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辦比試的教佬們一早就坐在了一樓的看台上,準備好茶水點心瓜心和筆墨紙硯。


    二樓的看台上則也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五腰帶,預備著挑選看得上眼的徒弟帶回家。


    三樓則是空的,一般教主和大小神們不會來,當然了,二般情況下也不會來。


    比試太下,坐著烏泱泱的看客,大多都是上阮院的弟子,興高采烈著討論著今年的新秀。


    入門考試的時候新秀往往會在後來前途無量,最近神開始普遍老齡,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封神了。


    因而每一年的新秀都是備受關注的。


    郭大抽到了第一位,他的對手是三腰帶空手拳熊冽,如果能成功的與熊冽過一百招,他便能直接升為三腰帶。


    郭大既緊張又興奮,一激動就忍不住上茅房,他匆匆趕到茅房解決完後,剛要推門出來,一個細長的手就把住了出口。


    郭大定睛看著手的主人:“顧煜!你站在這裏幹什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得出去,顧煜,你怎麽不說話。”


    ……


    離月館內。


    “郭大,郭大!郭大為什麽還不來!”教佬焦急的敲著桌子。


    “來了!”


    一道身影矯健的竄上了比舞台,待他落定之時,台下沸沸揚揚。


    “我的娘嘞,這不是顧煜嗎!”


    但是這一類的聲音很快被其他的聲音遮掩了:“新來的小後生好俊哦!


    “就是有點瘦…”


    顧煜的手裏拿著郭大的□□,看著對麵的空手拳熊冽麵沉如水。


    “我隻有一次機會,必須要漂亮要幹淨。”


    顧煜的手沁出冷汗,持槍的手也有點微微打滑,他屏息凝神,身上的每一根毫毛,每一寸皮膚,就連流出的汗,呼出的氣都精準的掌控著。


    “二十招之內打敗他,做不到也要做到。”


    顧煜的眼神冷的像冰,又熱的像火。


    熊冽在對麵被盯的毛骨悚然,雖然比試還沒有開始,但已經有了在過招的錯覺。


    熊冽心想,奶奶的,這小子不好惹,趕緊打完吃午飯,中午有溜豬蹄,白菜肉。


    顧煜抱拳後,已經躍了上來,□□從側劃過,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錚鳴聲,劃至熊冽近前,□□上挑,至抵熊冽咽喉。


    熊冽遲鈍的後退幾步,被□□的餘威掃到,下巴有點發麻。


    熊冽想,完了,最近又胖了。


    顧煜的□□不給他胖子絲毫喘息的機會,就像是狂風驟雨的往自己身上招呼,招招都不容小覷。


    顧煜快速的尋找熊冽的弱點,他招式厚實,密不透風看起來毫無破綻,但是太模式化,不夠隨機應變,也不夠靈活,每一次抵擋都有遲疑,進攻的時候也若有所思,猶猶豫豫,不知在想什麽。


    熊冽身在比武場,心在飯桌上,才吃了早飯肚子就餓的咕咕叫,真是受不了,啊,那圓溜溜的太陽啊,就好像煎雞蛋黃一樣誘人,浮在左右的白雲就是雞蛋清啊,被放在巨大的藍色的托盤上。


    贏與輸對熊冽這個被挑戰者毫無影響,他不介意讓讓後輩,隻要別輸的太難看……


    顧煜的槍已經抵在了他豐滿的小肚腩上,破開衣服後,在皮膚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口子。


    顧煜立即收手,將□□插在地上,抱拳:“承讓,熊冽師兄!”


    台下是震天震地的呼聲,熊冽算了算過的招數,一臉絕望。


    一共八招。


    太輕敵了!!太丟人了!


    看台上的教佬們露出了看未來女婿的欣慰表情,二樓的人也微微頷首,準備開搶了。


    就在這時,顧煜突然跪了下去,長長叩首。


    “弟子顧煜,請罪。”


    場上場下短暫的沉默。


    接著,底下那被人海淹沒的喊聲終於又在寂靜中浮出了頭:“這是顧煜,不是郭大!這是新秀第一名顧煜,打錯了!”


    場麵一度混亂起來,教佬站起身艱難的維持秩序,好不容易才再度安靜下來。


    顧煜跪在冰冷的地上,抬起頭獎□□舉過頭頂:“弟子顧煜,並非郭大,隻因名字被劃去,無法參加考試,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藐視門規,願接受一切懲罰,隻求此場比賽做數,進上阮院。”


    “名字劃去,北院竟然發生這樣的事,韓今何在?”


    韓今背鍋背的甚是驚恐,跑上台對各位教佬說:“此事是單師姐的意思,弟子雖是掌事,但也無可奈何。”


    “單長雲?”


    “是。”


    教佬們瞬間就不說話了。


    顧煜抬頭望著他們,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升起。


    不會吧,不肯能吧,不至於連上阮院的教佬們都忌憚單長雲吧。


    教佬們相互望了一眼,一位最年邁的教佬顫顫巍巍的問:你的意思是,此事是單長雲所為?”


