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遠接過玉符,但卻麵無表情,並未應下此事。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來此處所為何事,斷不會輕易卷入莫名麻煩之中。


    不過,眼下這女子與少年,或可成為擾亂此莊園主人之契機,為自己接下來的行事吸引火力。


    隻是接下來如何脫身,尚是問題。


    ...


    不多時,三人出現在莊園正門之外,正當那女子忐忑間,欲上前叫門之際...


    穆清遠忽將其攔下,想到了脫身之法。


    “且慢,我先潛入此地,嚐試找尋方才那人,你們一刻鍾後再來拜莊,雙管齊下或可成事。”


    聽到穆清遠這樣說,少年眼神一亮,忍不住開口道:


    “聲東擊西,這招倒是不錯,可是牆內的陣法怎麽辦?你進得去?”


    “略知一二。”


    穆清遠淡淡開口,其實方才開始,她便在嚐試破解這防禦陣法。


    卻意外發現,這裏的品階其實不高,甚至遠不如殘陽宮內門之內的陣法。


    倒不像是修士之陣,而是與奇門術數,還有自己所習的靈氣真空之陣頗為相似。


    所以破解起來,得心應手。


    此刻開口之間,陣法已然破解完畢。


    但要在無聲無息,對方毫無察覺之下破解全部陣法,這倒是有些難度。


    可若隻是放自己一人進去,那揮手可為。


    “隻是略知一二可不夠,要不你再想想?被高階陣法反噬,可不是鬧著玩的。”


    少年雙目微眯,絲毫聽不出穆清遠這四字乃是謙遜之言,但同時他也給了穆清遠一道信息。


    那便是這少年覺得,眼前之陣乃是高階陣法,被其反噬後果極其嚴重。


    難道...


    在這東域之內,陣道一途極為沒落,像是眼前之陣,亦能被稱作高階陣法?


    卻不知,五域之中,依靠靈氣生存之修士,因下界靈氣之故,實力十不存一,一旦出手皆遭反噬。


    故而依靠靈氣而成的修士陣法,自然也是幾盡斷絕。


    縱有能夠為陣法充能之靈石靈寶,那也定然會第一時間被修士所用,哪裏會哪來給陣法充能,暴殄天物?


    是以五域之內,幾無陣修存在。


    “嗯。”


    穆清遠沒有多說什麽,此時腳下一道八卦圖騰浮現而出,隨後便在少年詫異的目光中,消失不見。


    少年錯愕半息,這才反應過來,望著穆清遠消失之處,目光忽然變得灼熱。


    想到若是自己能夠學會此法,豈不是日後被老頭關禁閉時便可以....


    “桀桀桀...”


    ...


    進入莊園,穆清遠立刻布設了一道斂息之陣。


    此地雖然陣法粗淺,但根據那兩人所說,園中還有高手坐鎮。


    雖然不確定,他們口中的高手,是否便是柳莫輕口中的坐鎮之人,但在危險未知的前提下...


    最好預設為有兩名高手存在。


    “哪來的熊心豹子膽,敢擅闖此間,真是找死!”


    就在此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穆清遠立時找尋一處建築隱匿身形,同時再設陣法斂息。


    因為她在動身之前,便已望到一名逃竄的身形,知曉對方這話不是在與自己說。


    而如今隨著那身形遁來,穆清遠立時看清,這人正是先前的藍衣男子。


    “怎會...”


    下一刻,藍衣男子出現在穆清遠入園之時的方位,眼中卻浮現出一絲錯愕。


    因為他剛剛進入此地之時,便察覺囚籠陣法開啟,自知這是龍潭虎穴。


    未過多久,便被人一路追擊。


    方才好不容易感覺到,此地陣法出現了空隙,本以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豈料...


    空隙蕩然無存。


    “給我拿下!”


    方才藍衣男子憑借身法,以及過人的眼力,這才能在莊園之內遊走,避開能夠威脅到自己的高手。


    但如今為了尋隙而出,不得已放棄了遊走。


    而今察覺縫隙有誤,再想找回先前局麵,卻已是絕不可能。


    因為自己的退路,如今已被四人封死。


    無數家丁打扮,卻有方才少年實力的男女,紛紛朝此合圍而來。


    而此時,說話之人也縱身飛來,卻是在落地之際,呼出左右,為其找來一張木椅。


    這男子中年人模樣,一身錦服雍容華貴,此時坐在木椅之上,觀望合圍之勢,一幅看猴戲的模樣。


    頗為做作,講究排場。


    躲藏在暗處的穆清遠,立時便從此人氣息凝實程度,判斷出此人實力也是一般,大抵高過藍衣男子些許。


    倒是封堵其去路的四人,皆相當於武道四境中下實力。


    看來,這中年男子,並非是此地莊園的主人,至少不能算是高手。


    想來此人,就是少年口中,莊園主人的後輩了...


