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誌玄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便抬起腳,大步朝秦明走去。


    “賢侄。”


    秦明愣了一下轉過頭,便看到了段誌玄領著十餘名將領,朝自己走來。


    他上前兩步,整理了一下衣襟,躬身拜道:


    “小侄,見過段伯伯。”


    段誌玄點了點頭,伸手扶起秦明,感慨道:


    “賢侄啊,伯伯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秦明聞言心裏一暖,輕輕搖頭,道:


    “世事難料,段伯伯不必自責。”


    說著,秦明抬手指著前廳的大門,說道:


    “段伯伯,裏麵請。”


    段誌玄微微頷首,轉頭朝身後的將領說道:


    “你們在這裏等著,本總管要單獨和秦參軍說幾句。”


    說完,段誌玄便獨自走進了前廳,留下一眾將領麵麵相覷。


    秦明轉頭朝一眾將領,拱了拱手,道:


    “怠慢諸位了。”


    一眾將領見狀,連忙躬身回禮,口稱不敢。


    興隆山一役,秦明一戰成名。


    威名響徹隴右大軍,私底下,軍中將士,都稱讚他是大唐的冠軍侯。


    軍中的底層士卒,更是將秦明奉若“神明”,恨不得給秦明塑個雕像,早晚參拜。


    正在此時,尉遲寶琳大大咧咧地走出人群,上前一步,拍了拍秦明的肩膀,笑道:


    “哎呀,妹夫,別讓段總管久等了,你快進屋吧。”


    “這裏為兄幫你照看著,不會怠慢了他們這些‘客人’的。”


    一眾將領聽完,全都愣住了。


    “秦參軍是尉遲都尉的妹夫?”


    “等等,那豈不是說,秦參軍是尉遲總管的女婿?”


    想通了這一點,人群立馬便炸鍋了。


    秦明聽著眾人的議論聲,一陣頭大。


    他扯了扯得意洋洋的尉遲寶琳,壓低聲音說道:


    “尉遲兄,平時就咱們兩個。你私底下開開玩笑就罷了,當著這麽多人,你這麽說,就不怕壞了尉遲...尉遲的名聲嗎?”


    尉遲寶琳哼了一聲,不悅道:


    “我家小妹知書達理,才貌雙全,能嫁給你是你的福分。你小子,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以後要是敢欺負我家小妹,我這當大舅子的,可饒不了你。”


    這時,一名左驍衛都尉,朝尉遲寶琳問道:


    “尉遲都尉,秦參軍什麽時候,成了你尉遲家的女婿了?本都尉怎麽從來沒聽說?”


    尉遲寶琳耳朵動了動,嘴角輕輕翹起。


    他這兒正愁不知道,如何將秦明求娶自家妹子的事,散播出去呢。


    結果立馬就有人將“枕頭”送到跟前了。


    尉遲寶琳雙手搭在秦明肩膀上,用力一擰。


    將想要“澄清事實真相”的秦明,狠狠推了出去。


    隨即尉遲寶琳朝秦明擺了擺手,就跟趕蒼蠅一樣。


    “妹夫,你先進屋去找段總管。這裏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秦明踉蹌了兩步,這才站直了身子。


    望著身後,正在眉飛色舞與眾將士講“故事”的尉遲寶琳,秦明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算了,反正那兩封信已經送了回去,他的人生也已經脫離了原來的規劃。


    愛咋滴咋滴吧。


    這樣想著,秦明朝木二和戌狗,招了招手。


    木二兩人連忙上前,躬身道:


    “公子。”


    秦明微微頷首,說道:


    “木二,你繼續組織人手,往棺材裏麵倒水。戌狗,你繼續往裏麵灑硝石。”


    木二愣了一下,遲疑道:


    “公子,這水要倒多少才夠?”


    秦明想了想,說道:


    “水麵沒過一半棺材時,就可以停止了。”


    說完,秦明便大步朝前廳走去。


    前廳內,跪坐在軟席上閉目養神的段誌玄,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眼皮,指著一旁的軟席說道:


    “坐吧。”


    秦明點了點頭,緩步走到旁邊,跪坐了下來。


    見秦明一臉的淡定與從容,段誌玄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賢侄,遭此大難,還能如此從容,不愧是我大唐的好男兒。”


    秦明微微欠身,苦笑道:


    “伯伯謬讚了,小侄的從容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心裏慌得一批。”


    段誌玄擺了擺手,道:


    “行了,在我麵前就不用裝了。”


    “你小子要是真怕,就不會將那些人,掛在城頭示眾了;更加不會讓手底下人,殺了所有俘虜,鑄成京觀了。”


    秦明聞言訕訕一笑,恭敬道:


    “伯伯慧眼。”


    段誌玄看著眼前的弱冠少年,久久無言。


    來的路上,段誌玄一直在想,換做是他在如此年紀,遇到如此不公之事,會怎麽樣?


    段誌玄想,他肯定會怒發衝冠,直接領著親衛去追殺,不當人子的高履行。


    再不濟,他也會派人到軍中哭訴,讓大總管替自己討回公道。


    亦或者,直接撂挑子不幹了,帶著手底下的士卒,幹脆折返長安,回宮告狀。


    可這些事,秦明一樣都沒做。


    更讓段誌玄疑惑的是,秦明的有些行為,完全不像一個少年郎該有的表現。


    除了刺客上牆和築京觀這兩件事外,秦明的其他表現,實在是太理智,也太冷靜了。


    表麵上看,秦明恨透了那些想要殺害他的人,可實際上,秦明似乎一點也不急著報仇。


    這些表現,放在一個屢立戰功的少年郎身上,實在是太過詭異,也太反常了些。


    難道世上真的有早慧之人?


    還是說,那位道號重陽子的道士,真的如傳說中的那麽厲害?


    秦明見段誌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由得汗毛倒豎。


    “段伯伯?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段誌玄回過神來,有些心虛地捋了捋長須,試探性地問道:


    “賢侄,對於刺殺一事,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秦明搖了搖頭,道:


    “小侄對此並無打算。”


    段誌玄聞言愣了一下,再次確認道:


    “並無打算?”


    秦明微微點頭,神色認真地說道:


    “小侄對查案毫無經驗。而且小侄相信大總管也好,朝廷也罷,肯定會給小侄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段誌玄聽到話,嘴角抽了抽,表情怪異地瞥了秦明一眼。


    [好家夥,聽著這話的意思,這小子是打算將難題,直接拋給藥師和陛下啊!]


    [也對,憑他這小身板,確實沒法和長孫家、高家硬碰硬。]


    [隻不過,唉,恐怕最後的結果,要讓這小子失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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