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又何等聰明?花家一萬兩千年才出了這麽個人物,後世子孫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聽玄寰提及未來數千年的萬華演變,他心念一動,心中便有個模模糊糊的答案,隻不過很快被他拋開,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玄寰也不要他馬上明白他們的來曆,他又取出一方玉簡交給花喜:“拿著。”


    “這是?”花喜探看玉簡內容,麵色微變,“聚星十三鬥?獸脈圖?”


    前者是仙寶重器的設計圖,後者卻是張奇怪的輿圖。那聚星十三鬥的圖紙,花喜隻看兩眼,就知是件繁複且十分難造的寶器。


    “如果有一天,你願意相信我和她的話,就命人秘造此寶,再按此圖上所標記的內容在萬華暗中查探。切記行事機秘,隻能交給你完全信任的人,此外,便是你花家族人也不可盡信。也許有一天,這東西能救你們花家後人一命。”玄寰沒有透露太多,看著花喜懵懂接下那玉簡,他緩了緩才又道。


    “最後還有一件事,我二人的出現,若有人來此問起,還望花兄弟守口如瓶,不能泄露分毫。”


    “這沒問題,我會交代下去,不讓劍村人泄露半句二位之事。”花喜滿口答應。


    玄寰卻似笑非笑:“我隻要花兄弟答應我就可以。”


    “一定。”花喜拱手。


    “那便準備準備,將你要帶往方都之物送到我的塔中來,明日一早啟程。”


    ————


    與花喜議定後,玄寰便與季遙歌又坐上小猊的背,往五獄塔飛回。


    “不高興?”玄寰的頭輕輕靠在季遙歌肩頭,淡淡開口。


    季遙歌頭也不回道:“非去方都不可嗎?從到這裏開始,你就已經在盤算此事了,為何不與我說?”


    記載聚星十三鬥與獸脈圖的玉簡,是來劍村這一個多月裏他才完成的,那時她以為他隻埋首於火道之事,玉簡裏記載的也是關於火道的東西,但聽他適才與花喜的對話,她方知玉簡中所載這物,是她聽也沒聽過的東西。


    “想和你在這裏過幾天沒有負擔的清淨日子,雖然隻有月餘時間,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歡喜一回。”他閉上眼道。


    天色已晚,星鬥滿天,妙昆山送來的風不再灼熱,帶著白天沒有涼意,拂過她臉頰。


    “你不想讓三星掛月的人發現我們的存在?可劍村人口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保不得有一兩個人漏出口風去。”季遙歌忽然便不想與他爭執。


    “沒關係,我有忘憂蠱。”玄寰攤開掌,掌中生中一朵藍色蓮花,蓮花頃刻間化作無數螢蟲散去,“今晚他們會有一個好夢,過了今晚,除了花喜,沒人會再記得我們。小蛟,喜歡這裏的平靜嗎?”


    “喜歡的。”她回她。


    “那好,等這些破事解決後,我帶你星河瀚海遨遊,我們一邊修煉,一邊遊曆。”


    “星河瀚海?你的口氣真大……”季遙歌喃喃著轉頭,唇瓣點上他的唇。


    涼絲絲的唇,清冽的氣息,嚐起來溫柔動人,他眼睛半睜,有些似睡非睡的迷茫,又沒了先前的強勢,隻是笑著,吻著,而後閉眼。


    攬在她腰上的手輕輕一落,這個吻吻到一半,他睡去。


    氣息全無的睡去。


    ————


    劍村這一夜,靜得連蟲獸的聲音都沒有響起過,隻有呼啦風聲。星沉月落,晨曦微明,陽光透過五獄塔的小窗灑進來,在地上落下大塊斑影。四周的燈火無一絲晃動,沉睡的人眼皮動了動,緩緩睜眼。


    “醒了?”季遙歌坐塔室中央,看著枕在自己腿上滿臉恍惚的男人。


    “我睡著了?”玄寰剛睡醒似的,眼裏都是茫然,臉上是孩子似的迷糊,全無往昔精明。


    “嗯。”季遙歌點頭,伸手捋開他頰邊散亂的發絲。


    “哦。”他動作很慢地坐起來,打量小小塔室,似乎費了點勁才想起這是哪裏。


    擺放他魂燈的塔室,而今隻剩五盞燈還亮著。


    “我好像……變得有點笨。”他盯著燈片刻,才對季遙歌開口,眉心鼻根皺著,像極了遇到棘手問題的苦惱孩子。


    反應變慢了,腦袋也有些沉重,似乎睡不夠般。


    可修士幾時需要睡眠了?何況他還是一個死人。


    這並不是個好兆頭。


    兩人心知肚明,卻沒人點破。


    “笨點好,省得天天和我使心思。”季遙歌將搭在他腰上的披風轉而披在他背上。


    他笑笑,清醒了一點:“我睡了多久?有沒耽誤正事?”


    “沒有。花喜已經將要帶去方都的東西送到塔裏,天亮了,他馬上就到,我們該動身了。”季遙歌將被他壓出皺褶的裙子拉平,扶著他站起。


    玄寰點點頭,臉上迷茫一掃而空。


    ————


    忘憂蠱在天亮時分化作殘夢消逝,在劍村徹底醒來前,五獄塔衝入雲霄,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沒有留下痕跡。


    村子喧聲漸起,一萬兩千年前的人醒來,仍是普通而忙碌的一天。正午時,村外來了客人,自報家門源自三星掛月閣,果然問及近日村中之事。關於五獄塔與玄寰二人之事,像被從記憶中抹去般,無人再記得他們,也無人再記得他們曾在劍村中度過的這三十餘天時光。


    花喜在最初對五獄塔這大家夥的震撼過後,很快就恢複冷靜,再次慶幸自己沒有因為一時懷疑和玄寰鬧僵,而是搭上這座塔。五獄塔的速度極快,從妙昆山到方都原本需要要十日路途,如今被壓縮在三日之內。


    趕路的時間裏,三人都沒閑著,玄寰親自操縱五獄塔,花喜拿出方都和衍州的輿圖與季遙歌討論戰事。看過輿圖,季遙歌方知,一萬兩千年前的方都,遠比她見過的要大。


    方都雖是一個都城,可城外依附的城鎮村落卻不知凡幾,從輿圖來看,這已近乎一個小國的大小。葉棠給花喜發來的消息在兩天之前,隻是一個告急的消息,想來知道劍村情況,並沒打算要花喜前往支援,所以消息也語焉不詳,過後便失了聯係,如今花喜也不知道方都麵臨怎樣境地。


    劍村眼下隻是隱於妙昆山下的小村落,羽翼未豐暫沒被人覬覦,在這場混戰中並不打眼,花喜還年輕,於大局的把握自然比不上季遙歌,在看過此前他所接獲的幾封戰報之後,季遙歌已經蹙緊眉頭。很明顯,葉棠發來的消息已經隱瞞了許多更為艱險的東西,花喜看不出,但季遙歌卻仍舊從那字裏行間嗅出一絲絕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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