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井的一個角落,梅森低聲向艾德娜-哈默發出了指令。


    “無論發生什麽事,”他說,“不能讓一個人知道聖巴巴拉那方麵的事。”


    他看看手表,繼續說:“我們得在至少兩個半小時內使你的彼得舅舅不受任何限製。”


    “您的意思是他們要把他抓回來嗎?”


    “他們得盤問他。”


    “真的會把他抓回來嗎?”


    “可能。”


    “我將告訴他們什麽呢?”


    “告訴他們你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我要告訴他們,我是在聖巴巴拉過的夜,坐公共汽車回來的。”


    梅森眯起了眼說:“我不會建議你那樣做的。”


    “但我打算那樣做。”


    “但他們會調查的。”


    “他們不會有任何理由來調查我,但關於彼得舅舅您會告訴他們什麽呢?”


    “我,”梅森說,“什麽也不會告訴他們。”


    “他們不會找您的麻煩嗎?”


    “可能會。”


    “他們什麽時候會盤問我?”


    他又看看手表:“現在隨時可能。他們正在檢查那個房間和那具屍體。鄧肯好像有什麽企圖,想泄露某些事情。我弄不清那是什麽,可能並不像他自認為的那麽重要。他和麥多克斯都很恨你的彼得舅舅,很恨我。現在還說不出他們究竟會做什麽,也許這仇恨會使他們昏了頭腦。”


    “他們不會犯偽證罪吧?”


    “難說。麥多克斯是個騙子,而鄧肯是個訟棍。他們兩個人都在試圖敲詐你舅舅。我擋住了他們的路,他們自然很忿恨。”


    “但他們能做什麽呢?”


    “我不知道,要看發展了。現在,我需要打個電話,你守住堡壘。”


    “好吧。但是記住,我是在聖巴巴拉過夜之後坐出租車來這兒的。”


    “不要告訴他們你在哪兒過的夜,”他警告說,“別那樣做。”


    “那會造成麻煩嗎?”她問。


    “當然,”他告訴她,“你做的任何事隻會惹出麻煩。告訴他們你在哪兒過夜和這個謀殺案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但確實與你舅舅的公事有關。不能撒謊,早晚他們會讓你發誓的,那時你就得講實話了。”


    “為什麽?”


    “因為如果你不講實話,他們就會以作偽證而起訴你。”


    “噢,天哪……我什麽都不打算告訴他們。”


    “好吧,”他歡快地說,“那就什麽都別說。”


    “但您不會泄露我的秘密吧?”


    “聽著,”他說,“他們從我這兒得到的任何情報都是你能知道的,我要去打電話了。”


    他走向那個隔音的小電話間,撥通德拉-斯特裏特。


    “德拉,”聽到電話中她的聲音後,他說,“在這兒發生了一件事。叫保羅-德雷克挑兩個能幹的人到這兒來。可能會不讓他們進來,但他們可以呆在附近,盡可能地發現情況。你從聖巴巴拉聽到消息了嗎?”


    “聽到了,傑克遜剛才打來了電話。說他和哈裏斯先生整夜輪班監視多裏絲-肯特的宅子。她哪兒也沒去,但是傑克遜有事想親口告訴你。他說他不想在電話裏講。”


    “為什麽不行?”


    “他說那是爆炸性的。”


    “現在誰在監視那座宅子?”


    “應該是哈裏斯先生吧。傑克遜說,他一直值班到午夜前一會兒,直到哈裏斯接替他。還有,哈裏斯想要人替他的班。”


    “聽著,德拉。讓保羅搞到肯特太太的一些照片,還有對她的特征的逼真描述。然後讓他的人和哈裏斯取得聯係,接管監視的工作。我想知道肯特太太什麽時候離開那座宅子,還有,如果可能的話,她去什麽地方。告訴傑克遜盡快地搞到那個最終判決。讓他隨時用電話通知你,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她說,“那兒發生什麽事了?”


    “一把切肉刀被弄髒了。”他說。


    一陣沉默,在這期間,傳到他耳中的隻有電話線的嗡嗡聲。然後她說:“我明白了。”


    “好姑娘。”梅森對她說著,把電話掛了回去。他離開那個小屋,在門廳裏找到了艾德娜-哈默。


    “一切都沒事吧?”她問。


    他點點頭。


    “你在安排一些事情,這樣彼得舅舅就能結婚了?”她問。


    “我想為我的委托人盡我所能。”他告訴她。


    那雙打量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精明的估量神色。


    “你是個聰明的律師,對吧?”


