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如白駒過隙,轉瞬而過,天蕩山之約仍在繼續...


    半個時辰之間,四大勢力的態度翻天覆地,從一開始的坐山觀虎鬥,到了如今大感頭疼。


    隻因台上的黝黑青年,竟以一人之力,連戰十場未敗,而且似乎不知疲倦。


    四大勢力之中,除了青海幫折損最先四人,一直沉默不語之外,其餘三家原本報的皆是坐收漁利的心思。


    想著對方即便再強,能夠被第一個派出,想來也絕非時龍會底牌。


    興許以車輪戰法,能夠將其拖死。


    卻未想到,這黝黑青年每戰一場,對手要麽氣絕當場,要麽便是重傷昏迷。


    可他自己的氣力,卻是不減反增。


    仿佛在戰鬥之中,有所領悟,實力更有精進。


    這最後的第十場,甚至以第九場那人手中佩劍,施展出了先前死於其手的青海幫劍客...


    天山絕劍之中的寒梅九現,技驚四座。


    但也被在場眼光毒辣者,看出了幾分端倪,判斷出此子所用的並非武道內息。


    因為其出手之間,內勁平平,卻能以蠻力化形,力破千鈞。


    讓在場之人,大為意外,從未聽過如此手段。


    倒是那一直熱衷於解說的赤水山莊老者,此時望著時龍會方向,若有所思。


    隻是...


    時龍會之人,似乎也對這黝黑青年的戰力,感覺到意外,麵上多是狐疑之色。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人好強!”


    時龍會坐席後方,葉十三輕聲開口,卻難掩好奇之色。


    可她身旁的穆清遠,卻仍舊是一幅平靜如水的模樣,沒有絲毫漣漪。


    “他的確在戰鬥中變強,但究其根本,仍是對手太弱了。”


    這句話,若是由旁人說出,葉十三大抵會覺得對方這是心存嫉妒,看不得別人出彩。


    但由師姐說出,卻讓她不禁收斂心神,仔細觀察。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因為除開青海幫四人之外,其餘三家勢力各派遣出的,皆是兩人。


    之前自己從武持軍處,打聽到出戰名額一旦確定,便不能隨意更改。


    而觀青海幫安排,先上場之人弱,而後上場之人強。


    想來其他三家,也是如此安排,大同小異。


    這一點,恐怕連武持軍也不例外。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看上去不通半點武道,隻有蠻力加身的黝黑青年,實力如此之強。


    但如今細想,黝黑青年對戰的,應該隻是三家勢力的下等馬,中馬與上馬尚未出手。


    而葉十三所想準確無誤,其他三家的確也如青海幫一般安排戰力。


    因為他們皆不想讓自家底牌,過早展現,亦不想為旁人做了嫁衣。


    可是...


    四大勢力的主事有所考量,但門下弟子以及前來觀戰的江湖人士卻未必看得通其中道理。


    連續的挫敗,讓原本並不看好時龍會的江湖人士,心中紛紛動搖。


    亦讓四大勢力的麵子以及士氣,大大折損。


    迫於壓力,這第十一場,竟是無人願出頭。


    ...


    是了,比鬥人選是開始之前遞交,不能隨意更改。而被安排在第三位出手的,自然並非自家最強戰力。


    原本以為這黝黑青年連戰之下,氣力耗損,待到己方勢力出手之時必能輕取。


    可如今看來,第三戰力恐怕根本拿不下眼前此子。


    此時要麽等其他勢力派人前去送死,要麽便是讓自家第三人直接認輸,派更強的高手出場。


    可是這樣一來,不是平白便宜了其他勢力?


    於是三家如今對望之下,誰也不肯吃虧,場麵一度尷尬。


    四大勢力,除青海幫折損四人,此刻絕不可能出手之外...


    赤水山莊、四門山、獨覺觀各折損三人,如今皆麵麵相覷無果。


    “哈哈哈哈。”


    就在此時,場上的黝黑青年,忽然放聲大笑,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熟料其見遲遲沒有人上台,下一刻竟是出言...


    “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說實話,你們都是廢物,根本不夠打!”


