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眨眼就過,尤其是有了男朋友之後,恨不得每天能掰成四十八小時。


    大一上半學期的期末考試以水課居多,除了令人頭痛的理科外,薑如羽基本上都“預習”地很順利。


    在她被高數折磨地不成人形時,傅意曾提出過要幫她一起複習,她原本還覺得有個理科優越的男朋友挺好的。


    結果,隻一天,她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起複習哪裏是為她著想為她好?明明就是給了他更多機會動手動腳,擾地她無心向學。


    一月中旬,作為臨大最後一批駐紮人員的薑如羽,終於迎來了她大學時期的第一個寒假。


    傅意本來想陪她一起回家,沒想到薑雲智夫婦居然提出要來臨大接她,隻好就此作罷。


    不過薑如羽倒是沒有不能天天見麵的失落感,畢竟兩人都是臨江市人,約出來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事實證明是她想得太多。


    寒假的時候林巧妍給她接了份輔導英語的家教工作,這份工作工資不高,倒是占據了她大部分的下午時光。


    她隻能在晚上躲在房間裏跟傅意視頻聊天。


    三點一線的生活大概持續了小半個月,傅意麵試的公司給他發了offer,於是,兩人連僅剩的見麵時間都沒了,隻能在周末約個會或是通個視頻。


    忙忙碌碌近一個月,很快便迎來了年關。


    一般臨近過年時,薑如羽都會出個特輯,一般會是這個季度最流行的幾支舞蹈的串燒。


    而今年,她還在為新年特輯構思時,薑如羽接到了白鯨的邀請,說是她有個網紅姐妹接了個商演,想請她過去幫忙。


    幾人拉了群一商量,幹脆一齊在那裏拍個新年特輯。


    這所酒吧離薑如羽家比較遠,所以當天下午很早她便過去做準備工作了。


    先是跟幾個同伴排練新年特輯,接著是為酒吧準備的節目,最後一起到化妝室化妝。


    化妝的間隙,薑如羽想著今天是周六,於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給傅意撥電話。


    電話響了挺久才被接起。


    話筒裏傳來傅意慵懶的腔調,背景音有些吵,大概是一群人在一起玩鬧的聲音。


    薑如羽頓了頓,問:“你在忙嗎?”


    “沒有在忙。”她聽見關門的聲音,然後玩鬧聲被隔斷,他的聲音清晰起來:“在跟朋友聚會。”


    “喔。”她應了聲,又問:“那你們待會去幹嘛?”


    那頭似乎是猶豫了下,而後傅意才回道:“可能會去酒吧玩。”


    去酒吧玩啊。


    想到傅意這種經濟情況大概會跟朋友去哪種酒吧,她腦海裏立即出現那晚在sky garden的場景,滿屋子的燈紅酒綠,汗水味混雜著糜亂,油膩的猥瑣男和穿著大膽的饑渴女人的身影交錯——


    薑如羽當即便皺了眉:“那你不許跟陌生女人說話。”


    “我女朋友這麽霸道啊。”他輕笑了聲。


    “是啊,我可是很能吃醋的。”她一本正經道。


    “行。”傅意語氣同往常一樣吊兒郎當:“我家小姑娘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應了聲,正巧白鯨那邊叫她過去排練,剛想跟傅意道別時,就聽傅意問:“你今天在哪拍視頻?”


    薑如羽下意識掃視一圈。


    她蹲在門邊,往裏是表演嘉賓和dj們忙碌一片的化妝間,往外是已經開始預熱的酒吧。


    抿了抿唇,薑如羽若無其事地回他:“在海灣城商場裏麵,就是那個平時有搭台子中庭。”


    作者有話要說:  唔,萬眾矚目的文案梗,要來了!


    第47章 橘子


    南方的冬日是濕冷的,雖然沒到下雪的程度,準確來說應當是幾年都見不到一次雪,盡管太陽依然高高掛在空中,但深入骨髓的冷意仍是無孔不入,伴隨著空氣從四麵八方鑽入裹得嚴實的身體中。


    包廂裏開著空調,暖氣順著排氣孔蔓延至整個房間,不一會兒便讓人覺得燥熱。


    傅意進包廂時順手脫掉了自己的大衣,隨手搭在沙發上,在桌上拎了瓶酒後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


    沒一會兒,喬琛把手上的牌扔給別人,也拎了瓶酒在他身邊坐下:“女朋友查崗?”


    “嗯。”他跟喬琛碰了下瓶頸,仰頭喝了一口。


    “怎麽?”喬琛笑了笑:“心情不好?”


    “沒。”傅意垂頭看著來電記錄好一會,頓了頓,問:“她跟我說在海灣城,但是那背景音樂挺耳熟的……”


    摸了摸下巴:“好像在哪間酒吧聽過?”


    “去海灣城錄製視頻?”喬琛想了想:“好像商場偶爾放酒吧的音樂也正常吧?更可況她們還是去拍視頻的,什麽背景音樂都有可能。”


    傅意沒吭聲,若有所思了一陣,起身往牌桌那邊走:“去跟他們玩兩把。”


    晚餐是在會所裏吃的,吃完後一行人又玩了會牌,而後直接去了以前聚會時常去的酒吧“肆”。


    這家酒吧年頭不小了,是他們圈子裏一個朋友玩票開的,完全按照他們幾人的喜好裝修,不計盈虧,實行會員製,隻能由會員帶新會員進。


    吧裏的多的是站台,卡座不多,但一圈卡座也能坐下十來個人。


    各種酒都叫了一圈,片刻後,那幫二世祖叫的公主來了。


    傅意剛好坐在正中間,一邊把玩手機一邊聽著這幫子人抱著女伴吹牛逼。


    幾口酒下肚,他聽見有人問:“喬琛去哪了?”