    “什麽意思?”他問。


    “意思是,”她說,“我恰巧知道,本州的法律是,一個妻子不能做對她丈夫不利的證詞。如果彼得舅舅和露茜爾-梅斯結婚的話,她就不能做任何對他不利的證詞了,對吧?”


    佩裏-梅森揚起了眉毛:“我不知道她能做什麽證……霍爾康布警佐來了。”


    “告訴我,”她用冰冷的手抓住佩裏-梅森的手腕說,“你會站在彼得舅舅一邊嗎?”


    “我總是站在委托人一邊的。”


    “到什麽程度?”


    “如果,”他說,“你的彼得舅舅犯了一項殘酷的蓄意謀殺罪的話,我就告訴他服罪,或是另找一個律師。如果他夢遊時殺死了一個人的話,我就會為他竭盡全力,這麽說你滿意了嗎?”


    “但是假設他確實像你所稱的那樣,犯了一項殘酷的蓄意謀殺罪呢?”


    “那麽他可以或者服罪,或者找另一個律師來做他的法律代理人。”


    “誰來決定他是否犯了一項殘酷的謀殺罪呢?”


    “我。”


    “但您不會匆忙地決定的,您不會匆忙做出結論吧?向我保證,您不會那樣。”


    “我從不那樣。”他笑著說,“早上好,霍爾康布警佐。”


    大步沿著走廊向他們走來的霍爾康布警佐,看看佩裏-梅森,又看看艾德娜-哈默,他的目光中閃露著懷疑。


    “看上去很像,”他說,“你正在教這位年輕女子說什麽。”


    “十分經常的情況是,表麵的東西是騙人的,警佐,”佩裏-梅森溫和地說,“哈默小姐,請允許我來介紹霍爾康布警佐。”


    那位警佐對這一介紹絲毫沒有予以注意。“你怎麽恰巧在這兒呢?”他問佩裏-梅森。


    “我正在為一個叫麥多克斯的家夥和彼得-肯特先生的一項協議而進行談判。”


    “彼得。肯特在哪兒呢?”


    “我肯定我無法告訴你。”


    “為什麽不能?”


    “那會背叛一個委托人的信任。”


    “胡說八道!”


    梅森弓了弓身說:“隨你怎麽講,警佐。隻是我這麽覺得罷了,這不過是我們經常擁有的那些不同看法中的一種罷了。”


    “廢話少說,”霍爾康布警佐道,“我讓你說正經的。”


    “哦,沒了,我都說完了。”


    “肯特到底在哪兒?”


    “無疑,”梅森說,“你可以找到其他消息來源。”


    霍爾康布向艾德娜-哈默轉過身去,“你是他的外甥女?”


    “是的。”


    “你舅舅現在在哪兒?”


    “我肯定我無法告訴你。”


    霍爾康布氣得臉都陰沉下來。


    “我已經派人叫地方副檢察官薩姆-布萊恩去了。你們兩個人到起居室裏來。”。


    霍爾康布警佐轉身順著長長的走廊大步向起居室走去。


    “你,”佩裏-梅森告訴艾德娜-哈默,“最好把實話告訴他們。”


    “我辦不到。”


    他聳聳肩,把手放在她的胳膊時下麵,和她一起向起居室走去。他們發現其他人也都聚在那兒,一個個沉默著麵無表情。


    霍爾康布警佐看看手表說:“地方副檢察官薩姆-布萊恩隨時會到這兒的。我想問幾個問題,那個死者是誰?”


    鄧肯提高了聲音說:“我是個律師,在這件事上我能幫助你,我有個非常寶貴的情報。”


    “那個死者是誰?”霍爾康布再一次問道。


    “他是菲爾-裏斯,彼得-肯特的異父兄弟。”麥多克斯回答。


    “你是誰?”


    “我叫弗蘭克-麥多克斯,我是肯特先生的生意合夥人,芝加哥的麥多克斯製造公司的總裁。”


    “你在這兒幹什麽呢?”


    “和肯特先生清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務,這是鄧肯先生,我的律師。”


    “你就是梅森在與之打交道的那個人嗎?”霍爾康布問。


    “梅森先生,”鄧肯自負地說,“是肯特先生的代理人。他昨天晚上在這兒,而且在這座宅子裏過的夜。有一個醫生和他在一起,我想他叫凱爾頓醫生。”


    霍爾康布向梅森轉過身去,問道:“凱爾頓在哪兒呢?”


