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河本以為此戰不可避免,正思忖稍後戰法之際,卻聽紅衣少女疾呼一聲:


    “我們走!”


    雖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立即動身,不多時便消失在此間。


    那苗服女子先前控屍之時,展現出的實力與對敵經驗很是一般,可卻能先自己一步發現綠袍所在。


    這便說明,她此前是在藏拙,亦或者別有所思。


    可盡管如此,綠袍人方才那句“以下犯上”,仍讓夜清河有些在意。


    因為雲山宗內,以下犯上乃是大忌,對方若以此為要挾,恐怕對陣者實力十不存一。


    不多時,兩人跨越此區,道路急轉而下,隨著紅衣少女長出的一口氣,夜清河腳步放緩,兩人有了交談之機。


    “好了,我們已經安全了,此處已是中峰地界,到了這裏便沒人能再阻攔我們。”


    說話間,紅衣少女從夜清河背上躍下,表示自己可以獨自行走,不必再由其背著。


    因為中峰及下這段路,無需再有任何緊張,若真有不開眼者前來攔路,自己便要對方知道何為上下有別。


    “還未問過你的名字。”


    夜清河起初雖有懷疑,但並不確定,直到此女此刻表現出的絕對自信,這才證明自己心中猜測。


    此女於這霧柳峰之內,身份絕不一般。


    想到此後此女多半與齊二有所交集,並非純粹路人,所以還是問起了對方身份。


    “啊?我沒說過?”


    紅衣少女一愣,隨後轉過身去,昂首挺胸,以一種極為得意的語氣開口道:


    “霧柳峰親傳五子,未來的首席弟子,徐妙妙。”


    “...”


    夜清河並未開口,因為這名字她毫無印象,加上這名字,似與此女不搭,莫不是個假名?


    隻是看此女這般“自豪”的模樣,又不似如此。


    實在摸捉不透。


    “怎麽?你可聽過我的大名?”


    徐妙妙此時背對夜清河,這一句話雖說得淡然,可臉上表情卻已暴露其期待的事實。


    她此刻很想從對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因為這個答案,必定是齊師兄所言。


    但可惜...


    夜清河隻是一笑置之,沒有接話,而其一句轉移話題的言語,卻讓徐妙妙陷入沉默。


    “方才聽你喚那綠袍人為三師兄?”


    半晌過後,方才出聲...


    “是,其實三師兄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說話間,兩人腳步未停,一路下山而去,隻不過速度比之世俗凡人也不遑多讓。


    路上雖有遇到丹峰弟子,但他們看到徐妙妙後,卻都當即裝作雙目失明,或是轉身便走。


    當真是一路暢通無阻。


    “三師兄本名厲寒,聽上去應是個凶巴巴的性子,但他為人素來謙和,同門見他大多如沐春風..


    有一次新入門的師妹口誤,喚了他一聲厲春風,後來不知怎麽,興許是大家覺得貼切,便漸漸忘了他的本名。”


    徐妙妙說話間,眼中流露出回憶之色,麵上帶著一絲淺笑,似乎這位三師兄曾經的確為人很好。


    “三師兄雖然為人和善,樂善好施,有諸多好友,但卻沒什麽女人緣。


    因為他這人待旁人太好,對每個女子皆是如此,恐怕沒有哪個女修想要自己的道侶是個兼愛天下女子之人。


    可七年前,三師兄下山遊曆,意外救了一名散修,並將人帶了回來,未過多久,兩人便結成道侶。


    此事轟動霧柳峰。


    可我當時便看出端倪,因為那名女修對於三師兄,似乎太過大度了一些,大度到沒有底線。


    當然,因為她種種舉措,也讓峰內一些人覺得她深明大義,與三師兄這樣的性格乃是絕配。


    可這世間,哪有這般完美之人,不在意的大度,隻能說是不夠喜歡罷了。”


    說到這裏,徐妙妙麵色微變,但她卻沒有詳說當年之事,而是將最關鍵的部分一筆帶過。


    可她越是如此輕易,夜清河便越能看出,這件事非同小可。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三師兄看清了此女真麵目,而此女也盜走了丹峰一項秘寶。


    後來三師兄下山追擊此女,可七日之後,卻被人在山腳村落中發現。


    當時的三師兄,雖手握秘寶,但手筋腳筋全斷,丹田氣海被廢,對方將他傷至此等地步,卻不取秘寶...


