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鹿尋,鹿尋又紮了一刀,男人張了張嘴,想喊什麽,但湧出的鮮血斷送了他的生機,有些話他這輩子都說不出來了。


    鹿尋收起刀,換了副表情,走向廚房,“哥哥,有羊!有羊!”


    鹿尋假裝驚慌地進了廚房,一開口就是哭腔。


    “羊?!找刀,快,我們找刀,跑!”男人六神無主,背過身就想找點東西防身。


    鹿尋沒有手下留情,兩刀下去,給他一樣的待遇,男人甚至沒有轉身看到凶手的表情。


    鹿尋關上了廚房的門,回到房間,扛上自己的麻袋,從家裏的後門溜走了。


    之前她不是白逛的,村裏的路她都熟悉了。


    鹿尋避著人,借著月光趕路,一路去了孫念安的墳地。


    卻意外看見了一個人,賣羊的老人,他在用樹枝一點點挖著地。


    鹿尋愣了幾秒,仔細辨別,最後才小聲道:“爺爺?”


    老人回頭,看到了躲在樹後的鹿尋,有些怔愣,“小丫頭,你怎麽回來了?”


    “回?”鹿尋反應極快,抓住了老人話中的漏洞。


    老人沉默了幾秒,忽然彎腰,認真地給鹿尋鞠躬,“我其實沒走,你今天讓他們安葬小安的事我看到了,小丫頭,謝謝你。”


    “爺爺,村民們不是都會死嗎?你回來是為了找孫老師的屍骨?村民們很可能會發瘋傷你的,你不怕嗎?為什麽不等村民死透了再回來?”鹿尋有些疑惑,明明老人可以等村民死了後再回來,或者等村民被折磨得快死時來逼問他們關於孫老師的線索,為什麽偏偏是現在?


    老人神色悲傷,“小丫頭,我也沒想過活著,我的兒子兒媳早早就走了,撇下我和老伴兩個白發人帶著小小的孫女,現在我的老伴也去了,孫女也走了,我一個人活著沒意思。”


    “而且如果我不死,這些怨靈會殺更多人,我隻想報仇,不想濫殺無辜,我已經請好了人,到時候會有人幫我把小安的遺骨帶回家鄉安葬。”


    鹿尋有些沉默,她似乎天生就親緣不太好,很多親戚都不往來,她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但她也會為這樣付出生命的親情感動。


    “爺爺,我幫你吧。”鹿尋放下了麻袋,拿起旁邊的樹枝幫老人挖。


    “謝謝小丫頭,你還沒回答爺爺為什麽來這裏。”老人語氣柔和。


    “村裏隻有我一個人沒碰羊肉,我們村神婆為了救村裏人打算犧牲我,我不想死,就逃了,臨走前又想帶走孫老師,我覺得孫老師不該葬在這裏,她該回家的,所以我就來了。”鹿尋語氣平靜,手下的動作也沒停。


    老人倒是頓了一下,看了鹿尋一眼,接著繼續沉默地挖著東西。


    今天的陶罐埋得不深,而且土也鬆,兩個人挖很快就挖到了。


    老人小心地抱起陶罐,顫著手摸了摸,“小安,爺爺來接你回家了。”


    忽然,鹿尋回頭,村裏亮起了光。


    “他們發現我不見了,爺爺,我們躲山裏去!”鹿尋扶起老人,背上自己的大麻袋就想往山裏去。


    老人掙脫開了鹿尋,反而將陶罐交到鹿尋手上,溫聲道:“小丫頭,爺爺不走了,爺爺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動了,你明天正午之前幫爺爺把小安帶到村口樹下就好。”


    似乎是怕鹿尋不聽勸,老人再次道:“你知道這些羊是怎麽來的嗎?是我老伴廢了一條命求來的,可請神容易鬆神難,不把羊仙送走,它會殺更多人的,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隻能我來結束。”


    鹿尋接過罐子,有些怔愣,但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認真地看了老人幾眼,一手麻袋一手陶罐,麻利地上山去了。


    直到鹿尋的身影消失不見,老人才下山,走向村子的方向。


    ……


    村子裏也是一片混亂,大家沿著出村的路去找鹿尋。


    “靠,那死丫頭片子咋那麽能啊!我就知道她今天騙我們,果然,現在不就跑了!”


    “要不是長福醒了發瘋,我們都發現不了她跑了,她還真是聰明,人死了也不說一聲,悄無聲息就溜了!”


    “話說,看守小紅的兩個人是怎麽死的?我怎麽感覺瘮得慌呢?”


    “別說了,晚上風大,路又黑,那丫頭走不遠的,先找到她吧,找到她就一切都好了。”


    在小聲的交談聲中,幾人前進著尋找鹿尋。


    老人就是在這時候進村的,他從後麵進來,恰好村民從村口出去,沒人發現老人。


    老人悄聲來到了周神婆家,那裏恰好也與村子有些距離,萬籟俱靜……


    ……


    鹿尋抱著東西艱難地往山裏走,她其實還挺怕山裏有蟲蛇的,老虎和狼倒不至於,這座山至今沒有關於老虎和狼的傳說。


    今天太倉促了,她根本沒來得及配什麽驅蚊蛇的藥,頂多是把自己裹嚴實一點,借著月光邊走邊做記號。


    不知走了多久,鹿尋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她也快累癱了,整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後鹿尋就坐下休息。


    她以後都不想來山村副本了,太累人了!走個山路都要老命了,隨時會累死在大山裏。


    如果走村口,不說路上那可怕的人心,就是那沒有盡頭的小路,如果沒有交通工具,也會走到你崩潰的!


    休息了一會後,鹿尋站起來眺望村子的方向,那裏還有光,可能他們還在找她,也不知道老人怎麽樣了。


    鹿尋掏出一個雞蛋,剝幹淨,塞進自己嘴裏,補充體力。


    今晚她還得熬夜,得有充足的體力。


    夜色深深,鹿尋時不時就看看村子的方向,隻是有些奇怪的是,那些光好像不動一樣。


    村裏是沒有路燈的,有亮光隻會是村裏的人家家裏開燈,還有他們出門時的手電光。


    鹿尋記得很清楚,剛才她在靠近村子的地方看過去時,能看到小路上是手電光,那些光往村口移動,可現在這些光沒有再次移動。


    是她眼神不好了?鹿尋眨眨眼,算了,她現在也不能下山看情況,隻要害不到她,隨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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