,並不覺得冒犯。不過她卻沒有選擇開口,而是率先進入了閣樓之內。


    楚寧月對於南宮霞雖然了解不多,但也知曉其並非扭捏的心性,如今故意賣起關子,想來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於是便也跟入閣樓。


    可就在其進入閣樓的同時,原本背對她的南宮霞卻忽然轉身,手中丟出三枚陣旗,落在周圍。


    楚寧月能夠感覺得到,這陣法並非是困陣或是殺陣,而是一種類似隔音法陣的低階陣法。


    如此一幕,足夠讓楚寧月判斷出,此女想要說得信息應該非同小可。


    “楚師弟,我相信你的為人,一定不會做出那等凶殘之事。可是如今...你一定不要回外院。”


    “嗯?”


    見南宮霞說話之時麵色凝重,楚寧月輕疑出聲。她知道昨夜外院遭遇之事,必定難以善了,可是此事與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當初那位外院總教習所以汙自己名聲,隻是想要引蛇出洞,讓真正的元凶放下戒心。如今元凶已現,整件事與自己便沒有直接的關係,南宮霞因何會如此呢?


    “這..”


    南宮霞看向眼前少年,見其正望著自己,等待自己開口,此時瞬間明了,原來對方還不知情。


    “楚師弟有所不知,昨夜外院遇襲,三位教習兩死一瘋,隻剩一名總教習祁元禎重傷蘇醒。


    可是他剛一醒來,便指認楚師弟為昨夜之事的幕後之人,更以...以你先前打傷他之事,大做文章,一口咬定你便是凶手。


    此事雖被司徒教習按下,但外院之人群情激奮,楚師弟如今回外院,處境恐怕十分堪憂。”


    聽到南宮霞的解釋,楚寧月回想起了當日的邋遢老者,但一時間卻想不到對方為何要誣陷自己。


    如果說先前的誣陷,乃是為了穩定人心引出凶手的權宜之計,那麽如今的誣陷,又是為了什麽?


    “等等,你剛剛說三位教習兩死一瘋?”


    楚寧月冷靜過後,便找到了南宮霞方才那句話中的關鍵。書教習鍾天一身死不假,可是武教習任飛鵬,昨夜分明已經被自己救下,而禦教習祁如清則一直在外院。


    怎會是兩死一瘋?


    “嗯,鍾天一任飛鵬身死,祁如清頭部受創,如今已神誌不清。”


    外院之人在風鳴院大多數人心中,皆都是邊緣人物,可有可無,更加不受眾人待見。所以南宮霞對於那三名教習,沒有絲毫敬意,如今也是直接直呼其名。


    但更主要的原因,卻是外院之人不分青紅皂白,誣陷自己的朋友,她心中有怨。可是為了大局,卻又不得不於台麵之上,站在外院的立場。


    “多謝南宮師姐提醒,我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


    楚寧月淡淡開口,她知道自己在風鳴院中隻有敵人,沒有威望。祁元禎若鐵了心誣陷自己,那麽即便他沒有證據,人心也會向著他而非自己。


    所以辯解無用。


    但,楚寧月其實並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她此刻真正在意的,乃是李丹心此女的安全。


    按照南宮霞的說法和態度,自己如今雖然沒有在風鳴院內被通緝,可是卻被一眾外院弟子仇視。即便如今的風鳴院中,外院弟子不超過十分之一,可也是一股力量。


    而且,這股力量乃是那位公孫山長暗中培植,其中不知是否有高手,暗藏於台麵之下。


    以李丹心如今的狀況,若是對上那些人,恐怕難以維係。


    她的處境,如今十分糟糕。


    “楚師弟,你難道還是要去外院?”


    南宮霞見少年轉身欲走,此刻眉頭微皺,心道自己冒險前來,便是為了阻止對方激化矛盾,若對方仍舊前往,那自己和他便會站在對立麵上。


    屆時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卻不想,聽到的答案是...


    “不,我暫時不會去外院,但有些事仍舊需要了結。”


    說罷,楚寧月也不顧及身後女子,迅速離開了別院。卻在踏出別院的那一刻,周身散發出一陣光芒,樣貌不複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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