    “是,人是單師姐扣下來的。”


    他們又開始沉默。


    顧煜的心幾乎要咆哮了,各位教佬們,數數你們身上的腰帶,四根啊,四根腰帶的教佬會怕三根腰帶的單長雲?你們不會容忍如此霸道的事情發生的吧。


    顧煜又希望的將視線移到了二層,二層的前輩們正襟危坐,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總之死活不看地麵上的事,假裝他們聽不見。


    顧煜覺得難以置信。


    為什麽?單長雲到底什麽來頭,為什麽連上阮院的人都怕她。


    終於,一個還比較有良心的教佬站起來:“單長雲可在?”


    底下的人群騷動,一個人從人潮中走了出來,緩緩的上了比試台。


    這人穿的很厚,別人還在過秋天,她已經開始過冬天,穿著肥大的襖,肥大的褲子,脖子上繞著一圈狐狸毛,腦袋上扣著猩猩帽,像是一個移動的棉被。


    單長雲走到台上,艱難的將手指從袖子裏縮出來摘掉頭上的猩猩帽,放到腳下,跪在地上向三樓行禮。


    她居然還會跪,顧煜以為她這麽雕,會直接上來就直接坐在椅子上與教佬當麵對峙了呢。


    單長雲行完禮,將帽子撿起來自覺的站了起來。


    教佬沉聲道:“單長雲,請你給一個解釋。”


    第7章 顧煜篇七


    單長雲道:“顧煜此人武功的確不錯,隻是太過張揚,唯恐到了上阮院給各位添麻煩,弟子便想讓他再在北院曆練幾年,沒想到還是給各位添麻煩了。”


    單長雲說的誠懇,像是真的這般想的。


    “這無礙,隻是你不該為難一個新人。”


    長雲道:“是,那麽既然如此,按照他之前的意願,就授予他雙腰帶吧。”


    教佬:“正是應該如此。”


    長雲話鋒一轉:“至於北院麽,我還缺個人手,希望顧煜再在北院呆一陣子。”


    顧煜驚訝的抬起頭。


    教佬摸著胡子道“倒也可以,顧煜你願意麽。”


    顧煜已經清醒的看到了殘酷的現實。


    他根本沒有路可選,這都是一丘之貉。


    既然如此。


    “弟子願意。”


    教佬如釋重負:“那便授顧煜雙腰帶!”


    一場烏龍下來,餓的頭昏眼脹的熊冽還得再跟真正的郭大再打一場,心中憤懣之極。


    郭大也憤懣之極,居然在緊要關頭被人在茅廁背人點了穴道。


    但知道是顧煜後,也暫且不與他計較,畢竟她曾經在顧煜那裏得到不少的好處。


    從上阮院的比武場到北院的這一段距離足夠顧煜冷靜下來,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這麽惱怒過了。


    遺憾,不解,驚訝,幽憤這些情緒一股腦的湧先後又一股腦的消散。


    他走在一條孤獨而漆黑的道路上,即使走到盡頭,也不會有絲毫的愉悅,刻在骨血裏的仇恨得報也不會帶來任何快樂,有的隻是更加漫長的迷茫。


    或者說是枯燥的。


    如今這條枯燥漆黑的道路上猛然又竄出一條更他麽漆黑的爪子,阻撓你,打擊你,於是在這可恨爪子的映襯下,這路也沒有那麽的可憎了。


    顧煜似乎又找多了一個新的目標,屬於他自己的,無關仇恨的令他熱血沸湯的目標。


    他要幹掉單長雲。


    若他是男的,顧煜便奉行君子之道,以牙還牙,既然是個女孩子,寬容一點,拔掉她這張好牙口就行了。


    有那麽一日,他將劍抵在她柔嫩的脖子上,睥睨她慌張的臉問:“你,很厲害麽?”


    待她認錯之時,悔恨的淚水會流滿她的臉頰,這時再將劍移開,欣慰且大度的說一句:“很好,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然後哈哈大笑離去。


    顧煜的臉因而浮現出笑容,單長雲走過他身邊,在耳邊打了個響指:“明天帶著你的同舍去我那裏砍柴。”


    顧煜回過來神的時候,她已經飄走了。


    第二日時,比試結果已經傳到了北院,除了顧煜以外,其他四個人全部挑戰成功進了上阮院,其中成績優異的郭大被路過觀戰的小神挑走做了徒弟。


    能做小神的徒弟,從今以後的江湖就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前途無量。


    “真是太陰險了,若顧煜能正常參加比賽,說不定也會被挑走,多麽好的一個機會啊,真是痛心!”同舍打抱不平。


    顧煜:“沒事,哪有一帆風順的,對了,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以後不用辛苦的來回跑了,單長雲點名要我們去她的黑虎潭砍柴,這樣工作量會輕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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