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無大礙了。”


    屋舍之內,應邀而來的南宮霞,擦了擦額頭汗水,走出房間,望著楚寧月鬆了一口氣。


    得到這個答案,楚寧月很是滿意,不過她仍舊記得自己如今已與祁如清互換身份,所以開口之間,不能露出破綻,於是淡淡開口吐出兩字:


    “多謝。”


    “祁教習客氣了,隻是...”


    南宮霞微微頷首,說話間轉身看向床榻之上,生機全無的少年楚陽,眼中又浮現出擔憂之色。她之所以來此,其實看得並非祁如清的顏麵,而是楚陽。


    “此子功體特殊,如今不過是進入龜息狀態而已,並無大礙。”


    楚寧月之所以邀南宮霞來此,便是因為李丹心如今的傷勢雖不致命,但也不屬能自愈的範疇。而風鳴院之中,她可用可信之人又著實不多,穆清遠算是一個。


    可穆清遠如今下落不明,無法主動聯係,葉瓊柳瘟兩人又自身難保,所以隻有這位南宮家的長女,還有些許交情。


    再者便是李丹心如今樣貌已然發生改變,莫說南宮霞不認得李丹心,便是認得,如今也決計認不出來。


    加之此女雖身在南宮陣營,卻多有身不由己,所以找她幫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因此楚寧月便離開秋風苑,去內院將人“請”了過來,結果也正如其所料,南宮霞願意幫忙。而且此女理所當然地,將被施救的女子,認作了祁教習的故人,所以沒有多問。


    其此行真正的目的,乃是探望自己心中之人,所以她並不關心旁人。


    雖然她也覺得,將李丹心傷成如此模樣的手法過於殘忍,但也隻是同情而已,對於她的身份來曆,並不好奇。


    “這麽說...楚師弟不日便可醒來了?”


    對於南宮霞的態度,楚寧月心中覺得奇怪,因為在她看來,南宮霞與自己隻是略有數麵之緣,算不上朋友。


    但此女對少年楚陽表現出的關心,卻超出了數麵之緣的範疇,這讓楚寧月心中始終覺得怪異。但好在,如今自己是祁如清,而祁如清是楚陽,所以尚能安然自處。


    “嗯,此子醒來之前,我皆會留在此處,所以不必擔心其安危。倒是你,離開內院許久,如今...”


    楚寧月的話並未說完,因為她自南宮霞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幽怨。而南宮霞此刻,心中則是苦笑不已,暗道這位祁教習,可當真是“心直口快”,又或者說沒將自己看入眼中。


    先前讓自己前來此地幫忙之時,便是以能為強闖內院,無聲無息將自己帶走。如今諸事已畢,便想讓自己立刻消失,下了一道逐客令。


    不過,她雖然的確想留在此處,等到楚陽蘇醒,但卻知曉大局,亦知此事萬不可能,於是擠出一絲微笑道:


    “祁教習說得是,我的確該回去了。”


    卻不知,楚寧月說這話並非逐客之意,而是單純詢問對方處境,因為相同的話,她也問過穆清遠,而後者便沒有這樣去想。


    “既如此,可要我送你?”


    誤會一旦開始,那麽多說隻會多錯。楚寧月這句話,全然是在詢問對方如何安排,卻不想聽入南宮霞耳中,卻成了卸磨殺驢。


    楚寧月向前“請”人之時,用得乃是轉脈境遁術,在南宮霞看來便與陣法一般無二,玄奇非常,因此沒有驚動任何內院守衛。


    可是如今,對方卻不願送自己回去,要自己自行回轉內院。如此一來,自己便免不得要準備一番說辭,解釋自己為何會在外院。


    “不必麻煩祁教習了。”


    南宮霞輕聲開口,微微欠身,而後轉過身去,朝秋風苑外而走,麵色鐵青。而楚寧月對此,則是毫無察覺,看得祁如清一心玩味。


    直到南宮霞離去之後,方才一語點破:


    “楚道友可知何謂桃花債?”


    熟料楚寧月充耳不聞,似是根本不知對方口中的“桃花債”是何物,隻當其在胡言亂語。祁如清自覺無趣,不再開口,心中又回想起之前的猜測,回味起瑣碎線索來。


    ...


    風鳴內院,問賢堂內,南宮歸元坐於首位,此刻仍舊是一幅半夢半醒的模樣,望著下方之人爭執,似乎諸事皆休,與其無關。


    “四院駐地獨立於內院之外,一向由四院自治,如今出了事,與我風鳴院何幹?!”


    “事發之地乃是風鳴院,更有人目睹你院弟子現身當場,如何與你們無關?”


    司徒奇據理力爭,不願風鳴院為昨夜之事擔負責任,可熾陽統領卻是咄咄逼人,勢要將昨夜之事,扣在風鳴院的頭上。


    不過他雖然言語強勢,但心中卻多少有些底氣不足,因為他已去過秋風苑,還當著南宮歸元的麵,被那少年楚陽反咬一口,如今騎虎難下。


    四院之中,霜林院遭遇重擊,霜城衛統領身死,核心弟子重傷。無雙院素來中立,而縱橫衛則更喜作壁上觀,那位縱橫衛統領表示,支持昊空院。


    而天啟院此行,沒有暗衛隨行,隻有那位核心弟子的護道人。而這些護道人看重的,並非天啟院,而是那核心弟子一人,唯命是從,當然也不可能出麵主持大局。


    所以在無雙院的慫恿之下,自己這昊空院,便成了出頭鳥,領頭羊。也成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關於此點,我想熾陽統領應當心中有數了。”


    一旁沉默良久的董博士,此刻忽然開口,一句話將熾陽統領噎住。這是在提醒他,昨夜興師問罪之時,可是被楚陽反咬了一口,如今若以此點構陷風鳴院,那昊空院也脫不了幹係。


    “哼,即便當日我所見的並非楚陽,那人也與其脫不了幹係,否則為何他不化作你我的模樣,偏偏要化為他的模樣行凶?”


    熾陽統領此言,無異於引禍司徒奇,因為整個風鳴院上下,無人不知少年楚陽,乃是其引薦入風鳴院,算是他唯一的親信。


    司徒奇本就不是什麽溫和心性,此刻見對方禍水東引,立時加以反擊。


    “董博士說得不錯,事實如何,熾陽統領心中自當有數,否則也不會第一時間封鎖現場,阻止旁人進入一探究竟。


    想來對於凶手之事,早已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既如此,我願意聽一聽熾陽統領高見。”


    一句捧殺出口,讓熾陽統領麵色微變,但他在意的,卻非對方反唇相譏,而是自己先前所做安排。


    也就是說,四院之中,已有對方安插的眼線,否則早前的安排,對方不會知曉得如此之快。


    若是如此,自己一味構陷風鳴院,也就沒有了意義。因為拉風鳴院下水的本意,並非是為凶手脫罪,而是混肴視聽,增添助力,引蛇出洞。


    “你..”


    熾陽統領一字出口,眼珠轉動,心念飛轉,在想自己若以暴怒轉移話題,結束今日對談的可行性。


    可就在此時,問賢堂外一名風鳴院內院弟子,快步而來。剛剛進入大廳,便對上了南宮歸元的目光,在後者的眼神示意之下,來人沉聲開口,為眾人帶來一個重大信息:


    “稟告學丞,霜林院傳報,核心弟子已醒,請諸位移步霜林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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