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前因後果江殊同沉默了一會兒, 末了他對著談遇豎了個大拇指,“首先,本質上這和我沒什麽關係,其次...”他頓了一下, “您活該。”


    談遇:“......”


    “說真的兄弟。”江殊同拍了拍談遇的肩膀,“別作。”他朝樓梯口方向揚了揚下巴, “我看三班那宋懷信,人家可沒死心。”


    他話音剛落餘彤接了熱水正好經過, 像是沒看到他們似的拉著沈雙雙進了教室。


    沈雙雙見怪不怪,問:“餘彤你和談遇又吵架了嗎?”


    “我們經常吵架嗎?”餘彤不答反問。


    沈雙雙審時度勢轉移話題, 感慨道:“下午體檢終於可以偷個懶了。”


    餘彤的表情輕微的僵了一下, 問什麽體檢。


    沈雙雙“呀”了一聲, “昨天老宋說的時候你被關老師叫走了,我忘了告訴你。”


    “怎麽了?”沈雙雙又問。


    “沒什麽。”餘彤低頭去看卷子,末了又問:“要抽血嗎?”


    沈雙雙看了餘彤一眼說當然要,“你暈血啊?”


    餘彤說不是,沈雙雙又問:“那你怕打針?”


    “也不全是。”餘彤有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我血管特別細,每次抽血都會被紮很多次。”


    高考的體檢項目多而雜,餘彤有些心不在焉地排在隊伍裏,耳邊沈雙雙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她也沒有聽進去。輪到她的時候她認命般的閉了閉眼,脫下外套把袖子挽了起來。


    醫生熟練地紮上膠皮管,眯了眯眼說:“同學,你這血管有點細啊。”


    餘彤幹笑了一聲,說麻煩您了。


    熟悉的刺痛感傳來,餘彤偏過頭咬著手指沒敢看,聽那醫生又道:“不行啊,又細又深,沒紮到。”


    餘彤:“......要不,讓後麵的同學先來?”


    “沒事,再試一次。”


    餘彤:“......”


    還是沒紮到。


    醫生第三次拿著針管在她手上晃的時候餘彤下意識地抽回了手。


    “沒事的同學。”醫生安撫道,“換隻手再試試。”


    餘彤眨了眨眼睛,沒動,場麵一時僵下來。


    江殊同遠遠地聽到這邊的動靜,擠到另一個教室找到正在測視力的談遇,“快點兒,你去看看彤彤,不願意抽血。”


    談遇到的時候餘彤已經又被紮了一次,怎麽說都不肯再試了,被這麽多人盯著餘彤再淡定也有點不好意思,仔細看的話她眼眶也有點泛紅,但被她生生忍住了。


    “不好意思醫生。”談遇走近了,“我這個妹妹從小就怕打針。”


    餘彤瞪他一眼卻沒有反駁,要說胡同小霸王餘彤當年最怕的是什麽,那絕對就是打針。


    “別怕,再試試。”談遇說著去看餘彤已經被紮了三次的手臂。


    那一刻餘彤有點委屈,這兩天一直生著他的氣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現在大庭廣眾的他想幹什麽。


    這麽想著她的眼淚也像找到了組織一般怎麽也控製不住。被談遇往懷裏帶的時候她還在想,她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敏感嬌氣了?


    幾乎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出的教室,餘彤一直低著頭不記得有多少年沒這麽丟過人了。


    談遇把外套給餘彤披上,心疼又有點無奈,“這裏沒人了,還哭呢?”


    “還不是怪你。”餘彤吸了吸鼻子,“你不來我又不會哭。”


    談遇徹底沒了脾氣,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樣以後婚檢可怎麽辦。”


    “談遇同學。”餘彤微微睜大眼睛,“你在想什麽呢?”


    談遇沒答,一伸手把她撈到了懷裏,餘彤掙紮了兩下聽他放輕了聲音道:“別動,就抱一下。”


    眼淚又要出來,餘彤氣不過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談遇悶哼一聲,哭笑不得地道:“能不能換個地方,彤彤。”


    餘彤在談遇衣服上蹭著擦掉了眼淚,末了推開他,聲音也悶悶的,帶點鼻音,“不能。”


    “那下次輕一點。”他打著商量,“行不行?”


    餘彤想都沒想,“不行。”


    談遇低下頭湊近了突然又道:“那畢業做我女朋友呢?”