    若能借這藍衣男子,引出此地強者,倒也算是不虛此行。


    隻希望,這藍衣男子放棄手中包裹之後,能夠發揮出應有的戰力。


    ...


    是了,穆清遠已然看出,藍衣男子的實力不止方才表現出的那般。


    他方才一路看似望風而逃,實則卻是在藏拙。


    因為他是東域之人,自然知道這莊園的不凡,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竄入此間。


    所以若他當真隻有四境下的實力,怕也不敢進入此間。


    而且...


    最為關鍵的是,他那一直抓著包裹的手,並不是單純握住包裹那麽簡單。


    那包裹之內,似有東西在吸收其體內氣息,而其更不知分出多少氣力,鎮壓包裹內的東西。


    “我無意與你等為敵,隻是誤入此地,若今日讓我離開,他日必定攜禮拜訪。”


    “哼,此地外人勿入,乃是規矩,你可知何為規矩?”


    錦衣中年,聽到對方的話,不禁嗤之以鼻,更何況他深諳一個道理。


    那便是殺了對方,對方的東西都是自己的,又何必要等待他日?


    而且,看此人如此緊張這包裹,隻怕包裹之內,乃是什麽寶物。


    今日既然寶物送上門來,自己豈有不收之理?


    “規矩便是用來打破的。”


    藍衣男子眼見對方死死盯著自己手中包裹,知道今日斷不可能與對方善了,於是心下一橫,冷聲開口。


    “哈哈哈哈,好個規矩是用來打破的,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便一揮手,如潮水一般的三境家丁,此時便朝男子衝殺而去。


    而藍衣男子此刻,麵色變了數變,終是歎息一聲...


    “可惜,你與我終是無緣。”


    話音落定,男子徑直將包裹朝後拋出,內中一道白影一閃即逝。


    而那包裹落點,卻正是穆清遠方才出現的方位,尚有其陣法殘留。


    若是換作旁人,或許此時已借助陣法挪移,趁機撿漏。


    但穆清遠卻無心於此,她更想要看看此地坐鎮強者的實力,不會在此時給自己找麻煩。


    可就在此時,前一刻還滿是匪氣,奪人寶物一路逃竄的藍衣男子...


    此刻卻是一身浩然正氣。


    朗聲開口:


    “貧道觀你等,與我有緣,我有緣,有緣,緣,與我有緣....”


    與我有緣四字,聲如洪鍾,仿佛將正片空間封鎖,並在此間不斷回轉。


    方才一臉殺相的三境家丁,此刻瞬間目光遲滯,雙手抱頭,立時痛苦倒地。


    其中心誌堅定者,此時好似陷入瘋魔,以頭搶地,立時頭破血流。


    而心誌不堅者,此刻已是拿起屠刀,朝著身旁同伴殺去。


    “嗯?”


    穆清遠察覺到,便是自己心中,也有一股莫名怒氣湧現,想要對看到的所有人出手。


    不過好在她修的秋水鏡心訣,本就是幻殺之道,對於此術天然抵抗,隻是稍稍動念,便將這股無名怒氣驅散。


    但她也清楚,自己不受影響,一是因為功法生克,二是因為自己周身有陣法守護...


    但最為關鍵的一點,還是那男子出招之前並不知曉自己存在,未加以針對。


    且自己距離夠遠。


    若是近身被其施展此術,自己也未必不會受到影響。


    隻是,這藍衣男子有如此手段,又為何要一路逃竄?


    “啊?!”


    錦衣中年原本也是抱頭痛呼,但心口處卻有一道綠芒浮現,伴隨驚呼一聲,恢複了清醒。


    可與此同時,那四名打手,卻已朝著自己殺來。


    驚慌之間,錦衣中年疾呼一聲...


    “老祖宗,救我!!!”


    話音剛落,一道血色刀光忽自莊園西南側騰空而起,隨即以風雷之勢驟然斬下。


    仿佛刹那之間,此間天地無色。


    下一刻,無數家丁以及那四名四境打手,皆是身形一軟,癱倒下去。


    此間滿是血色,再無其他。


    在場之人,除了穆清遠躲在暗處,以陣法護持毫發未損,錦衣中年被嚇破膽...


    而藍衣男子半跪於地,七竅流血之外...


    盡皆屍首分離。


    方才出刀之人,絕對可稱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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