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眼見對方毫無動容,李相容心知一重幻陣無用,唯有對方破除第一層陣法,陷入第二層殺陣之時,方有克敵製勝之機。


    然而卻見眼前之人負手而立,既不出手破陣,又不施展陣法反擊,一幅氣定神閑的模樣,倒是讓李相容陷入被動。


    因為他這陣法,乃是專為克製陣師設計,陣師入陣,第一時間想的定然是如何破陣。隻要心生此念,便會落入他的連環排布之中。


    可是如今楚寧月立身原地,絲毫沒有破陣之意,這便讓他這連環之陣,失了核心驅動。便是他這個布陣之人,也無法驅動此陣,強行進入第二階段。


    雖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是一旦這樣做了,三陣疊加之勢便會瓦解,屆時憑借三道普通陣法,想要對抗書山之人,終是牽強。


    “姚思業,你如今投身凜風城主府,書山需要一個交代。”


    化身中年儒士的楚寧月,此刻緩緩開口,語氣平和,但字句之間,卻有質問之意。而李相容此刻,心中雖對眼前之人的身份仍舊存疑,但開口之間,卻強硬了許多。


    “書山從未限製下山弟子自由,加入任何勢力,皆可憑心而動。我不知你是什麽人,但冒充書山弟子,就要承受應有的代價。”


    李相容的話,大有反客為主之意,他此時於屋前布陣,敵意已現。既已注定得罪眼前之人,那麽無論此人是何身份,此番試探,都注定不會中道崩殂。


    若是楚寧月先前沒有見過陸天佐,而是直接來此,麵對李相容的說辭,或許會被其唬住。可是如今,他的這番說辭,在陸天佐處已然知悉,所以楚寧月當然有了對應之法。


    “書山的確從未要求過下山弟子,不得加入其他勢力,但這前提是下山弟子,而非天啟五院在職之人。


    姚思業以詐死之法避世,化身李相容潛伏南域多年,而今更是加入朝堂,已是壞了書山規矩。”


    這最後半句,乃是楚寧月自陸天佐的反應中推敲而出,書山或許當真不排斥下山弟子加入其他勢力,但天啟五院與天啟五城的城主府之間,定然關係不睦,明槍暗箭。


    所以,書山對於門下弟子,歸順城主府的行為,定然不齒。


    而這一推斷,如今正好成了敲擊李相容心門的一柄巨錘。


    “當年之事,牽扯甚大,有生之年我自會向師門稟明一切,此事與你無關!”


    李相容開口之間,已然帶了幾分怒意,無論眼前之人是否是書山來使,對方的這番話,都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哦?那要如何才能與我有關?”


    楚寧月望向周圍幻境,知曉對方彎彎繞繞,最終還是繞不開破陣一途。看來隻有自己破開此陣,他才會覺得自己就是書山之人。


    既然眼下自己已選擇回到城主府,延續此中年儒士的身份,就自然不會在此刻顯露身份。更何況,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李相容,如今他送上門來,自己當然不會錯失。


    “破開此陣,我便相信你與書山有關。”


    果然,李相容的話,正如自己所料,這讓楚寧月心中了然。但同時也注意到了,李相容言語之中的引導之意,他似乎很想要自己破陣。


    若眼前陣法,乃是地相大陣,那麽楚寧月自然會小心翼翼,不敢貿然踏入。可在知曉對方陣法品級的前提下,楚寧月自然不會束手束腳。


    更何況,眼前之人乃是李相容,而他將自己當做陣師。所以在幻陣之中,無論自己施展何種術法,他都會解讀成鬥陣之法,所以不會暴露修士身份。


    心念至此,楚寧月微微一笑,輕聲開口:


    “既如此,便滿足你這個願望。”


    話音方落,其周身流火瞬間乍現,頃刻之間,雲層之上紅芒盡染,猶如火燒雲景,一片煉獄。


    李相容自命不凡,見多識廣,此刻權當對方是以幻破幻,所以心中自然古井無波。可下一刻,他便感覺到此間空氣驟然升溫,漫天流火,朝眼前之人身後匯聚而去。


    頃刻之間,化為一道滔天火浪,如一頭猛獸蟄伏,淩空而立,望著自己猶如望著獵物,仿佛隨時皆有可能降下,皆會終結性命。


    “以幻破幻,你打錯了算盤。”


    李相容並非狂放之輩,但今日不知為何,麵對疑似書山弟子之時,竟會主動開口挑釁。可下一刻,他卻發現對方麵上笑容更甚,心下一涼。


    而在這一涼之間,滔天火浪,席卷而下,卻在觸及其周身一丈之時,一分為八,朝著八方席卷而去,獨留他這一丈方圓。


    “哢嚓!!”


    一陣鏡麵破碎之聲,驟然響起,李相容麵色微變,嘴角泛起一絲弧度。心道對方終於破陣,那麽接下來,自己的陣法將會進入第二階段。


    可是他麵上的笑容,還未完全展現,便已經徹底僵住,因為他感覺到腦海之中,一陣刺痛。而周圍鏡麵破碎之聲,仍未停歇,三連三響,眼前光景,物換星移。


    睜眼之間,兩人眼前,仍是雲深別院,可此地已然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李相容麵帶驚懼之色,望著眼前之人,他沒想到,對方竟能瞬息之間,連破三陣,自己與其在陣道之上的差距,宛如雲泥之別,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他哪裏知道,凡是陣法,皆都上限,而楚寧月方才根本不是以陣法之道破之,而是施展術法,強行撐破上限。


    此種三陣疊加之法,一陣上限爆破潰散,其餘兩陣更受波及,平衡一旦打亂,疊陣之法,便反成負累。


    此時李相容根本分辨不出,眼前火海,是自己三道陣法破碎反噬造就,還是眼前之人作為,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楚寧月之所以敢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乃是因為她先前便知道,此陣之外,還有隔音幻陣,此地的動靜,並不會為外人所知。


    至於李相容,他自會保守秘密。


    “如今,可算是與我有關?”


    一聲入耳,李相容眉頭緊皺,望著眼前之人,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而下一刻,溫和的中年儒士,忽然麵色一變,做雷霆之勢,開口道:


    “姚百世,你詐死叛出天啟五院,處心積慮蟄伏多年,而今加入城主府,意圖反噬風鳴,你可知罪?!”


    話音方落,三道氣機在楚寧月恰到好處的控製下,接連壓製在李相容肩頭,使得其身形一陣踉蹌,呼吸困難,卻又能勉強開口。


    而楚寧月之所以要如此逼迫對方,給對方扣上諸多罪名,便是要看看,李相容加入城主府究竟有何目的,他究竟意欲何為。


    卻不想,李相容沉聲開口,吐出的一句話卻是...


    “此事,我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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