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天說變就變, 譚音認認真真完成了調研采風,和楚杭分道揚鑣後剛找蔣一璐一起吃了個午飯, 便見窗外已經一掃早晨的陰霾,變得豔陽高照了。


    “走吧, 去海邊!”


    不止是譚音和蔣一璐, 其餘同學也都開始享受起了這來之不易的陽光沙灘, 有去參加拖曳傘、摩托艇這類水上運動的;有堆沙雕的;有在附近海灘酒吧裏喝飲料閑聊的, 一時之間, 氣氛輕鬆又愜意。


    譚音則四仰八叉躺在遮陽傘下的沙灘躺椅上喝著新鮮椰汁,蔣一璐則躺在她的身旁, 她此刻望著不遠處, 嘴裏振振有詞:“砸!往他臉上砸!”


    “哎哎哎!!!怎麽沒有命中呢!要是把他臉給砸腫了就好了!”


    “趕緊來一個傳球失誤啊!!!”


    “好!楚杭!加油!幹-死徐聿這個不要臉的!”


    “再來一擊!!!楚杭!!衝啊!!!把徐聿砸趴在沙灘上!摔他個狗啃屎!”


    ……


    蔣一璐自坐下後, 一雙眼睛就沒離開不遠處的徐聿, 對方正和楚杭、段影菲還有另一個女生在打沙灘排球, 楚杭和段影菲一組,徐聿則是搭檔了另一個女生。


    沙灘排球是很有看點的運動, 因為不論是男隊員還是女隊員都能很好的顯現出身材,楚杭穿著典型的沙灘運動裝,那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很是養眼, 而兩個女生則穿著比基尼, 好身材一覽無遺。


    這四人組合吸引走了沙灘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而蔣一璐也自這四人組隊以來就目不轉睛地盯著, 隻不過不同於其餘女生仰慕的目光, 蔣一璐的眼裏射出了直白的殺氣,她幾乎是眼巴巴地詛咒著徐聿被砸,然而可惜天不遂人願,徐聿打得相當不錯,和楚杭勢均力敵,隻在後半場才因為女搭檔的拖累而出現了頻繁的失誤。


    譚音對體育毫無興趣,她躺在躺椅上望著天吹著海風,壓根沒去看這場養眼的沙灘排球,對周遭隨著比賽進行此起彼伏的歡呼叫好聲也無動於衷。


    最終她躺的有些百無聊賴,便直起身來看海,譚音本來隻是想遠眺下海景,然而看著看著,就覺察出不對來。今天的風浪挺大,潮汐來勢洶洶,並不適合下海,因此近海灘幾乎沒有人在玩鬧,大部分人都在沙灘上躺著,然而此刻她的視線裏,不知是哪對心大的父母沒有看好孩子,有個小男孩正在潮汐剛退去濕漉漉的沙灘上撿著貝殼,眼見著湧來的海浪正一點一點把這孩子帶離岸邊,而不遠處的海麵上,肉眼可見正醞釀著一個大浪,這樣級別的大浪,隻消一個,就足以把這孩子徹底卷進海裏了。


    “快救人!快救人!海灘那邊有個小孩!”


    時間緊迫,譚音一邊喊著,一邊幾乎想也沒想就立刻丟開了椰子朝著海邊奔了過去。可惜她的聲音被沙灘排球進球後的歡呼聲給淹沒了,而她離海邊的距離又有些遠,等她剛堪堪抱起那小男孩準備跑,這浪就來了,譚音努力護著懷裏的小孩,任由裹挾著衝擊力的浪頭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海浪的力道太大,浪頭過後海水便朝著深海回溯。


    幸好在蔣一璐的喊聲裏,終於有人朝海邊跑來想一起營救,譚音幾乎是咬牙拚了命把懷裏的孩子往前推了出去,她看著孩子被幾個聞訊趕來的男人七手八腳地接住,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隻是這短短的幾分鍾裏,譚音自己喪失了最好的自救機會,雖然她仍舊奮力往岸邊遊,然而根本沒法抵擋海浪的力道,譚音不僅連續嗆了幾口海水,人也被海浪越帶越遠。


    也有不少男人跳進了海裏想要救援,隻是都遊得不夠快,眼見著譚音離岸邊越來越遠,不少人也中途惜命地放棄了。


    譚音一邊奮力撲騰,一邊心裏也終於開始有些害怕了,會不會真的就被衝走了?自己會死嗎?自己就算被雷劈也毫發無傷的人,現在看來竟然要命喪大海嗎?她心裏胡亂地想著,心緒一亂,一個浪又打來,一下子把她打進了水裏,譚音沒掌握好呼吸,一下子嗆了很多海水,步調一亂,整個人就亂了,譚音又被浪蓋了過去,氣管裏嗆著的海水鹹腥冰冷,讓她隻覺得窒息,海水刺得她根本睜不開眼睛,從生到死的恐懼隻是一瞬間的事,而就在譚音幾近絕望之際,她感覺到了一隻手。


