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卡農音樂聲的停止,樓裏原本在音樂掩蓋下蠢蠢欲動的各種聲音,也像是失去了指令般,一下子全都安靜了。


    “語哥!”


    躲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當看清楚進門的人時,這才敢把腦袋露出來。


    擔憂的問道:“我剛才聽見有人開槍,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莫非隨手關上房門,語氣平靜:“是一隻會唱歌的烏鴉,已經被我解決了。”


    雖然解決了蠱陣中的引子,但按照酒爺所說的,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弄出這麽大的手筆,肯定不是隨便打隻鳥就能解決的。


    “語哥……你不睡嗎?”躲橙見莫非沒有進屋,而是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有些臉紅的問道。


    “你睡吧。”莫非從兜裏掏出一根華子,點燃後深吸了一口,緩緩說道:“今天晚上恐怕不會太平,與其被吵醒,還不如不睡。”


    “你養足精神,需要你的時候我自會叫你。”


    “哦~~”躲橙鼓著嘴,像隻小兔子一樣鑽進了被窩。


    漆黑的房間裏,就剩下莫非手中那點猩紅的亮點,如同黑暗中的一隻邪惡的眼睛,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聽見臥室裏傳來躲橙粗重的呼吸聲。


    “沒心沒肺,睡眠質量就是高。”


    莫非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耳朵卻時刻警覺著,隨時捕捉著周圍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死寂的氛圍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緩緩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陣若有若無的鋼琴聲幽幽地飄了進來。


    “這麽快就來了?”莫非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聽著舒緩而詭異的鋼琴曲。


    “是誰在彈鋼琴呀?”躲橙揉著眼睛,站在臥室門口,這麽短的時間,她已經睡醒一覺了。


    打著哈欠說道:“是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


    莫非這時候也睜開雙眼,問道:“你還懂鋼琴?”


    “柯南裏有一集放過這首曲子,那一集很恐怖,我當時候都嚇壞了。”躲橙不好意的說道。


    “行吧,我去和這位不懂事的鄰居,友好溝通一下!”


    莫非雙手撐住膝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次的聲音很好分辨,樓上8層,聽的清清楚楚。


    而且隨著鋼琴曲的出現,樓裏的業主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動靜比烏鴉的那首卡農還要大。


    不止如此,隔壁樓也受到了影響,已經有業主從單元門裏出來,在外麵漫無目的的晃悠。


    昏暗的樓道,回蕩著這首名為月光的鋼琴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刻環境的因素,在莫非聽來,這曲子怎麽也無法和月光那柔和、美好的意象關聯在一起。


    那曲調仿佛是藏在古堡深處的幽靈,用一種哀怨的語調訴說著一個淒涼的故事。


    莫非來到8層,站在那扇門前。


    沒有敲門,而是從兜裏掏出一根繡花針,手法嫻熟地在鎖眼裏來回一捅,防盜門毫無意外的應聲而開。


    鋼琴聲隨著打開的房門,瞬間被擴大了幾倍。那聲音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猛地向莫非撲來,讓人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屋內的裝修,也讓莫非感到非常詫異。


    沒有任何裝修……


    甚至不分臥室和客廳,就是空蕩的一大片。


    巨大的落地窗,能清晰的看到天空中那輪明月,大的讓人心慌。


    窗前,擺著一架黑色鋼琴,前麵坐著這首曲子的演奏者。


    “呦~~~”


    莫非忍不住發出這麽一個輕浮的音調,甚至還想吹個流氓哨。


    因為那鋼琴演奏者,穿著布料很少的齊那啥短裙晚禮服,一雙修長美腿在短裙下若隱若現,而那雙腿的盡頭,是一雙綠色的高跟鞋,正有節奏地踩著鋼琴踏板。


    短發正好蓋住耳垂,後背更是毫無防守,雪白一片。


    它輕輕的晃動身子,完全沉浸在這首曲子的旋律之中。


    “能不能小點聲,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呢。”


    莫非的火氣一下消了一半,本來想直接動手,卻下意識的改成了談判。


    不過自己的話剛說出口,就淹沒在這首鋼琴曲當中。


    “你是準備跟它講道理?”酒爺開口提醒。


    “我這叫先禮後兵!”莫非見語言溝通沒有效果,於是決定深入溝通一番。


    可當一隻腳剛邁進門,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周圍的空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揉搓著,變得歪歪斜斜。身體瞬間失去了原有的平衡感,好像整棟樓都在劇烈地搖晃,


    “它彈的鋼琴曲有古怪,好像可以影響你的神經!”酒爺看出了其中的貓膩,開口提醒道。


    “跟我玩聲音?”


    莫非立馬開啟執念領域,試圖屏蔽掉鋼琴音樂的傳播。


    可這次的效果並不明顯,那鋼琴敲擊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帶有特殊的力量,如同鋒利的刀刃,不斷地衝擊著莫非的防線。


    “這不科學,執念領域不是可以隨意控製聲音的傳播嗎?”莫非已經寸步難行,半跪在地上,還有一點想吐的衝動。


    音樂不停的拉扯眼前的空間,短短門口到陽台的距離,像是永遠無法到達的彼岸。


    那距離在扭曲的空間裏變得無限遙遠,仿佛是橫亙在兩個世界之間的鴻溝。


    “執念領域並不是絕對的,如果有相同能力的執念在場,就要看你們兩個誰的執念更深一些。”酒爺解釋道。


    “嗬嗬……對音樂藝術的追求,和對睡眠質量的追求,到底哪一邊更強烈呢?”


    莫非抽出兩根華子,扯斷過濾嘴塞進耳朵裏,用來削弱鋼琴曲帶來的一些影響。


    “你彈鋼琴就非要晚上彈是吧?”


    莫非做好這一切後,掏出左輪手槍,可是發現根本無法瞄準,不止是目標在扭曲,自己的手臂也在扭曲。


    就連槍管都是彎的,隻能靠隨緣槍法了。


    轟——


    左輪發出巨大的槍響聲,此刻卻變成了這首曲子中一個不和諧的音符,淹沒在其中。


    琴鍵還在被不停的敲擊,說明這一槍並沒有打中。


    “好,這麽玩是吧?”


    “看來我不得不用出絕招了!”


    “盲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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