    餘彤下意識地想說不行,兩秒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


    她哼了一聲,“你想得美。”


    談遇也不惱,直直地盯著餘彤,黑眸裏笑意滿滿,“那追你總行了吧?”


    餘彤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撇過頭故意道:“追我得排隊。”


    談遇點點頭,說知道,又問:“那要不要領個號碼牌?”


    餘彤看他,直覺有詐,卻還是問:“什麽號碼牌?”


    談遇笑了笑,拿起餘彤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摸到了嗎?”


    隔著一層布料餘彤似乎感覺到了傳說中的腹肌,她耳框發紅,卻聽談遇笑了一下,半帶戲虐地說:“我說的是你送的項鏈,我一直戴著呢。”


    言外之意是,你在想什麽。


    餘彤氣的吸了口氣,轉頭就要走,談遇扣住她手腕,喊彤彤。


    餘彤刷地回頭怒目而視,揚了揚手:“你腰不要了?”


    談遇沒繃住,從嗓子裏溢出一聲笑:“如果是你,不要也行。”


    “不過你放心。”他頓了一下,語調有些意味深長:“我腰很好。”


    餘彤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緩緩地閉上眼又睜開,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談—遇—”


    “好了,錯了。”談遇很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哄著說:“你多擰幾把,消消氣。”


    餘彤也沒客氣,談遇疼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嘴裏卻又道:“高中畢業做我女朋友吧,彤彤。”


    餘彤沒答,聽他又道:“然後大學畢業嫁給我,以後生一個漂亮的寶寶。”


    他放慢了語調,輕緩又鄭重,“我談遇發誓,會讓餘彤一生都平安喜樂。”


    那天的太陽很好,風很溫柔。


    餘彤紅著眼眶,“談遇你記好你說的話。”


    談遇笑著說:“紋在身上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寫到大學篇但是力不從心了,後麵一段劇情寫來寫去不滿意就先不放了,晚上還有設計圖要畫覺得自己快禿了,明天修好了更肥章。鞠躬!


    -我談遇發誓,會讓餘彤一生都平安喜樂。


    寫這句話的時候哭了。


    晚安。


    第027章


    =027=


    時光飛逝, 轉眼就是六月。


    高三已經取消了早晚自習,全麵停課進入自習階段, 十二年寒窗苦讀,所有的憧憬和信念都匯聚在一起,這種解放前的沉寂讓人既期盼又害怕。


    高考三天,最後那天天氣很好,天上飄著幾朵雲, 考完理綜出來,校門口人聲鼎沸。


    上了車何璐開了音樂說:“就剩下午一門英語了,外婆剛才還打電話過來。”


    餘彤笑了笑問:“是做了什麽好吃的嗎?”


    “晚上去了就知道了。”何璐說。


    一切都很順利,後來的那些事可以說誰都沒有料到。


    餘彤再醒過來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大概是傍晚,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上, 她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有護士進來,“你醒了, 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餘彤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沒有。


    “醫生給你做過全身檢查了, 沒什麽事。”護士調整了一下輸液瓶, “再觀察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餘彤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唇, 問:“我是...什麽時候到的醫院?”


    護士:“淩晨,林醫生把你送過來的。”


    “林醫生?”餘彤問:“林風眠?”


    “林醫生剛才還在醫院,應該等會就會回來。”


    護士把窗簾拉開了一些,餘彤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光,意識清晰起來, 記憶也漸漸回籠。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八號下午她下到車庫去等何璐,一輛商務車停在她的旁邊她起初沒有在意,以至於被捂住口鼻推上車她也是毫無防備。


    稍微有點意識的時候車已經不知道開到了哪裏,手腳都被綁住頭也暈的厲害緩緩閉上眼睛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車廂裏坐著大約七八個人,手上厚厚的槍繭預示著這一切的不尋常。


    那些人嘰裏呱啦地交流著,用的不是中文,從他們的語調裏也聽得出不是什麽好話。


    餘彤一直沉默著,眼神落在前排兩個男人的背影上,看得出來,他們才是這些人的頭頭。


    “認識我嗎?”左邊的那個男人開口,用的中文,話是對著餘彤問的。


    心底的猜測得到證實,餘彤還笑了一下,淡淡地說認識。


    “忘不了。”她補充道,“沒想到你還活著。”


    “有句話叫做禍害遺千年。”


    男人說著從腰間抽出□□頂到了餘彤的額頭上,眼裏恨意凜然:“讓你多活了七年是不是該謝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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