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老者望向半空之中,懸而不落的蕭無玉,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似在做某種決定。


    隻是其並不知曉,蕭無玉此刻麵色淡然,但長時間禦空,對於其如今凝氣境修為來說,卻是一種不小的負荷,此刻不過佯裝而已。


    但他卻有自信,相信眼前老者,在看到自己蛻變之後,不敢再輕視於己,定會聽命行事。畢竟自己若不受寒毒影響,若能活過二十歲,那麽自己的身份,便會水漲船高。


    屆時非是此人,能可抗拒。


    然而...


    “恕難從命。”


    此聲入耳,蕭無玉眉頭微皺,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會是如此回答。此刻於半空之中飄然落下,這已是他的極限,難以繼續維係。


    “嗯?”


    一聲輕疑出口,蕭無玉盯向華服老者,已然有了幾分威脅之意。但心中卻也是好奇,此人為何會在此種情況之下,仍舊堅持立場。


    在那些人看來,他一路護自己周全,早已是必殺名單之一,所以他沒有其他選擇。而如今自己又展現出實力,告知其自己脫胎換骨,擁有未來。


    其若真心為其背後的家族考慮,那此刻便該聽命行事,如何會繼續堅持?


    不過,這種好奇沒有持續太久,便煙消雲散。因為華服老者,隻是堅持了一瞬,麵上便浮現出一絲無奈之色,沉聲開口道:


    “老夫如今自封功體,沒有七日時間難以恢複,實屬無能為力。”


    “托詞!”


    這兩字,同時自楚寧月與穆清遠兩女心中浮現而出,因為這老者的確與楚寧月約定,自封七日修為,可是她卻不相信對方真的沒有任何自救之力。


    更何況,如果對方真的沒有自保之力,今日又是如何會出現在此處,完好無損?所以,此老者所說的話,不過是托詞而已。


    隻是,兩女能夠看穿的把戲,蕭無玉卻因修為之故,看不穿此層道理。此刻轉身望向楚寧月,倒是真覺得老者所說,是一個難題。


    不過這世間的難題,在師尊麵前,定然能夠迎刃而解。所以他此刻一臉期望,望向楚寧月。


    “此事不難,由我出手,片刻便可解封修為。”


    楚寧月淡淡開口,心道既然你以此為由,那我便為你解封修為,倒要看看,你到時如何自處。更何況,自己相助對方解封修為的過程,對於對方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的威脅。


    因為這個過程之中,華服老者可以說是毫無反抗之力。楚寧月並不覺得,眼前的華服老者,會放心自己出手,所以想要以這種方式,迫其施展底牌。


    卻不想,華服老者此刻所想,與眾人截然不同,對於楚寧月提出要助自己解封修為,他並不排斥。隻要自己恢複修為,那麽便不再受製於人,而對方既有求於自己,那麽自己便有了談判籌碼。


    所以在他看來,這筆買賣自己穩賺不賠,於是點了點頭道:


    “如此,便有勞了。”


    見他答應得如此輕易,楚寧月倒是有些意外,心中暗道此人城府頗深,但自己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忍到何時?


    於是身形一閃,出現在對方身後,抬起一指,點向對方後心。


    一道氣機自指尖迸發而出,由後心要害,貫穿胸前氣海。雖然自封修為之法,有千萬之數,但解封修為之法,卻無外乎祛除氣海丹田桎梏。


    隻不過,楚寧月此時意在迫對方出手,所以不會選擇簡單的方式,而是想要以此法,讓對方心生警惕。


    熟料,華服老者麵色如常,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任由楚寧月將氣機灌入其體內,搜尋經脈功體,不惜暴露功體法門,也不願出手使出底牌。


    眼見對方城府至此,楚寧月頗為無奈,但眼下時間緊要,她也不願在此事之上浪費太多時間。於是心念一動,以神識鎖定了對方氣海之中,鎖關之處。


    而後以轉脈境修士氣機,輕易擊碎氣海封鎖,使其周身氣息如潮水般蜂擁而起,恢複實力。至於其丹田桎梏,已無需自己出手,便能自行化解。


    “你已無大礙。”


    楚寧月撤手,回到原處,但她方才所做的一切,在蕭無玉與穆清遠看來,卻隻有淩空一指。因此,蕭無玉對於自己的師尊,更加崇敬,而穆清遠則是暗道可惜。


    華服老者長舒了一口氣,此刻自石凳之上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感受到修為的恢複,翻手之間,一道陣紋自其周身浮現而出,隱約將其與祁如清籠罩在內。


    “你既已恢複,便動身吧。”


    眼見華服老者恢複,蕭無玉再度開口,仍舊是命令的語氣。同時心道,對方已經沒了托詞,他倒要看看,對方如何拒絕。


    而華服老者這一次,倒是沒有說出那四字,而是朝著蕭無玉微微作揖一禮,微笑示意。可就在蕭無玉以為,眼前老者決定聽命行事之際,卻聽對方朗聲開口道:


    “我此行南域,所得之命是守護公子安危,先前功體未複,自是無能為力,可如今已恢複了功體,便不能再允許有一絲意外出現。


    今夜黑衣人來得蹊蹺,如今危機尚存,所以恕我不能隨這兩位離開,置公子安危於不顧。這一點,乃是老夫南域之行的本分,便是公子也無權幹涉。”


    眼見老者如此說,一旁沉默許久的祁如清,麵上浮現出一絲玩味。作為陣師,他很是清楚,華服老者恢複功體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布陣。


    他知道在場之人除了自己之外再無陣師,所以他布陣將自己與眾人隔開,如今以他這一身陣道修為,便是穆清遠兩女想要用強,一時半刻也是無能為力。


    而唯一能夠威脅到其的,便隻有蕭無玉,可他如今,卻搬出了他的本分,提到了便是蕭無玉,也無權幹涉,所以此刻立於了不敗之地。


    “你的任務是護我周全,但我如今已無需你保護,所以你隻需聽命行事。”


    蕭無玉淡淡開口,但心中卻是有些苦惱,他沒有想到,對方會用父親來壓自己。若是這老者,打定主意不肯出手,自己也就隻剩下一條路可選。


    “嗬嗬嗬,公子雖然今非昔比,但說到自保之力,恐怕還是有些牽強。想要老夫妥協,除非公子能夠自證實力。”


    對於這個回答,楚寧月與穆清遠對望一眼,倒是有些意外。她們沒有想到,華服老者會以這種方式,繼續拒絕出手。


    而聽到華服老者這樣說,祁如清麵上的玩味更甚。從一開始,他便不覺得,老者是抵死不肯出手,定然是另有所圖。


    如今看來,果不其然,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確定蕭無玉寒毒已解,而且擁有足以被族中重視的天賦與實力。若是不能達到自己的預期,自己便沒有聽其命行事的必要。


    這點心思,非是涉世不深的楚道友,亦或...可知。


    但,此言在蕭無玉聽來,卻是一種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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