    好似是在刻意針對一般。


    三師兄被救回霧柳峰後,老鬼親自出手救治,這期間三師兄失蹤了一年之久。


    而當三師兄再度出現在人前時,他便是性情大變,好似走火入魔一般,棄醫從毒。


    此後,他的居所周圍,便會莫名出現許多斷肢妖獸,手段極其殘暴,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


    這些妖獸是被三師兄毒暈,而後進行某種試驗,而三師兄的性子,也越發變得捉摸不透。


    大家都擔心,哪一日睡醒之後,自己也會變成那些妖獸之中的一份子,所以對其很是排斥。


    因此三師兄被劃分的區域,是最靠近霧柳峰山巔的,也是平日裏斷不會有人前往的。”


    說到這裏,徐妙妙打了一個寒顫,顯然她所言並非全部。


    “那他為何追擊你我?”


    “大抵是...想要針對你。”


    話音落定,遲疑半息,徐妙妙接著開口,卻是壓低了聲音:


    “聽說近年來,三師兄開始不滿足於妖獸試驗,已開始使用活人試毒,因此與刑堂走得很近。


    他除了前往刑堂領人之外,幾乎不出霧柳峰,而雲山宗弟子,也根本不會擅闖丹峰,到達上峰區域。


    因此對於其而言,犯錯之人乃是上天饋贈,可以隨意出手。


    他許是覺得你不受霧氣影響,體質特殊,所以想要拿你試藥。”


    “這...方才的苗服女子,豈非凶多吉少?”


    霧柳峰太過神秘,以至於其他三峰對其知之甚少。


    夜清河從未想過,雲山宗內竟還有這樣一處存在,有人操控行屍,有人以活人試毒。


    “這倒不會,巧兒這次是來上峰給青老怪送信,兩人又是在青老怪的地盤上動手。


    青老怪與老鬼素來不和,三師兄身為後者的弟子,一旦行差踏錯,青老怪不會放過出手的機會。


    所以該被擔心的人不是巧兒,而是我那三師兄。


    更何況,巧兒雖是真傳弟子,位階比親傳要低,可真傳弟子的排位卻不是以入門先後計算,而是單純實力為尊。


    以她第一真傳的實力,真是底牌盡出的話,一百個三師兄怕也不是對手。


    否則青老怪又怎會允許一個真傳弟子,在自家地盤上偷學自己的控屍秘法?怎麽說也是大能修士啊。”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已快到了下峰區域,這裏比之中峰便要熱鬧許多。


    可就在此時,身後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伴隨一道青芒疾掠而來。


    “這不是我們的徐大小姐麽?峰主判你禁足百日,這才第三日,你怎麽就出來了?”


    那一道青芒乃是一枚短劍法器,此刻急掠而來,倒不是鎖定徐妙妙,而是夜清河。


    但事發突然,後者無法第一時間判斷而出,隻以為這人與徐妙妙有什麽私仇,當即一把將人抱起,抽身疾退。


    “喲,這好像不是我丹峰弟子,原來我們徐大小姐是按捺不住寂寞,裏通外男,這才多大年紀便如此行事?”


    夜清河帶著徐妙妙躲過一擊,但也隻是堪堪躲過,因為她如今施展不了術法,單純以身法躲閃這有殺意的法器...


    還是有些牽強。


    雖不知為何,施展身法之時,體內那些取代玄氣的異種氣息似有異動,但有了先前試驗,險些失血過多而死的前車之鑒..


    夜清河不敢貿然動用,這速度之上自是力有不逮。


    “放肆!你不過區區內門弟子,見我為何不拜?”


    循著徐妙妙目光望去,來人這才自陰影之中走出,那陰影好似也是一件法器,並非天然形成。


    否則夜清河一開始便應該能夠看清此人樣貌。


    這人一身黑衣,款式倒像是世俗江湖之中的夜行衣,身形瘦小,隻比徐妙妙高上半頭,略顯單薄,但卻盛氣淩人。


    此刻一臉玩味,盯著夜清河,頭上雙馬尾隨風而動,雖生得玲瓏有致,但若有人因此放鬆警惕,下一刻便會死於其隨身的無數法器之下。


    因為這女子身份....


    “徐大小姐,若此地還有其他弟子,我自然要給你這親傳一個麵子,可如今此地隻有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男人...


    你行此傷風敗俗之事,還有臉要我給你行禮?莫不是當真隨了你那師姐,一家子都是敗類?”


    夜清河一臉問號,方才那句“裏通外男”隻當是自己聽錯了,而如今再次從對方口中聽到“野男人”三字...


    不禁有些語塞。


    自己的樣貌,當真...很像男子麽?


    不對,此刻該讓人在意的,乃是此女以內門弟子身份,如何敢叫板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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