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友啊,那個男孩是誰啊?他就是這裏的新住戶嗎?


    梅姨的眼睛始終都在葉塵身上,哪怕他現在已經走進了臥室,連衣角都看不到,她還是伸長脖子,緊張的向裏麵張望。


    她每次都會給小神仙的瓷像上香跪拜,又怎麽會看不出這個孩子眉宇間的相像呢?


    陳友皺眉,見她要擠進屋子裏,便伸手攔住,沉聲道:“梅姨,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那個孩子雖然懂些道法,但他並不是那位小神仙。你還是不要這麽執著了。”


    旁邊的居民見狀,也是連連點頭,歎息道:“梅姨,我知道你很崇拜小神仙,覺得他會回來解救我們。可他不是凡人,是神仙,不能事事都幫我們。再說了,也是我們自己不爭氣,什麽用也沒有,反而還出現了叛徒。”


    說著,幾人的表情便露出一臉悲歎,堆滿無奈與傷感。


    陳友見大家的情緒緩和下來,便擺了擺手,說道:“大家先聽我說,是這樣的,這次新來的鄰居,已經將那兩隻女鬼封印了。他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和你們見麵。不過大家都住在一棟樓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遲早都會認識的。”


    “也是,那咱們就不要在門口打擾他們了,相信他們既然能將女鬼封印,就肯定很有本事的。”


    “是啊,咱們這些為了生活,還在苟延殘喘的普通人什麽也幫不了,還是先回去吧。”


    “嗯,走吧,大家就先不要打擾他們了,等他們將兩個女鬼處理掉,我們再來來串門認識一下吧。”


    “好。”


    在說話間,大家也沒有多糾結,畢竟現在已經快要天亮,他們還要早早收拾,好出門打工。


    當然,也有人還在門口,沒有離開。


    梅姨還是向屋裏張望,滿腦子都是葉塵的模樣,覺得他就是長大後的小神仙。


    陳友見她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他是過來人,看著世界大亂,之前也曾和她一樣執著,希望葉塵能突然出現,然後拯救全人類。


    隻不過他現在已經看到了葉塵,看到了未來,也就不再執著。


    “哎,梅姨,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雖然我不知道世界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樣子,但是我相信小神仙在你每日的祈禱聲中,肯定會出現幫我們的。”


    “是啊,被你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今天的香還沒有燒呢。我現在就去把香火供上。”


    “嗯,好。”


    陳友笑著點了點頭,眼神閃動複雜的光芒。


    梅姨離開後,門外就隻剩三個人。


    一個是樓下的道士阿九,他一臉嚴肅,和千鶴道長有著一張相像的臉,手中拿著桃木劍和八卦盤。


    他向前走了一步,嚴肅的拱手抱拳,,說道:“陳道友,你剛剛說那兩個女鬼已經被封印了,不知可否讓我看一下。”


    “這......”


    “實不相瞞,我之前想過要封印那兩個女鬼,隻是道法不精,我未能如願。所以我想要看看他們用的是什麽符咒,好學習一下。”


    陳友皺了皺眉,不知要不要讓他進來。


    誰知這時,葉塵卻突然從屋裏出來,淡定的說道:“讓他進來吧,反正也沒什麽秘密可言。”


    “好。”


    有了主人的發話,陳友自然沒有阻攔,向旁邊移動了一步,讓阿九進去。


    而門外還有一對母子,他們衣著髒亂,躲在遠遠的角落邊,小心翼翼的向屋裏側頭。


    陳友是這裏的老居民,自然知道這對母子發生的故事。


    如果此刻秋生在場的話,也會驚愕。


    因為那個白頭發亂按電梯的小男孩,此刻正乖巧的躲在媽媽身邊。


    “鳳姐,最近天冷了,你等會兒去我家,我給你拿床被子吧。”


    女人神情緊張,一臉擔憂的看著門口,她不敢上前,小聲問道:“請問裏麵那兩隻女鬼真的被封印了嗎?”


    “嗯,是真的。”


    陳友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見他們母子實在可憐,便從口袋中拿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走過去。


    “鳳姐,這些錢,你先拿著。大家都生活不容易,有些事情也應該要放下了。我知道你是一位好母親,你若是一直這樣堅持,隻會毀了小白。”


    聽到這話,女人全身一顫,緊了緊摟著兒子的手臂。


    她驚恐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柔情,靜靜的看著兒子一頭白發。


    他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為何大人錯做了事,卻要讓他來受罰呢?


