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


    眼見穆清遠蘇醒,葉十三反應過來,麵上的尷尬轉化為欣喜。


    但卻隻喊出一字,便被眼前人用手捂住。


    “噤聲。”


    葉十三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會出聲,對方這才放開右手。


    卻見師姐緩緩起身,於這不大的空間之內踱步而走,一息過後,隻覺一陣微風襲來。


    “好了,陣法已成。”


    布下隔音禁製,穆清遠神色緩和,但卻覺得一陣頭暈。


    隻因自己先前遭遇之事,頗為離奇,不知如何向眼前之人解釋。


    “師姐你怎麽了?”


    望著眼前的十三,穆清遠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解釋一番,畢竟先前自己以武者身份展現出修士手段。


    太過離奇。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於是話鋒一轉道:


    “這裏是何處,時芳尋呢?”


    話音入耳,葉十三立時神色一黯,長話短說間,便將方才時芳尋為救師姐,答應任千塵條件之事一一說明。


    “放心吧,我們日後定會一同接她回來。”


    聽到這句話,十三眼中重新泛起光芒,可對於穆清遠先前一戰發生的細節,她卻是一點也不感興趣。


    隻是她哪裏知道,就連剛剛的一問,穆清遠也是明知故問。


    因為她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隻是無法感知周圍之人的狀況,亦不知是誰在說話。


    她隻清晰記得,當時自己施展天啟院秘術——浩星歸神法,想要強提戰力施展劍招絕式,一舉克敵。


    可未曾想到,秘法不受控製,非但引起天地異象,更讓自身陷入神秘旋渦之中。


    自那之後,自己的五感便隻剩下了聽覺,一眼望去,隻有無邊海境,以及周身揮之不去的巨大旋渦。


    自己困在旋渦之中,不斷下沉,可卻會在危機性命之時,重新回歸原點,不斷重複。


    好似在那一段時間之內,自己的身體被什麽東西強行控製,占據了主導權。


    而自己隻能微弱感知到外界發生之事,卻無法對身體進行絲毫控製。


    這種感覺,倒像是修士施展的奪舍之法,但卻又隻有短暫時效,並非永久。


    隻是這些話,若對葉十三解釋,恐怕有些難度,好在對方並不打算詢問此事。


    倒也省了自己一番口舌。


    “嗯。”


    葉十三輕應一聲,抬頭之間,方才的沉重盡散,活力重燃。


    “此處皆是修士,你我在此並不安全,但此刻貿然離開恐會打草驚蛇。”


    聽到穆清遠的話,十三微微一愣,忙道:


    “師姐你的傷....”


    “放心,我已幾近痊愈。”


    可在十三看來,穆清遠之所以痊愈,全是因為那一顆神奇丹藥,隻要一日一過,她便會傷勢複發。


    “可是...”


    “我知你在擔心什麽,可我如今變化,應當與那顆藥丹無關,這一點我能感受得到。”


    說話間,穆清遠一指自己胸口處那一道尚未愈合的貫穿傷,隨後手中白光一閃,取出一件衣物。


    “這...”


    雖然十三不知向天借時的具體功效,但從任萬山口中聽來的,卻是無論傷勢如何,一日之內徹底痊愈。


    若外傷不能恢複,以師姐當時的狀況,一日之後便是流血,也要失血過多而死。


    所以這丹藥原本的效果,若不是任萬山信口胡謅,那就應當是外傷痊愈才是。


    可如今師姐的外傷顯然沒有痊愈,這便說明丹藥沒有生效...


    ...


    不多時,穆清遠換好新意,乃是一件青白道袍,正是先前宗門外門弟子服飾。


    雖身著於此,會暴露所屬,但如今她身上也隻有這一件新衣。


    更何況,她亦有另一層的考量。


    便是這任家分部之內,皆是修士,既是修士,也許便能通過自己的服飾,辨認出此宗門。


    如此一來,行事之時便會多一重考量。


    至於那一件染血青衣,便隻能暫時收起了。


    “你的傷...”


