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老弟想要如何?”


    光頭老者陰沉開口,此時已是暗運術法,隨時準備出手。


    因為十二賽區之中,唯有第一者可擁有特殊名額,其餘人則隻有普通晉級。


    所以稍後自己出手之時,旁人應當不會阻攔,自己的對手,隻有眼前一人。


    “哼。”


    然而,這青年男子卻是早有準備,此時冷哼一聲,抬手之間三道金芒已是脫手而出,直襲老者而去。


    “你...”


    老者雖有想到,對方可能對自己出手,但卻沒想到他會如此果斷。


    好在自己先前有所準備,此時才不至於被對方偷襲成功。


    身前一道水波光幕浮現而出,將三道金芒攔截而下,右掌之中一道火蛇隨即蔓延而出,直取青年咽喉而去。


    兩名並列第一之人,忽然交手,其餘三人皆愣在原地。


    在場之人,除了穆清遠外,皆有負傷,此刻見兩人動手,他們自然不會幹預。


    紛紛選擇退到了一旁。


    隻有那名重傷的女子,或許是因為傷勢太過沉重,並沒有明顯退開,而是席地而坐,開始調息。


    因為這第三輪比鬥,一旦決出最後五人名額,便會立即觸發大陣,降下防護光幕。


    所以隻要那兩人其中,有一人取勝,那麽即便旁人想要偷襲,也無從下手。


    因此不必擔心,自己療傷的過程中,被旁人落井下石。


    然而...


    一旁的穆清遠,卻是不知詳細規則的。


    通過方才的簡單談話,穆清遠如今已然了解,那兩人之所以忽然動手,是因為他們並列第一。


    誰出手擊敗自己,便可成為唯一的第一。


    而在他們眼中,自己微不足道,隨手可殺,所以便放置一旁,先行決出勝負。


    所以對自己而言,無論他們兩人誰人取勝,自己都將會麵對剩下的那一人。


    而且屆時,其他修士興許也會出手,對自己萬分不利。


    光頭老者與青年修士,兩人越戰越勇,但卻有意無意之間,將戰局朝女修所在方向靠攏。


    穆清遠此時距離兩人頗遠,卻能猜到兩人心思,他們隻怕是想要亂中擊敗或是擊殺那女修,以此獲取第一優勢。


    而一旦那名女修,死於其中任何一人之手,沒能奪取積分之人,勢必會立即全力對自己出手。


    以追平比分。


    看這兩人爆發出的實力與速度,若給自己機會近身,或許還有取勝的可能。


    但兩人遁術已開,以自己如今的速度想要追上,難如登天。


    所以眼下,旁人可以以逸待勞,靜觀其變,自己卻是等不得!


    ...


    “哦?”


    北方高台之上,身著寬大藍白道袍的男子,此時輕疑一聲,目光中浮現出一絲趣味。


    而身旁之人,立時循其目光看去,雖也看出了端倪,但此刻卻要明知故問。


    “師兄可是看出了什麽?”


    “這女子對局勢的判斷倒是不錯,知道此時不能坐以待斃,隻可惜...”


    話音剛落,比鬥場地之上,便有一道陣法圖騰顯化而出。


    其方位,正是那重傷女修所在。


    而穆清遠此時,恰好被陣法裹挾其內,前衝的身形為之一滯。


    原來這女修雖的確是重傷在身,不得不打坐調息,但也不是毫無防範。


    她乃是一名陣師,在打坐之前便在身旁布陣,防得便是旁人偷襲。


    隻是她沒有想到,偷襲自己的不是其他修士,而是這個看起來沒有修為的丫頭。


    此時睜開雙眼,眉頭微皺,眼神不善。


    對於這想要偷襲自己之人,她不會有任何留手。


    “你既自己找死,我便成全了你!”


    話音剛落,女子抬手之間,便亦是擊出兩道金芒,直取穆清遠咽喉。


    而她很清楚,眼前之人如今被自己的陣法所困,鎖住身形難以抵擋。


    而世俗凡人之軀,決計無法抵擋金芒奪魄術,穿吼而過,此女必死無疑。


    隻要此女身死,這場比鬥也將停止,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


    “哢嚓!”