    “他有一些重要的患者,他等不了。自然了,你如果想找他的話,隨時可以找到他。”


    麥多克斯搶上前來說:“這個人,梅森,還有凱爾頓醫生和哈默小姐本來就知道有人被謀殺了,隻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們今天早晨到處偷偷摸摸地查看我們,他們以為那把刀子捅的是我呢。”


    “你怎麽知道有人被謀殺了,梅森?”霍爾康布問。


    梅森睜大了眼睛:“我不知道。”


    門開了,管家阿瑟-考爾特領進來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他的眼鏡上垂著一根長長的黑緞帶。


    “這是薩姆-布萊恩,”霍爾康布警佐說,“他將負責這個案子。”


    布萊恩新刮的臉,棕黃色的皮鞋閃閃發光,白色的亞麻襯衫隱約顯露出來,他對眾人微笑著說:“等一下,等我了解了情況之後。”


    他把霍爾康布領到一個角落,兩個人低聲在那兒說了一會兒。說完之後,布萊恩走了回來,在桌子首位的一把椅了旁停下,打開公文包,掏出一個筆記本說:“你們中有誰夜裏聽到可疑的動靜了嗎?”


    鄧肯自高自大地清了清嗓子,“我想做一項供述,”他說,“我認為我可以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你是什麽人?”布萊恩問。


    “約翰-鄧肯,律師。”


    “講吧。”布萊恩說。


    “昨晚午夜剛過的時候,一個正從那些法式窗戶旁邊經過的人把我驚醒了。那是個月明之夜,那個陰影從我身上掠過。我睡覺很輕。我認為那個人光著腳。”


    “你做什麽了?”


    “我看到一眼這個正從我的房間旁經過的人。在那些法式窗戶前麵有一個水泥門廊。我跳了起來,向窗口跑去。月亮是滿月,我看到一個人在夢遊。”


    “你怎麽知道這個人在夢遊呢?”布萊恩問。


    “從那個人穿衣服的方式,還有那種特別的行走步態。那個人穿著一件睡袍。頭部向後甩,我馬上就知道,那是一個夢遊者。”


    “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


    “呃-呃-嗯,你知道,那是月光,而且……”


    “現在不用擔心回答那個問題,”布萊恩急急忙忙地說,“這個人做了什麽?”


    “走過了天井,在一張咖啡桌旁摸索了一會兒,抬起了那個蓋子。爾後那個人走到天井北側的一扇門裏不見了——一扇通走廊的門。”


    “你看清楚了?”


    “非常清楚。”


    “你是怎麽確定那個時間的?”


    “根據我床旁的鍾。”


    “那是幾點?”


    “12點過一刻,我好長時間沒能再睡著。”


    布萊恩問艾德娜:“你是艾德娜-哈默小姐嗎?”


    “是的。”


    “關於這件事你知道什麽呢?”


    “什麽也不知道。”


    “你昨晚看見有人進你的房間了嗎?”


    “沒有。”


    “你的房門是鎖著還是不鎖?”


    “鎖著,我在夜晚很緊張,差不多一個月以前,我讓人在我臥室的門上裝了一個新的彈簧鎖,那把鎖隻有我有鑰匙。”


    “今天早晨你知道有人被謀殺了嗎?”


    “不知道。”


    “你昨夜離開你的房間了嗎?”


    她猶豫了一下說:“我昨晚在什麽地方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布萊恩問:“彼得-肯特在哪兒?”


    “問佩裏-梅森吧,”霍爾康布警佐說,“看上去他知道。”


    梅森說:“我的委托人肯特先生去辦一件生意上的事去了,現在不在,那件事和眼前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他什麽時候走的?”


    “為了不背棄我的委托人的信任,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什麽時候回來?”


    “我認為我可以保證,他或者在今天夜裏,或者在明天清晨回來。”


    “他現在在哪兒?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梅森。不要試圖拖延,我們想詢問你的委托人。”


    梅森聳聳肩,什麽也沒說。


    “你聽著,”布萊恩威脅說,“如果你現在不把你的委托人交出來,我們就要弄清他在哪兒,把他捉起來。”


    “去吧,”梅森說,“把他捉起來吧。”


    “誰知道他在哪兒?”布萊恩問。


    有一會兒沉默,然後麥多克斯說:“我恰巧知道,傑裏-哈裏斯、艾德娜-哈默小姐,還有肯特先生的秘書海倫-沃靈頓小姐,昨晚都動身去完成一項神秘的使命了。我認為他們是去了聖巴巴拉,肯特先生有可能和他們一起去了。”


