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著華服,一幅商賈打扮,卻是膀大腰圓,身材魁梧。


    此刻縱馬而來,未至茶肆,人影已飛躍而出。


    “...”


    先前小打小鬧,時芳尋與十三兩人應對之下頗為從容,可麵對此人,僅憑兩女之力卻需謹慎應對。


    是以穆清遠睜開雙眼,但卻沒有立即出手,隻因來人...


    是自天蕩山後,便下落不明的武持軍。


    武持軍三境上品實力,如今剛一現身,便是出手鎮壓亂局。


    麵對一眾二境武者,自然是遊刃有餘,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在場之人盡數鎮壓,生死不知。


    “是你!”


    就在此時,時芳尋看清來人樣貌,兩字出口,麵色陡然一變。


    方才端莊之感蕩然無存,麵上浮現出少有的明顯敵意。


    穆清遠見狀,稍稍思忖之下方才想起,時芳尋與武持軍有仇,前者好友疑似死於武持軍之手。


    如今見麵,自是眼紅。


    可武持軍畢竟是殘陽宮之人,如今又未主動對自己等人動手,若是自己主動發難,他有什麽特殊底牌...


    還是先與其交涉一番為上。


    “許久不見。”


    一句出口,穆清遠自茶桌旁起身,微微將時芳尋與十三護在身後,謹防武持軍暴起傷人。


    然而..


    “你認得我?”


    武持軍的一句話,讓穆清遠微微一愣,因為武持軍是見過自己恢複肉身的過程的,所以他不該不認得自己。


    可是他說這句話時,神色頗為認真,不似佯裝做戲,好似是真的不認得自己一般。


    這倒是有些反常,需得再行試探。


    “天蕩山一別,未想到今日還有機會相見。”


    “天蕩山....”


    武持軍聽聞三字,隻覺腦海之中一陣刺痛,隨即一個莫名的聲音響起。


    一句話,脫口而出。


    “膽敢威脅於我,真是找死!”


    話音剛落,武持軍身形已動,一拳朝穆清遠麵門轟去。


    可若穆清遠初臨此界,以那中年女子的肉身,的確無法應對武持軍的攻擊。


    但如今她已取回肉身,更有盛神丹之奇遇,如今論武道實力,早已淩駕於武持軍。


    這迅捷如雷的一拳,在穆清遠眼中,與孩童嬉鬧並無太多不同。


    是以武持軍一拳未落,便有一掌印在其胸前。


    “噗——”


    穆清遠的一掌並未留情,不過卻也不是為了一擊必殺而去,所以力道收斂了三分。


    這一掌的目的,便是要此人失去戰鬥能力,而後仔細觀察其異樣。


    至於時芳尋,若是真要殺他報仇,自己倒也不會攔阻。


    因為自己與武持軍從一開始便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且對方在之前循環之中,多次想要“棄車保帥”。


    所以兩人根本沒有什麽同門之誼。


    盡管這一次循環之中的時芳尋,單方麵覺得與穆清遠存在隔閡,可在穆清遠心中...


    時芳尋卻算得上是朋友,因為在未進入循環之前,她肯為了自己與任千塵達成合作,遠赴任家。


    即便她做出此等選擇,自己的因素隻占了部分,可還是領她這份人情。


    所以若要在時芳尋與武持軍之間做出選擇,自己會毫不猶豫選擇時芳尋。


    武持軍遭受一掌,如今體內氣血翻湧,氣力不濟,但他畢竟是三境上的實力,倒不會被這一掌重創。


    隻是此刻再沒了絲毫底氣,短短一擊,已說明了敵我差距。


    既然不可力敵,那便...


    “閣下雖強,但也終歸一人而已,我勸閣下莫要自誤!”


    武持軍此時朗聲開口,看似底氣十足,為得便是掩飾方才的失利。


    自己此刻身上,還有一道符籙作為保命底牌,隻要對方還在武者範疇,即便高過自己一境..


    在此符籙之下,也隻能身死飲恨。


    隻是這符籙珍貴無比,非到生死關頭,自己實在不想動用,所以若能智取,還需智取。


    熟料...


    “你不認得這身道袍,那此物呢?”


    穆清遠說話之間,自腰間扯下外門弟子信物,朝武持軍丟去。


    自己如今所穿道袍,正是殘陽宮外門弟子服飾,旁人也許不會認得,隻以為是普通道袍,可武持軍不該...