    一聲脆響,伴隨著女修詫異的目光響起,兩團烈焰,竟是自前方突襲而來。


    不但打碎了自己的陣法,更是在陣法之前相互碰撞,爆發出一道氣浪。


    女子本就是重傷在身,方才又被打斷調息,此刻氣息不穩。


    哪裏還有餘力抵擋這一道氣浪?


    當即身形被掀飛而出,口中再吐朱紅,落地之時,一條性命已去了七分,此刻躺在地麵之上,艱難起身。


    她萬萬沒有想到,一旁交戰的兩人,竟然會齊齊出手,攻向自己的陣法。


    不過她想不通其中道理,卻隻是因為她的狀態不佳,否則仔細推敲,便能得出答案。


    因為在場隻有六人,而晉級名額是五人,一旦自己擊殺穆清遠,便會觸發大陣機製,進行結算。


    而按照以往慣例,若賽區出現並列第一,那麽兩人都無法獲得特殊名額。


    所以那兩人,絕不會在自己擊殺旁人之前,允許任何人淘汰。


    因此剛剛那一擊,兩人皆是用出了全力,皆想要置這女修於死地。


    若不是陣法抵擋住了部分威力,加上兩人的術法之間碰撞,恐怕這女修早已身死當場。


    可是...


    “有趣。”


    高台之上,中年男子輕聲開口,做出兩字評價。


    而這一次,他身旁之人,也是沒忍住開口,道破了玄機。


    “此女..如何能夠安然無恙?”


    是了,如今的穆清遠,仍舊站在那處破碎的陣法之中,毫發未損。


    方才陣法破碎,兩道烈焰衝擊之下,爆發出的氣浪,直接讓那女修傷上加傷。


    可是身為肉體凡胎的穆清遠,處在碰撞的中心,卻是毫發未損,這在眾人看來,的確匪夷所思。


    而這個秘密,僅有穆清遠自己,與那偽裝成內門弟子的中年男子知曉...


    那是因為,穆清遠陷入陣法的刹那,改寫了陣法其中的部分陣紋,使得這一座困殺陣瞬間化為防禦陣法。


    這才以破碎為代價,抵消了兩道術法的攻擊,使得其安然無恙。


    “修行資質全無,陣法天賦倒是不錯,若修行陣道,或可另辟蹊徑。”


    中年男子麵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而一旁的內門弟子,此時則麵色凝重。


    因為他很清楚,這位師兄本身修的便是符陣之道,他既說出這樣的話,莫不是動了收徒的心思?


    再聯想起先前此女莫名輪空,如今被分配在十二賽區的又都是老弱病殘...


    不禁覺得太過巧合。


    ...


    同一時間,毫發未損的穆清遠,並沒有繼續待在原地,而是迅速朝著那奄奄一息的女修衝去。


    不過她並沒有取對方性命的打算,從一開始便沒有。


    她隻想讓此女敗在自己手上,便能破開眼下僵局,相反她若是由其他兩名修士攻擊,則多半身死道消。


    “豎子爾敢!”


    光頭老者方才一擊失利,隻以為是錢姓修士的術法,與自己的術法相護抵消,仍舊未將穆清遠看在眼內。


    可如今見她向那奄奄一息的女修衝去,心下瞬間明白,自己小看了此女。


    可偏偏,眼前之人因為視角的緣故,未能看清這一幕。


    此時竟成了這女子的幫凶,出手攔截自己。


    如今想要阻止穆清遠,唯一的辦法,便是自己硬吃眼前之人一擊,騰出手來,滅殺穆清遠。


    但這樣做,無疑是在賭...


    賭那丫頭沒有其他保命的底牌,賭自己不會被眼前之人重傷致死,也賭自己的術法先擊中那丫頭。


    最終...


    光頭老者沒有去賭,因為他不喜歡用自己的性命,去博這一線先機。


    但此時,他的麵上卻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因為...


    始終退在一旁,沒有出手的兩名修士,如今已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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