    “聖巴巴拉,呃?他們去聖巴巴拉幹什麽呢?”布萊恩問。


    “無可奉告。”


    布萊恩向霍爾康布警佐轉過身去,低聲說:“這樣下去不會有什麽進展。我們最好輪流和這些人談,而且我們也需要和那些仆人們談談。請你告訴大家都離開房間,隨叫隨到,接受訊問。”


    霍爾康布警佐自大地點點頭,“那個天井,”他宣布道,“是合適的地方。你們都出去到天井去,彼此不要說話……”說著他又轉向布萊恩,“是不是讓佩裏-梅森不要和其他人在一起?他是肯特的代理人。如果我們最先盤問梅森,我們或許會有更多的發現呢。”


    布萊恩說:“好主意。這件事你了解些什麽,梅森?”


    梅森直等到那些混亂的腳步聲停止了,才說道:“我當時正在為肯特同麥多克斯的一項協定進行協商。出於某些原因,這原因現在暫且不談,這次協商被延期了。我昨天夜裏呆在這兒沒走。我和凱爾頓醫生一起睡在樓上的一個房間裏。今天早晨,彼得-肯特為了一件生意上的事出差走了。我可以說,他是在我的提議下出那趟差的,我無意泄露他的目的地。


    “他動身以後,哈默小姐發現那把切肉刀從餐具櫃裏丟失了。我恰巧知道,彼得-肯特以前曾經夢遊過。這事已被法庭記錄在案,那次他曾經拿起了一把切肉刀。”


    “那個記錄在哪兒?”布萊恩打斷了他。


    “在他妻子多裏絲-薩裏-肯特對他提出的一個離婚案中。”


    “在哪兒?”


    “聖巴巴拉。”


    “接著說,你做了什麽?”


    “我和哈默小姐一起去了肯特先生的臥室。我拿起他床上的枕頭,發現那把刀在他的枕頭下麵。”


    “在他的枕頭下麵?”布萊恩叫道。


    梅森冷冷地點點頭:“那把刀當時在,而且現在還在彼得-肯特床上的枕頭下麵。我沒有碰它。但是一看見它,我就懷疑到發生了的事情。於是,我叫醒了凱爾頓醫生,並且,在哈默小姐的陪同下,我們巡視了一下各位賓客。我們發現裏斯先生正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脖頸。顯然,他是隔著被子被刀紮死的。我沒有進行仔細的調查,一發現那具屍體。我就離開了那個房間,往警察總部打了電話。”


    “你剛才究竟為什麽不把這些告訴霍爾康布警佐呢?”


    “他不讓我那樣做。他當時在裏麵檢查屍體,我想進去,他不讓。”


    布萊恩對霍爾康布警佐說:“派兩個人上樓去看看那個枕頭下麵。在警方檢查那個刀柄之前,不要讓任何人碰那把刀……你在這兒多久了,警佐?”


    “在我打電話給你以前大約有10分鍾。”霍爾康布回答。


    “而我是10或15分鍾後趕到這兒的,”布萊恩說,“那就是說還不到半個小時……那個律師叫什麽……噢,對,鄧肯,我要叫他來,而且看看那張咖啡桌。”


    布萊恩向天井走過去。霍爾康布叫了兩個人,跑上樓直奔肯特的房間。梅森跟在布萊恩身後,看見他和鄧肯講著話。他們向天井的中央走去。


    鄧肯沒有把握地停了下來,向一張咖啡桌走去,搖搖頭,又向艾德娜-哈默放咖啡杯和碟子的那張咖啡桌走去。


    “這就是那張桌子吧?”布萊恩問。


    “我相信是。”


    “你說桌麵翻了上去?”


    “看上去是那樣。他抬起看去像桌麵的東西,而後‘砰’地一聲讓它落了回去。”


    布萊恩反複看著那張桌子說:“看上去在這個桌麵下麵有一個橢圓形的容器……等一下,這兒有一個拉手。”


    他一推拉手,把桌麵抬了起來。


    “這兒什麽也沒有,”他說,“除去一個杯子和碟子以外。”


    “然而,就是這個地方。”鄧肯堅持說。


    艾德娜-哈默很隨便地說:“我來把這杯子碟子送回廚房去吧。”


    她伸手去拿,但布萊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他說:“在我們把這杯子碟子拿到任何地方之前,要先做檢查,上麵可能有指紋的。”


    “但那有什麽關係呢?”她問。


    管家的聲音從那小群人的外沿傳來了:“請原諒,先生,我恰巧認識那個杯子和碟子……就是說,至少我認識那個碟子。您看,上麵有一個特別的缺口。那是我今天早晨拿出來的。”


    “今天早晨什麽時候?”


