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已將殘,月已將殘。林子裏黑暗而幽靜,石頭卻走得很快,用不著一點燈光,他也能摸到這裏來。就在這個潭邊,就在這同樣安靜的夜晚,他也不知有多少次披衣而起,來靜靜的體味這中宵的風露和寂寞。今夜星辰非昨夜,今日的石生也再不是那個心如死灰的石頭了。隻是,偶爾的看著天,他還是會想起那個一聲聲叫著他石頭哥哥的小女孩。天上有星,繁星!水中卻有月,殘月!月旁依著蓮花,花下卻藏著個人。美人!石頭不是沒見過漂亮菇涼的,但顯然他之前所遇到的那些與她相比都明顯的差了幾分。她不但人美,風姿更美。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瀑布般散了下來,附在她膚白如雪的背上。月光溫柔的瀉在她身上,她的肌膚就像緞子般發著光,白玉般的胸膛雖然不過初生,可卻驕傲地挺立在空氣中。水下,那兩條渾圓而修長的腿,線條是那麽的柔和,柔和的就像是江南的春風。仿佛過了片刻,又仿佛過了良久,一雙纖美而玲瓏、像是白玉雕成的手,柔柔的從水中伸了出來,掬起一汪清水,從自己頭上灑下。清澈而明亮的潭水從她肌膚上滑過,就像是荷葉上滑下的露珠。在這一片綺麗中,石頭似以醉了,陶醉。無數的詞匯從他腦海一一閃過,最後隻懵懵的吐出兩個字來。“我~靠!”“誰!”一聲嚶嚀婉婉的從石頭耳邊響起,宛若鶯啼。石頭回神看去,月下、池中,隻餘下幾株青蓮伴著池水搖曳,搖皺了池水,搖碎了月光。這月光仿佛是冷的,冰冷,冷的有些刺骨。這刺骨涼氣由腦後襲來,刹那間已籠罩他全身,沒來由的石頭竟猛的彎腰打了個哆嗦。隻是他甫一低頭,腦後便突兀的刺出一柄劍來。好劍!這劍仿佛是透明的,又仿佛凝結著一層冰棱,在月光的的照射下,竟射出七彩的光芒來。那一層冰棱緩緩地無聲的化開,露出冰冷的劍鋒來,劍鋒之上倒映著一彎新月,竟似比劍鋒還冷。這既美麗又冰冷的劍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從石頭腦後刺了出來,分開他飛揚的發髻,到了近前。石頭腰身一擰,使出一招鳳凰單展翅踢向來者腰眼,右手卻以一招撥草尋蛇直扣她腕上脈門。石頭習道至今,匆匆間已有五年有餘,雖仍是入竅境界,可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早是以打磨的圓潤無比,等的就隻是那水到渠成、功力圓滿、凝液化丹的那一天。這一天似乎並不遙遠,卻又似乎遙不可及。雖隻如此,可以他的修為若是放在人間武林之中,隻怕也是雞立鶴群,難尋對手了。就算是同階修士之中,能勝過他的隻怕也是寥寥可數。這一踢一拿雖隻不過是武林中的尋常功夫,可落到他的手中卻近似有一種無可阻擋的錯覺。因為尋常,所以簡單。因為簡單,所以快!很快!這一劍不過剛刺破他發髻,他的右腳就以踢將出去,直奔來者小腹。右手業已擒向她手腕,奪她手中長劍。他是收著力的,此處雖不算是青蓮禁地,可卻也是整個青蓮山脈的中心,能進入此地者就算不是青蓮劍派的弟子,隻怕也和青蓮劍派有著莫大的關係。更何況,就算他隻使了七分力,可普天之下同階之中能和他一較蠻力者又有幾人呢?想到這,石頭不自覺的又收了幾分力氣。他並不是自大,他隻是太聰明了一些。聰明的人總是會想得很多,可做的卻都是蠢事。大蠢事!半寸,僅僅隻需要半寸他就能踢中來者的小腹,然後擒住她手腕,扣住她脈門,奪下她手中的那柄長劍。他對於自己的眼光一向是很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就像相信他看女人的眼光一樣。可惜,他畢竟還是太自信了一點,自信到自大!自大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對著錯誤的人自大。這種自大不但不聰明,而且很蠢,蠢得要命!要你的命!來者輕移蓮步,隻是輕輕一錯身就讓開了他這勢若雷霆的一腳。她的動作分明很慢,可須臾間石頭的手卻怎麽也抓不住她那柔弱無骨的手腕。接著她扭過身來,長劍順勢斜削,直奔石頭麵門。好簡單的一劍!好快的一劍!這快到沒道理的一劍已削向石頭麵門,劍氣已刺破他眼簾。沒奈何,石頭隻有拔劍,拔腰上的劍。他的右腿還踢在空中,左手也橫在身邊,可右手卻已經摸上了劍柄。接著,下一個瞬間。一道匹練的光華從他腰間橫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了過來,恰恰好抵住這一劍。‘叮’的一聲脆響,宛若玉石相擊。石頭猛的倒下身去,然後一拍地麵,須臾間就滑了出去,直滑出三丈遠,竟似比江水裏的魚兒還滑溜了三分。待到他直起身來,這才發現他手中的那柄長劍早已是斷做兩節,整個劍鋒都已被削平了去,斷口處平滑如鏡,毫無一絲毛糙。好利的一把劍。石頭心中默默的嘟囔了一句。他手中的這柄長劍雖不過隻是青蓮製式,卻也是用精鐵打造,放到凡塵中隻怕也是萬中無一的利器,可如今卻被一劍削斷,可想她手中長劍之鋒利。石頭略略皺了皺眉,然後向著來者看去。他看的當然不是那把劍,這柄劍雖然漂亮的有些過分,卻也絕及不上它主人的萬一!石頭的目光細致的從她身上掃過,纖細而修長的腿、光滑而平坦的腰身、輪廓分明的酥胸、還有那柔若無骨的纖手。這纖而細,柔而美的身子此刻就籠罩在一層似絹非絹、似紗非紗的輕衣之下,她雖然是穿著薄衫的,可對於石頭來說卻仿佛比十七八個裸女還來得更有誘惑力。越是似漏非漏的就越想看,越是得不到的往往就越想要,這豈不正是人類的劣根之一。石頭的心裏仿佛有團火,烈火,伴著他目光的一寸寸上移愈燒愈烈,直到~看到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