    下一刻,武持軍結果木牌,定睛望去,立時一怔,整個人愣在原地。


    可穆清遠此時,卻是眉頭微皺,因為她自武持軍身上,感應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這種氣息,自己離開百花門時曾有感應,而這種氣息,同樣也曾出現在百花門眾人身上。


    此種氣息,絕非巧合...


    果然..


    “死!”


    武持軍忽然怒喝一聲,麵色猙獰,胸前一道金色符籙驟然飛出。


    刹那之間,便凝成三道火蛇,盤旋而出,直朝穆清遠所在而去,竟是想要出其不意,以術法殺人。


    若無方才的氣息預警,穆清遠或許真會被這術法波及,因為這一道符籙打出的速度奇快,所凝成的術法...


    單論速度一點,便遠超一些開元境修士。


    因此穆清遠有理由懷疑,這是一道轉脈境符籙,而且此符籙能被武者激發,可見煉製者與其品階非同一般。


    好在...


    自己早已在這茶肆內外,設下了挪移陣法,而方才一掌打出也非偶然。


    武持軍落點方位,正有一道挪移陣法,是以火蛇剛出,三女身形便消失不見。


    “嗡...”


    下一瞬,三道火蛇衝入茶肆,那些被鎮壓的世俗武者,以及茶肆主仆,自然無法抵擋火蛇,瞬間被烈焰吞沒...


    甚至連慘呼之聲也未來得及發出,便已生機全無。


    而那火蛇一擊落空,此刻竟是調轉方向,好似鎖定了穆清遠一般,回身衝殺而來。


    “退。”


    穆清遠第一時間判斷出,這火蛇鎖定的目標似是自己,而憑借自己如今的身法,速度應是略慢於火蛇。


    所以帶著兩女,絕無可能躲過此術法,此刻一字出口,以一道掌風將兩女送離此地。


    同時身形疾掠,卻是不退反進,沒有朝後躲閃,而是向武持軍衝去。


    因為在穆清遠的判斷之中,這火蛇術法能夠鎖定自己,定然與武持軍有關,隻要解決了他,術法自會解除。


    便是武持軍另有保命手段,一擊不中,自己亦可憑借挪移陣法暫時拉開距離。


    而若放任武持軍不管,一旦他能夠臨時改變火蛇鎖定的目標,那十三與時芳尋兩女便是危矣。


    ...


    “啊!!!”


    一聲慘呼,響徹此間,並非十三兩女,而是武持軍...


    隻是他這一聲慘呼,並非穆清遠一劍穿心,而是其咎由自取。


    因為穆清遠的一劍,尚未抵達其身,那三道火蛇便已撞擊在他自己的身上,將他自己沒入烈焰之內。


    三道火蛇乃是符籙激發所出,而那符籙雖是武持軍的保命底牌,但他卻無法精細操控。


    因為他畢竟不是修士,而是武道中人。


    穆清遠出現在其身後,火蛇便隻知繼續攻擊,根本無法判斷他這個施術之人還在路徑之上。


    而以火蛇的速度,武持軍根本逃脫不及。


    若非三境上品實力,加上特殊內甲,有著一定防禦能力,怕是瞬間便要被烈焰吞沒。


    可盡管如此,在火蛇狂舞之下,他也僅僅堅持了一聲慘呼之息。


    果然...


    武持軍身死,三道火蛇便後繼無力,穆清遠憑借身法與挪移陣法,在這數十丈空間之內左右騰挪。


    雖看似險象環生,但一切尚在她的判斷之內。


    三息過後,火蛇術力不濟,無法維持,而穆清遠亦是停下了腳步,隻被燒掉了部分衣襟。


    對於武持軍的死,她沒有絲毫在意,但此刻卻是眉頭微皺。


    隻因武持軍身死之時,她清晰感覺到了另一股氣息。


    而這股氣息,似乎在先前那些攔路修士身上同樣存在,隻是氣息太過微弱,自己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先前攔路的十二人,包括眼下的武持軍,都是被這股神秘氣息影響了心智。


    否則武持軍不該不認得自己,而那些人也不該前仆後繼。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穆清遠迅速帶上兩女,此刻也來不及調息片刻,因為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畢竟,這股氣息便是百花門之中的玄丹修士也會遭受影響。


    誰能保證不會有第十四名攔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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