    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雖然想努力睜開眼睛,可浪實在太猛了,譚音隻能像個瞎子一樣被對方拽著往前。這種時刻,譚音也根本顧不上別的了,她緊緊地拉住了對方,她閉著眼,隻能感受到不斷打在自己臉上的海水。


    “徐聿,快點用力拉啊!你吃中飯了嗎?!你行不行啊?!“


    “加油!徐聿哥哥,再加把勁!他們快回來了!”


    直到岸上的人聲越來越清晰,譚音一顆心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得救了!


    直到腳底再次觸碰到沙灘,譚音才終於徹底安下心來,她這才有閑暇抹掉了臉上的海水,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看到了楚杭,十分十分狼狽的楚杭。完全背離了他一貫的優雅冷傲,此刻的他,濕透的衣服就緊貼在身上,臉上不知道被水中的什麽劃傷了條口子,血混著他臉上的海水,讓他的英俊裏帶了點凶狠彪悍的意味。


    連和楚杭躺在一張床上看著楚杭脫掉上衣都穩如老狗的譚音,這個瞬間,心跳突然砰砰砰直跳起來。


    此刻的楚杭一點也不優雅,他鬆開了為了讓徐聿牽引自己回岸邊而綁在身上的繩子,皺著眉脫掉了上衣,動作甚至稱得上有些粗魯,這之後他才完全不在意地抹了下臉上的血,那動作有些漫不經心,然而譚音看來,卻帶了種別樣的動人,掀開精致貴公子的外皮,在楚杭平靜的外表下,是血性和凶悍,還有一絲邪氣。譚音很難想象,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竟然會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楚杭那張輪廓深刻的臉更增添了一絲複雜的美感,譚音在那個瞬間幾乎有些移不開眼,她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楚杭。


    也是此時,楚杭皺著眉回頭,終於想起什麽似的看了譚音一眼,隻是這不耐煩的一眼幾乎是剛掃到譚音身上,楚杭就刹車般地轉向了別處,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自然的惡劣——


    “你還要抓我的手到什麽時候?”


    譚音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牢牢抓著楚杭的,等她趕緊鬆開,才發現楚杭白皙的胳膊上赫然是已經有了個爪印,他的胳膊都被自己捏出了淤青。


    譚音有些訕訕的:“沒想到我還挺怕死的,竟然把你抓成這樣了,人瀕危時候潛力看來是挺無窮的……”


    隻可惜楚杭像是不想看她似的,仍舊側開了頭,隻留給譚音一個冷酷的側臉。


    譚音還想說點什麽,就被撲過來的蔣一璐給抱住了:“譚音,你可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嗝屁了!”


    “……”


    蔣一璐一邊說,一邊把剛從躺椅上拿來的浴巾往譚音身上一裹,她見譚音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趕緊把浴巾給譚音拉緊了點,蔣一璐壓低聲音道:“裹緊啊,快走光了。”


    段影菲一臉擔憂,立刻帶著哭腔走到了楚杭麵前:“楚杭哥哥,你可嚇死我了!剛才太危險了!萬一係在你腰上的繩子鬆了那怎麽辦,這就被海水衝走了。”


    徐聿此時也丟開剛才牽引楚杭譚音的繩索,衝了過來:“楚杭,你沒事吧?”


    楚杭沒開口,蔣一璐倒是冷嘲熱諷地對著徐聿開了口:“你要再力氣小點,他們就都嗝屁了。剛才看你沙灘排球在一堆加油呐喊的女人麵前各種發力啊神采奕奕的,怎麽一到救楚杭的時候,你就心有餘力不足和腎虛似的了?”


    徐聿平時都挺溫和紳士的,然而自從民宿烏龍一晚以後,他算是和蔣一璐杠上了,隻要一遇到蔣一璐,他平時一貫的風度翩翩就完全沒辦法維持,此刻的徐聿像一隻炸毛的獅子:“我就是因為打沙灘排球耗盡了體力好嗎?!我腎虛?我徐聿會腎虛?!”他怒道,“還有,你怎麽知道我打沙灘排球時候神采奕奕了?這說明你肯定全程偷看我了,你這麽背地裏關注我,我看你對我是有邪念!”


    “你這男人,腎不太好,自我感覺倒是挺好。”蔣一璐不可置信道,“我對你有邪念?!我對譚音有邪念也不會對你有邪念!”


    譚音:???