    葉十三再度開口,望向穆清遠肩頭,而後者見狀,似是看出其意,微微搖頭道:


    “傷口雖未愈合,但我如今已然蘇醒,以功體自行止血還是可行的,不必擔心。”


    穆清遠嘴上說得輕鬆,實際卻隻是因為她毅力不俗,故而蘇醒之後強忍疼痛,沒有表現出來。


    她的確是可以用內息止血,但這傷口卻是一時半刻難以痊愈。


    至少三日之內,若與人動手,僅能發揮出三成戰力。


    若依照天啟五院的武道體係,大抵相當於六品中境左右。


    如若對上修士,十死無生。


    “那接下來...怎麽辦?”


    雖然十三很想勸師姐留在此處,等待那所謂的醫師前來。


    但她卻相信師姐的判斷,所以想要聽聽對方接下來的想法。


    而且,天蕩山之事不了了之,當時的同行之人生死未明。


    接下來兩人要去往何處,猶未可知,前路迷茫。


    “武持軍雖下落不明,但其背後宗門,我們仍是要回去的。”


    話音剛落,穆清遠便眉頭輕皺,因為她察覺到自己所布的隔音禁製,正在遭受衝擊。


    雖然她對神識了解不多,但卻可猜測出,多半是此間修士,想要是神識窺探此處。


    方才隨手布置的隔音禁製,品階低微,最多再過三息便會被對方以神識破除。


    與其如此,倒不如主動一些。


    於是穆清遠揮手撤去禁製,淡淡開口道:


    “道友暗中窺視,這可並不禮貌。”


    話音落定,四周寂靜無聲,葉十三望向師姐,但也知道這話試探為主,所以沒有搭話。


    “既然此地主人並無待客之心,我與師妹便不在此叨擾了。”


    穆清遠先前的一句話,的確是在試探,可當其話音落定之時,心中便有定數。


    因為她明顯感覺到,有一股目光朝自己掃來,這種感覺,應當是被神識探查。


    說罷,穆清遠拉起葉十三的手,轉身便走,走出客房。


    可才剛剛走出沒有幾步,便有一道人影攔住了去路。


    “我說,別急著走啊。”


    來人身穿一身黑色勁裝,年約十五六歲,口中叼著一根狗尾草,攔在路中頗為招搖。


    見來人並非先前見過的三名開元境修士,穆清遠倒是有些意外。


    本以為暗中窺視者,會是任家分部的三名長老,所以才準備了方才的措辭。


    卻不想...


    如今多半是要對牛彈琴了。


    “聽說你們是大長老的遠房表親?”


    黑衣少年說話之間,用力墊腳,而後昂首挺胸,仿佛想要用下巴看人,但卻顯得有些滑稽。


    可當他仔細打量清楚兩女樣貌之後,先是微微一愣,而後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


    接著一指穆清遠,說出一句有些大逆不道的話...


    “大長老那副尊容,絕不可能有你們這樣的遠房表親,你們一定在說謊!”


    望著眼前這名少年,穆清遠心中無奈,對方雖然氣息孱弱,但也是一名修士。


    如今自己傷勢未愈,大半真氣皆用來壓製傷勢,若要以武力將其打發,恐怕需要付出些許代價。


    “你這樣說話,你家大長老知道麽?”


    一旁的葉十三,見師姐沒有動手,多少猜出了些許師姐的狀況。


    於是平素裏一直待在其身後的她,如今主動站了出來,望著眼前少年,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反感。


    “哼,那老小子平日裏就知道倚老賣老,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倒是你們,假冒大長老親戚的身份投奔,意欲何為啊?”


    少年雖然嘴上不饒人,可從始至終皆沒有動手的跡象,仿佛隻是喜歡逞口舌之利。


    這一點,穆清遠倒是能夠清晰判斷。


    但卻也因此,覺得棘手。


    因為麻煩的,並不是眼前攔路的少年,而是他背後之人。


    是了...


    方才這少年昂首挺胸之後,顯然是又施展了一次神識探查,然後看清了自己兩人身形樣貌,才有了後麵那一段話。


    這也就是說,先前衝擊隔音禁製的修士,並不是此人。


    雖然自己無法感知到那人方位,但想來他多半藏身於暗處,想要借這愣頭青之手試探自己兩人。


    所以要麽避而不戰,要麽便需展現出足夠匹配這一身道袍的實力。


    否則...


    必會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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