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楚寧月聞言,立時一臉關切,差些便撲入穆清遠懷中,這讓後者很不適應。


    趕忙開口道:


    “倒也不會。”


    說話之間,其頭頂一陣白氣升騰而起,周身氣息立時萎靡不振,但麵色卻好轉了些許。


    如今自己的狀況,根本不似旁人判斷那般,是受了什麽重傷。


    而是施展浩星歸神法之後的副作用。


    身上的外傷,早已被處理過,並且服下丹藥,隻要不讓傷口崩裂,便不會惡化。


    至於秘法反噬,隻能憑借時間恢複,至少自己還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中和此勢。


    “嗯?”


    藍衣女子見狀,似是有些意外,此刻倒也沒有隱藏什麽,而是直接開口。


    “可以自己化消鬱氣,這倒是罕見,不似單純武道中人。”


    此言入耳,穆清遠不置可否,心中卻有一絲漣漪。


    畢竟自己入此界以來,所見之人皆當自己是修此界武道,唯有眼前此女懷疑自己並非單純武道。


    其實自己的確是修武道者,隻不過所修的並非這丹青天下的武道,而是源自天啟五院。


    如今不過是憑借此界之中所遇的機緣,擁有了一定的此界武道根基。


    但一些真正的底牌,還是需要以天啟五院功體施展的。


    “姑娘是何人?”


    佯裝一刻昏迷不醒,藍衣女子明顯看穿卻還願意等在此處,且無動作,這足以說明其並無惡意。


    可盡管如此,穆清遠還是不願輕信此女,畢竟她也知道,千麵魔之事應該沒有結束,仍有漏網之魚。


    當然,此女若是千麵魔假扮,那恐怕早已對楚寧月出手,此刻的警惕,不過是出於習慣。


    “我姓沈,至於名字你該問你的...”


    藍衣女子說到這裏,目光望向楚寧月,微微一頓之後接著開口:


    “師姐。”


    但總覺得,這兩女走在一起,誰是師姐誰是師妹一眼可知,如今這般稱呼總覺得有些奇怪。


    “你們相識?”


    沈姓女子見穆清遠開口後,楚寧月麵露為難之色,還以為對方是想隱瞞自己與她相識的秘密。


    正欲開口圓場,卻聞一聲...


    “好像認得,但我記不起來。”


    此一句情真意切,不似作偽,使得沈姓女子心中若有所思。


    但同樣有所思者,還有穆清遠。


    “虛神劍?”


    是了,穆清遠此刻心中判斷,或許楚寧月不記得此女,是與鍾萬壑施展的虛神劍有關。


    可是根據方顯所說,虛神劍可斬的記憶,能可人為操控。


    就好像楚寧月並不記得昨夜發生之事,但她卻認得昨夜之前便相識的鍾萬壑與林丹鬆。


    也就是說,在鍾萬壑看來,楚寧月與眼前沈姓女子相識的相關記憶,需要被其抹除。


    這多半是與楚寧月曾經的身份有關。


    而兩女若能推心置腹,聊到曾經身世,恐怕並非一般交情。


    而此時,沈姓女子似也猜到了什麽,主動出聲道:


    “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那我再說一次,我姓沈名玉半。因為被師父撿來時,身上帶著半塊玉佩,故得此名。


    至於你我當初相識,也是與這半塊玉佩有關,雖不知你發生了什麽,但以你我的交情,我自會助你這師妹。


    更何況,我答應了一個人。”


    沈玉半話至末尾,目光下移,泛起一絲淺笑,想來這個人對她意義不凡。


    “是何人?”


    雖然穆清遠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問題多半是白問,對方不太會告知自己,不過還是開口。


    因為她可以確定沈玉半對自己沒有敵意,但卻不等於信任於她,可以讓其為自己診治。


    畢竟沈玉半如今是一幅不為自己診治,便不肯離去的架勢,她若肯走,早就已經離開。


    果然,此問一出,沈玉半麵露猶豫之色。


    但她卻也非尋常女子,如今想到那人既能托自己照看一二,這人情自該由其自己去領。


    加之此女與一般武者不同,未來可期,於其而言或是助力。


    於是猶豫過後,便已開口,但說出的話,卻讓穆清遠一愣...