    “太謝謝了!真的太謝謝你了!”


    就在譚音滿頭問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之時,便見一對夫婦帶著剛才被救的男孩一起走了過來,孩子母親拉著孩子的手:“快,謝謝姐姐!要不是姐姐,你就被大浪給卷走了。”


    孩子的爸爸配合著就給了孩子腦袋一巴掌,他惡狠狠地警告小孩道:“你下次還亂跑嗎?!亂跑就淹死你這小兔崽子!生出來以後盡給我添亂,真是個討債鬼!”


    這男人說完,轉頭便對譚音露出了笑容,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感恩戴德:“同學,太謝謝你了,你們是哪個學校的?我給你們學校寫個感謝信送個錦旗吧,另外,這是我的名片。”男人說著,就遞上了名片,“這是我們家的公司,是全國連鎖的,同學你畢業了隻要來找我,我們家公司適合的崗位你隨便挑……孩子太皮了,要不是你,這就真出事了!”


    譚音接過名片,下意識道了聲謝。


    “你謝什麽謝。”


    楚杭的聲音冷冷地打斷了這友好的感謝畫麵,他徑自從譚音手裏搶走了那張名片:“譚音,該道謝的不是你。”


    楚杭麵色冷硬地看向這對夫妻:“你們應該慶幸你們生在中國,這樣對小孩的監護不力即便造成嚴重死傷後果,也不會被追究法律責任,甚至還能獲得別人的同情,覺得孩子沒了怪可憐的。”


    那女人有些難堪:“我們……我們正好剛才有點事……”


    “對,你們有點事,所以你們孩子的安危,這個責任就隻能丟給別人。”楚杭指了指譚音,語氣肅然,“如果今天她為了救你們的孩子被海浪卷走了,你們還能這麽心安理得嗎?她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們本該看好的小孩,你們覺得塞個名片,給出一個虛無縹緲的允諾就做得很體麵了?”


    楚杭從來內斂沉靜,他從不喜歡在公眾麵前高調,然而今天這一幕,他對這對夫婦的態度,甚至稱得上是充滿敵意,激烈的有些咄咄逼人。


    而明明是比楚杭年長很多的中年人,麵對楚杭,竟然顯得有些唯唯諾諾:“這……我們……”


    “你們不盡到做父母的責任,你們的孩子有可能會出事故;而你們的孩子沒出事故,那些去拚命救你們孩子的別人家的孩子,就可能出事故。”楚杭盯著這對夫婦,“你們該道的不是謝,是歉。”


    “對……對不起……對不起同學,我們錯了……”


    楚杭看了眼被爸爸打後眼淚汪汪的小男孩:“你們也該向你們孩子道歉才對。”


    楚杭這話下去,周遭圍觀的人們也忍不住了,有幾個老阿姨當即也開始指責起了這對夫婦。


    “隻管生不管養啊。”


    “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樣的,結果就是對便宜爸媽。”


    ……


    最終,那對夫婦雖然麵色難堪尷尬,但頂不住周遭圍觀群眾的輿論,向譚音道了歉,然後象征性地安撫了自己的兒子,這才帶著孩子逃也似的走了。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海灘上看熱鬧的人群也散了。從海裏出來,被陽光一曬,身上早幹了,隻是海水那黏稠腥鹹的感覺讓人不舒服,譚音擦了擦頭發,就準備回民宿衝個澡,而顯然有同樣計劃的楚杭就走在譚音的前麵。


    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走在沙灘上,楚杭顯然不想理譚音,他連頭也沒有回,最後還是譚音清了清嗓子,快步追上楚杭,打破了沉默。


    “楚杭,謝謝你啊。”


    楚杭抿著嘴唇,目不斜視。


    譚音有些訕訕,她甩了甩頭發,自言自語般找話題道:“不過你也不用把名片扔了啊,沒準人家要給我個大的回報,比如為了感激我,給我個大的紅包之類的……”


    “譚音,什麽回報都沒有你自己的命重要。”出乎譚音的意料,楚杭竟然開口打斷了她,他的聲音仍舊冷淡,然而那平靜的語調下卻流淌著慍怒。


    譚音愣了愣:“我又不是真的求回報才去救人……”


    “我知道你不是。”楚杭撇開了眼神,看向遠處的沙灘,“你可能是出於善良,但善良也要有個限度,善良也要有理智,而不是白白去浪費自己的生命。”他惡狠狠道,“下次不許再做這麽蠢的事。”


    第二十三章


    在海裏嗆水差點窒息的記憶確實可怕, 但現在想來,譚音還是不後悔:“我衝過去救人的時候什麽也沒想, 我隻是覺得人有時候還是應該有點熱血吧,不都說了危難時刻才體現人性嗎, 可能是我人性的光輝在起作用吧。救人怎麽能算蠢呢?你不也救了我嗎?”