    “5點剛過。”


    “5點剛過的時候你在拿著一個碟子做什麽呢?”


    “為肯特先生、露茜爾-梅斯小姐和梅森先生端早餐。”


    “然後你做什麽了?”


    “然後我把那輛帕卡德開來,肯特先生、梅斯小姐和梅森先生開車走了。一小時左右以後,梅森先生把那輛車還了回米。”


    “你不知道他們去哪兒嗎?”


    “不知道,先生,但我知道他們要結婚。”


    “而關於這個杯子和碟子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這個碟子,先生,和梅森先生當時喝咖啡用的杯子是一套的。我當時沒有時間替換這個弄上缺口的碟子。他們看上去有些著急,肯特先生吩咐我了,要確保早餐在5點20分準時準備好。他是最準時的。”


    “這麽說你是用這個碟子喝的了,梅森?”布萊恩問。


    梅森搖搖頭說:“肯定不是。”


    “你沒有?”


    “沒有,”梅森說,“我作客時從來沒用碟子喝過。”


    布萊恩臉紅了,他說:“我的意思是,你用了這個杯子和碟子。如果你想嚴格地按字麵解釋的話,你是用這個杯子喝的嗎?”


    “那個管家是這麽說的,”梅森說,“從我個人講,我無法區別一個杯子和另一個杯子。我承認,今天早晨,我用過一個杯子。”


    “然後發生了什麽事?”


    “請原諒,先生,”管家說,“梅森先生拿著這個杯子和碟子走了。過後我找不到它,便問他把它放在哪兒了,他說他不記得了,他認為他把它放在天井裏的什麽地方了。”


    “在今早5點20分嗎?”


    “大約是5點30分,或是5點40分。”


    “他5點30分時在天井裏做什麽呢?”


    管家聳聳肩。


    布萊恩向梅森轉過身去問道:“你5點30分時正在這兒做什麽呢?”


    “我可能是在這兒,”梅森慢慢地說,“但我對這件事沒有任何特別的記憶了。”


    “你把那個杯子和碟子放在桌麵下麵了嗎?”


    “沒有。”


    “你知道誰放的嗎?”


    “我認為,”梅森說,“你是在小題大作。這兒有一個上麵有缺口的碟子,而你在破案的當務之急時,卻浪費寶貴的時間,來詢問我是怎麽喝咖啡的,和我喝的時候正站在哪兒。問題不是誰喝了咖啡,而是誰把那把刀捅……”


    “夠了,”布萊恩打斷了他,“我完全有能力進行這一調查。”


    梅森聳聳肩。


    “你可能記得,”布萊恩意味深長地說,“根據這個無偏見的證人的證詞,顯然是你的委托人彼得-肯特先生,於午夜時分在這個容器裏放了一件東西。現在,我們發現那件東西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杯子和碟子,而它們,無可爭辯地曾歸你所有。”


    “我並沒有承認這一點,”梅森回答說,“它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當時用的杯子和碟子。正如我說過的,那些杯子在我看來都一樣,而且鄧肯也沒有辨明那個夢遊者就是彼得-肯特。”


    “可那個碟子有與眾不同的缺口。”布萊恩指出。


    梅森聳聳肩,點了一支煙,微笑著。


    布萊恩說:“很好,梅森先生。我想我們要當著陪審團的麵錄你的口供,我對你太了解了。在我們沒有權力使你回答問題時,這種盤問是不會有任何進展的,你是在努力拖延,領著我們繞圈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談了?”


    “關於這個謀殺案你還了解什麽嗎?”


    “什麽也不知道。”


    “對,我們和你談完了。需要你的時候,我們知道到哪兒去找你,而且,”他意味深長地說,“我們知道怎樣找到你——用一張傳票。”


    梅森鞠了一躬說:“大家早上好。”


    他捕捉到了艾德娜-哈默的目光,看到她正在向他懇求,正在努力表達某種沒有說出的信息。他向她走過去,布萊恩插了進來。


    “我說了,你可以走了,梅森。”他說,“我認為,如果在這些證人從你非常寶貴的提示中受惠之前,我們來對他們進行盤問的話,會進展得快得多,有效率得多。”


    梅森微笑著,嘲諷地鞠了一躬。


    “我祝你好運。”他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夢遊殺人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E·S·加德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E·S·加德納並收藏夢遊殺人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