    鳳姐眼神黯淡,沒有說話,隻是摟著兒子,頹廢的向樓梯間走去。


    屋內,阿九背對大家,靜靜的站在大衣櫃前,看著上麵的符咒。


    光是看到他的背影,還以為他是真的在學習。


    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是喜,還是怒。


    陳友有些好奇,可也不能懟到人家臉上去觀察,隻能站在旁邊,見他沒有動符紙就可以。


    而葉塵則是揉了揉小諦聽的毛發,小聲在它耳邊了些什麽,就見後者發出一聲如牛哼般的喵叫,然後冒著小短腿,大步向阿九走去。


    “喵嗚.......”


    陳友見到小諦聽,不由一愣。


    他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小動物,有著不輸於人類的智商。


    他突然走到阿九那邊,必然是葉塵給~它下達了指令。


    九叔站在臥室門口,同樣也在觀察阿九。


    他和千鶴道長,長得真的很像,乍一看,就像是一個人。


    但作為同門師兄,他太了解四目和千鶴,即使不和對方說話,隻是看一眼,就能分別出真假。


    麵前這個阿九,實力不錯,但眉眼中帶著一股陰狠算計,明顯不是善類。


    想到寧願自我犧牲,也不會放走貴族僵屍的千鶴,九叔隻覺物是人非,不由輕歎一聲。


    他背著手,心情沉重的回到床邊,耐心的幫秋先生掖好被角。


    又過了五分鍾,阿九終於回頭,他一臉友善的笑容,對葉塵微微頷首。


    “這個符咒當真是絕妙,我從沒有見過,不知可否教我呢?”


    他知道是這裏的新鄰居,但是卻沒有想過看起來如此年輕的小孩子,能畫出這麽厲害的封煞符。


    他也算是博覽群書,再加上又有一個德高望重的哥哥,道術雖沒什麽成就,但也算得上是小成。


    可偏偏眼前這符咒的圖案,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完全不知道是出自哪本道書。


    他見葉塵遲遲沒有開口,便以為他也不知道,直接向臥室走去。


    在距離房門還有一米遠的時候,他停下腳步,拱手作揖。


    “屋內必是從前線下來的高人前輩,還請您給晚輩指點一二。”


    阿九認定葉塵隻是一個小徒弟,而屋裏剛剛站起來的那個成年人,才是他的師傅,也就是封印住女鬼的人。


    他態度很友善,聲音更是謙卑。


    估計所有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會覺得他是個很好相處的朋友。


    當然,若是小諦聽沒有說出他看到的事情,也許這樣的好印象,會一直延續下去。


    屋內的九叔知道他們現在還不清楚這裏情況,也不願深聊,便簡單說道:“那是家師留下來的一張救命符,至於是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這樣啊,看來您一定師出名門,不知道您是哪門哪派的道友呢?說不定,我們祖上還互相認識呢。”


    “道友,我剛剛搬來這裏,又鎮壓了兩隻女鬼,實在是有些疲憊,不如過幾天咱們再聊吧。”


    阿九聽到這話,也明白對方不願多說,便弓手笑道:“是我唐突了,道友好生休息,改天我們詳聊。”


    “嗯。”


    陳友將屋門打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阿九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陳兄,看你的樣子,我真是替你師傅感到悲哀。竟然如此謙卑,給人當傭人,丟臉。”


    “你!”


    “我這人和你不同,就算在如何落魄,也絕對不會寄人籬下。我勸你好自為之,不要給你師傅丟臉。”


    阿九說話的聲音很小,可對於已經成神的葉塵和九叔來說,哪怕實力被壓,可已經強化的五感卻並沒有衰退。


    這段對話,他們一字不落的聽到,眼底豁然閃動冷笑,鄙夷的目送阿九離開。


    房門關上,他們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聆聽外麵動靜。


    就算是沒有親眼看到,單靠那沉穩的腳步聲,他們也能大概推算出走到了什麽地方,有沒有離開。


    當葉塵聽到電梯門關上後,他才豁然輕笑搖頭,走到大衣櫃前,將地上的幾根幾根碎發撿起來。


    “嗬,看來不用找了,犯人已經自投羅網了。”


    陳友好奇的湊頭看過去,他也是道士,可對這幾根碎發,卻並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小師弟啊,請問這幾根頭發有什麽用處啊?”


    葉塵淡然一笑,指了指大衣櫃說道:你將耳朵貼在上麵,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陳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步,將一隻耳朵緊貼在大衣櫃的側麵。


    “沒什麽動靜啊。”


    “那這樣呢。”


    葉塵慢悠悠的鬆開手,隻見碎發再次落回到阿九丟下的地方。


    一瞬間,陳友便被裏麵的尖叫聲震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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