    “是傳你一身陣道之人。”


    自己的陣道,自是在天啟五院所學,可若說此界之中,讓自己將兩界陣法融會貫通的,唯有一人。


    便是當初遇到的神秘內門藍衣師兄。


    後來,自己隨武持軍下山後,便再也沒見過此人,這位藍衣師兄便好似人間蒸發一般。


    雖說他於自己而言,算不得啟蒙之師,卻也是此界之中,對自己助力極大之人。


    於情於理,自己如今久居殘陽宮,都應該去拜會一二,答謝一二。


    如今聽到對方的消息,自然會上心。


    “原來是藍衣師兄,多謝了。”


    那藍衣師兄人間蒸發,隻能說明其性子低調,且不願張揚。


    可眼前沈玉半卻能知曉此事,這就說明兩人關係匪淺。


    加上此女先前一係列的作態,穆清遠心中已信了此女七分,此刻也願意開口:


    “隻是我的狀況,並非是因為受傷所致,而是施展秘法的代價,多半隻能通過時間恢複。”


    “藍衣...”


    沈玉半心中默念這兩字,也是有些不解,自己說的那人可從來不穿藍衣。


    不過此時對方終於對自己放下戒備,自己也不會去糾結這種細節。


    “你這代價,我有辦法中和,雖不能盡去,卻能讓你好過一些。”


    聽到好過兩字,楚寧月捕捉到了重點,此時上下打量起穆清遠,但卻並未見其有任何異樣。


    隻能說,穆清遠偽裝得極好,且毅力驚人。


    浩星歸神法的反噬,便是一日之內,五感之中視、聽、嗅三覺消退,而觸感逐漸增強,直至百倍。


    身體會變得脆弱不堪。


    便履平地,亦如行在刀山之上,安坐落榻,則如火海之中。


    所以施展浩星歸神法後,多半會因為這百倍痛覺,而昏死過去,直至一日之後。


    偏偏穆清遠因盛神丹之故,被強化了精神力,以及耐受極限,讓她能可保持清醒。


    可如今清醒卻不是什麽好事。


    “有勞了。”


    見穆清遠如此淡然,沈玉半對其生了幾分好感。


    作為醫者,她雖不知穆清遠全況,但也能判斷出,對方如今經脈堵塞,絕不好受。


    可從始至終,皆未表現出分毫,因為楚寧月在場,多半是不想讓其擔心。


    單憑這份心性,便已值得欣賞。


    再者,便是自己單純不喜傷者大喊大叫,對於這種主動配合之人,自是省事許多。


    “你方才的狀況我已看過,你先服下此丹,可舒緩三分,而後我會以針法為你疏導真氣。


    雖不能讓你痊愈,卻可將反噬帶來的後果盡可能降低,隻不過這過程中,需要你保持清醒,控製真氣莫要抵抗。


    否則你一旦昏迷,真氣便會自行運轉,屆時我便沒有多少把握,畢竟術法與武道內勁天生相衝。”


    說話間,沈玉半便已取出針匣,內中暗含七枚玉石細針,其上流光運轉,不似凡物。


    而楚寧月見此針匣,似有所感,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姓沈,丹堂長老也姓沈,難不成你們有什麽關係?”


    隻是沈玉半沒有回應此句,而是將丹藥遞到了穆清遠身前。


    見穆清遠接過丹藥直接服下,她便知道對方如今對自己已有信任,既如此自己也不會辜負這番信任。


    所以...


    “實不相瞞,殘陽宮內武者極少,是以我隻能以醫治修士之法,自你身上嚐試一二,並無十足把握。”


    當然,這句話是以傳音之法,傳入穆清遠耳中。


    “若你仍舊同意,便眨眼一次,若是不願,便眨眼兩次,我自會找理由說服楚寧月的。”


    “來吧。”


    穆清遠沒有眨眼,而是選擇開口,因為她如今麵上雖是鎮定,但自知情況卻是不佳。


    作為曾經的天外客,她當然知道昏迷不醒,其實是一種人體自我保護。


    當遭受無法承受的打擊時,便會觸發此種保護機製。


    可如今因為盛神丹的緣故,自己昏迷不醒的閾限已被抬高到五境通識的層次,但自己如今並未真正步入五境。


    也就是說,自己如今無法觸發保護機製,若真任由這痛覺擴增至百倍,恐怕會傷及腦識。


    這已不是心境毅力能可抵擋。


    所以盡管如今對方出手,會讓自己短痛,卻好過今夜觸感完全爆發至百倍之時的任何舉手投足。


    “好。”


    沈玉半一字出口,出手迅捷無比,但這指尖玉針,卻是直接落向玉枕穴。


    楚寧月在旁,即便不通醫理,但她也知道這玉枕穴乃是死穴之一。


    但如今已阻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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