    “你想過沒有?今天要是沒有我, 要是你運氣不好, 你很可能就真的死了。你以為你的善良有多值錢?你要真死了你以為他們會銘記你的善良?他們隻會恨不得把你的存在都抹殺掉, 好逃避別人的指責。”


    “這不是有你嗎?”譚音笑著打斷了楚杭, 她低頭踢了一腳沙,“你沒聽過啊, 善良是一種選擇。就算這個世界再冷漠,隻要還有一個人善良, 我覺得這個社會就有希望, 而且你不覺得我就是個小太陽嗎?”


    楚杭皺了皺眉,顯然不能理解譚音思維的跳躍:“什麽?”


    “‘因為照亮別人的黑暗, 是作為光明的本能’。”譚音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盯著楚杭, “別人身處困境和危險的時候,去拉一把,可能是出自我這個光明使者的本能吧,雖然都說人成熟的標誌是接受自己並不是人生故事的主角,而隻是個平庸的路人, 但我總覺得自己就是人生劇本裏的金手指本人啊。你不覺得我特別幸運?摔下樓沒摔死, 被雷劈沒劈死, 掉海裏沒淹死,我簡直是個bug般的存在哎,如果放在仙俠故事裏,我應該是蟑螂精轉世哎,沒準還是個外來品種,美國大蠊?”


    這一刻,楚杭卻第一次沒有為譚音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而皺眉,他近乎有些愣愣地看著譚音,像是要透過她看到別的靈魂,他的表情有些淡淡的恍惚,隔了很久,他才移開了目光,輕輕道:“你和她竟然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啊?誰?”


    “我姐姐。”


    譚音有些驚訝:“你還有姐姐?!可我聽說你是獨生子女啊!”


    “以前有。”楚杭的目光望向海邊,聲音在海風裏顯得有些破碎,“她死了。”


    “對不起。”譚音一臉尷尬和歉意,“我不是有意提及的。”她試圖轉移話題,“對了,你喜歡吃海鮮嗎?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晚上請你吃海鮮?”


    隻是沒想到,楚杭沒有接嘴,卻繼續了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他淡淡地掃了一眼譚音:“她比我大六歲,死的時候隻有十八歲,是因為救了個溺水的小孩死的。”


    譚音愣了愣。


    “是個五歲的小女孩,爸媽就在一邊和朋友吹牛聊天,她掉進河裏,水流很急,眼見著要淹死了,是我姐跳下去救的人。”楚杭垂下了目光,聲調低沉,“可惜孩子是救起來了,我姐卻被水衝走了,那河連著水庫,屍體在裏麵泡了三天才打撈到,已經麵目全非。”


    這樣痛苦的回憶,如今楚杭的聲音卻非常平靜,隻是他的平靜下,是努力壓抑的恨意和憤怒:“然而你知道這孩子的父母,是怎麽對我們的嗎?他們出事的當天就搬了家給小孩轉了學,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一句感謝,沒有一句羞愧,沒有一聲道歉。”


    楚杭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幾年後我終於找到他們,質問他們為什麽的時候,你知道他們怎麽回答我嗎?因為怕我們家訛上他們,怕背負一條人命的負擔影響他們孩子的健康成長,怕街坊領居對他們指指點點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我們一直很感謝你姐,但是你姐自己要救人啊,又不是我們逼著的,你不能賴我們’,多可笑啊,我姐的一條命,她的善良,就換來這個。”


    這樣沉重的過去,譚音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失去至親至愛的悲慟麵前,說什麽話都是蒼白,有些痛苦,永遠沒有感同身受。


    “時間真快,距離她去世,竟然也已經七年了。”楚杭看了眼譚音,“我救你,因為我不想有任何人因為見義勇為而出事了。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了。”楚杭移開了視線,他的聲音輕輕的,“因為我姐,我不想讓你死。但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在你身邊的。”


    “那要不我就一直跟著你吧,這樣你不就一直在我身邊了?我們還能順帶培養下感情?”


    “……”


    譚音見自己這話下去,果然一掃剛才沉重的氣氛,楚杭的臉上又重新生動活潑起來,她這才鬆了口氣。剛才的楚杭,眼睛裏的恨意和痛苦都太深了,整個人灰撲撲的,充滿了致鬱的色彩,而如今有些咬牙切齒瞪著自己的他,才回歸了應有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譚音就想讓他快樂一點。


    楚杭果然又恢複到了不想理睬譚音的模樣了,兩個人又沉默地走了片刻,譚音才再次聽到了楚杭的聲音,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遲疑——


    “你、真的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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