    在黝黑青年看來,這“廢物”二字,乃是自家老爹對自己和小妹的口頭禪,並不是什麽醃臢之語。


    可是他這話落在眾人耳中,便是極具嘲諷。


    就連時龍會一方,此時也是麵色微變。


    原以為此子一路戰至如今,沉默寡言,乃是一個隱忍的高手。


    卻不想,竟是這等張揚的性子。


    此時紛紛望向武持軍。


    而武持軍也是大感頭疼。


    隨著一眾江湖之人起哄,四大勢力的主事大感壓力,逐漸支撐不住。


    許久之後...


    四門山與獨覺觀主事,似乎想到了一處,此刻紛紛望向赤水山莊老者。


    而獨覺觀主事,率先發難:


    “齊老方才不是說,此子外家橫練,刀槍難傷,但你赤水山莊卻最擅內家功法,對上此子必能輕取麽?”


    “是啊齊老,怎麽你剛才派上去的兩人,沒幾個照麵便被打飛而出,莫不是...”


    然而這四門山主事添油加醋的話還未說完,赤水山莊一方,便有一名年輕人站起身來,冷笑一聲:


    “至少我赤水山莊弟子,敗而不亡,不像你們三家,要麽身死當場,要麽落下殘疾,當真成了廢物。”


    “哪來的狂徒?我們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


    四門山主事聞言暴怒,這年輕人口中落下殘疾的,正是自家門人,而偏偏此人與自己還沾親帶故。


    熟料那年輕人隻是白了四門山主事一眼便再度落座,隻是口中吐出了清晰的兩字:


    “聒噪。”


    “豎子爾敢!”


    四門山主事當即暴跳如雷,心道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也敢大放厥詞。


    正想發作,卻聽一聲...


    “這位小友既然如此從容,那不如...”


    正是一旁的獨覺觀主事。


    他此刻頗為冷靜,見這赤水山莊之人如此作態,定是底氣十足,於是便起了挑唆之意。


    可是他的話尚未說完,那赤水山莊老者卻是站了起來,皮笑肉不笑地搶先開口道:


    “四門山主事如此激動,想來是火力旺盛,這一場的機會,我與獨覺觀道友自然不便與你爭搶。”


    而聽到老者如此說,一旁獨覺觀主事,卻是將方才的話咽了回去,此時當即調轉矛頭。


    “既如此,我等便等著一看,四門山如何力挽狂瀾了。”


    此言一出,四門山主事騎虎難下,此時又是盛怒之刻,理智受損。


    當即便丟出了手中的一枚信物,擲地有聲。


    天蕩山比鬥,其實並沒有明確的出場順序,而按照四家私下的約定,時龍會之人的性命,應是搶手之物。


    所以為了避免四家爭搶上場,每家主事手中皆有五枚信物。


    上一場比鬥結束後,若有意參戰,則可丟下信物。


    先落地者,方為下一場的參戰者。


    然而這信物落地時的脆響,卻讓四門山主事瞬間清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自家五人實力如何,他再為清楚不過。


    四門山擅長的,乃是奇門遁甲,可是想要發動奇門遁甲,就必須爭取一定的時間。


    因此四門山之人,又最為擅長輕功。


    可是方才那黝黑青年展現出的速度,絕非自家第三人能可匹敵,若是派他上場,便是送死。


    至於以傷換殺....


    自家方才上場的第二人,便是想要以傷換取時間,卻被那黝黑青年直接打成了廢人,雖然未死,但卻生不如死。


    所以...


    “這一場我們認輸,你且上去走一個過場便可,性命為重。”


    四門山主事,輕聲開口,說出了這個無奈的決定。


    當然,他這話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僅讓身旁走過的女子聽得清晰。


    畢竟方才自己鬧出了那樣大的氣勢,倘若直接認輸,有損顏麵聲勢。


    卻未想到...


    身旁女子走下坐席,竟是忽然轉身,正色朗聲,開口道:


    “弟子必全力以赴,死戰不退,定拿下此子,以正四門山之名。”


    四門山主事聞言,麵色微變,抬頭望向這女子...


    心道這丫頭當真不知死活!


    可是當他看到眼前頭戴麵紗的女子之時,卻是微微一愣...


    因為自己從未聽過上官丫頭有戴麵紗的習慣,而此女的眉眼,似乎也與她有些不同...


    一個古怪的念頭,自四門山主事心中升起。


    一時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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