    另一人笑道:“這要問意哥。”


    傅意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有人開了個頭,很快便有人接著話頭開他玩笑:“意哥這段時間是怎麽了?這幾年跟我們出來時都齋地一批啊。”


    “嘿,你可別說,這段時間我連叫都叫不出他來。”坐在傅意身邊的是酒吧老板孫期昀,拍了拍傅意的肩膀,手指往側前方舞台一指:“我讓經理今天請了幾個小網紅來助興,待會讓她們過來打聲招呼,你看看有沒有能看上的?”


    傅意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幾個大概二十出頭的女人站在台上,其中幾個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在幹什麽,另外個正跟經理在手舞足蹈地比劃。


    他並不感興趣,象征性地瞥了眼後道:“以後這種事不用預我,我有女朋友的。”


    這話一出口,在場人接連開始吹口哨起哄:“什麽時候找的女朋友?怎麽都瞞著兄弟幾個?”


    “我就說,怎麽今天臨江迪王明知道要蹦迪還穿這麽正經,原來真是從良了啊?”


    “行,既然意哥從良了,待會那幾個裏麵最漂亮可就歸我了。”


    傅意隨口應了句,桌上有人組織牌局,叫了他一聲。


    他隨即往前靠了靠,等人洗牌發牌間隙,孫期昀湊過來,好奇地問:“真吃齋了?有女朋友也可以浪的嘛。”


    “不浪。”他接過牌,看都沒看孫期昀一眼,懶散地倚在桌上。


    “走心了?”孫期昀訝然。


    “嗯。”


    這真不怪他大驚小怪,他們這幫子人除了喬琛身份特殊行事低調以外,誰不是隨心所欲?網紅模特明星天天換著玩,從來不見誰真走過心。


    孫期昀了然,拿起桌上派好的牌,換了個話題:“聽他們說去年我被我爸扔去澳大利亞那段日子,你老馬失蹄了?”


    傅意先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想起來,冷嗤了聲:“喬琛這狗東西給我下套。”


    “你失手可真是千百年難得一見。”他興致勃勃地問:“你們賭什麽了?”


    修長的手指捏了幾張牌甩出去,傅意語氣不鹹不淡:“輸的人去給一高中生做家教。”


    “哦,做家教啊。”孫期昀點點頭,看了眼手中的牌,正準備規劃規劃順序時猛然反應過來什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驚恐地重複了一遍:“做家教?”


    整個卡座被他這一巴掌給拍懵了,聽見孫期昀的話後,十幾個人眼神齊齊聚在傅意身上,摟著女伴的連情都不調了,接了一半的吻硬生生停下。


    “……”傅意睨了他一眼,接著跟沒事人似的,從手中抽出兩張牌來:“一對三。”


    ……


    網紅給她們買了款式相差無幾但顏色不同的隊服,是她們前幾天一起去挑的。


    跟傅意打完電話後,白鯨把她那套遞過去:“趕緊把衣服換上吧,我們要先上去拍特輯。”


    她接過拆開,拿出裏麵的衣服抖了抖,目光忽的滯了下,問白鯨:“我買的不是中碼嗎?”


    白鯨茫然:“是啊,怎麽了?”


    她搖搖頭,到換衣間換衣服。


    結果把衣服套上去以後,果真應證了她的猜想:上衣短了一截。


    黑色的背心這會兒穿在她身上壓根就不是露臍,而是跟胸衣的長度差不多,隻稍稍長了一點點。


    短裙也短了許多,是一蹲下就會走光的長度。


    思忖片刻,薑如羽跟其中一個比她矮的up主換了褲子,因為其他幾個的上身體型跟她不是那麽地相像,且大家的衣服都是自己選的,不太願意同她換,薑如羽隻能就著這個長度硬套;好在大家還一齊買了一件飛行員夾克,拉上拉鏈後能遮掉露出來的所有部分。


    隻不過等上台時,她還是必須將拉鏈拉開,露出裏麵的背心。


    今年的新年特輯,幾個女孩子意見一致地拚了好幾支男團舞,演出的則是選了歐美那邊一首比較嗨的歌曲。


    拍新年特輯時她們因為身高不一,動作不是很齊,再加上要補拍中近景和特寫鏡頭,反反複複拍了好多遍。


    最後一遍結束,薑如羽隻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都沒了,跟著看了一遍全景的視頻,獨自一人先回了化妝室休息。


    在裏麵跟梁熙大概聊了半個鍾,又打了半個鍾遊戲,網紅回來叫她們一起上台。


    “肆”裏沒有舞池,在後台等待時,薑如羽瞥了一眼台下,大部分人都拿著酒在站台邊舞。


    心裏感歎了句,肆不愧是上流圈裏有名的酒吧,就連買站台的人看起來都比sky garden那邊有逼格。


    台上一歌星接連三首歌嗨完,趁著燈光暗下,薑如羽跟著大家一起小跑到台上。


    中間走位的空隙她們排了個動作來引燃氛圍,果不其然,她們將夾克脫掉一半時,尖叫聲此起彼伏;當她們甩外套時,幾乎全場都沸騰了。


    場麵上一嗨,除了她以外,台上幾個女孩子也嗨了起來,動作做得比排練時要大、要有激情地多。


    倒是薑如羽,外套甩掉時,盡管開了暖氣,可倏然間傳來的冷空氣讓她直打了個哆嗦,裸/露在外的皮膚全起了雞皮疙瘩;有時眼神不可避免地往台下看,總會想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穿得十分不知廉恥。


    她人生中就沒有在台上這麽尷尬過,就連笑容,都相當僵硬,像是有人拿著槍逼她笑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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