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櫃中找來了一套幹淨的底衫,然後看著李昱露在衣服外結實的肌肉,忍不住羞紅了臉,她咬咬唇,忍下心頭的怯意,將手搭上了他的衣服。


    ...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就起來弄好了一切,


    沈清做好了飯卻仍舊不見李昱到來,她有些納悶,去到李昱的房間裏敲了門,卻無人應她。


    她頓時有些心急了,推開門,卻發現李昱不在房內,她頓時怔住了。


    昨夜明明喝的酩酊大醉的人此時卻不見蹤影,突如其來的,她的心空了一大塊...她焦急的在院落裏找了許久卻仍是沒有看到李昱的蹤影,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心口處也酸酸的,像是吃了許多很酸很酸的東西。


    她找了一上午都沒有找到他,她想到她好像還要去流觴閣找流玥,她的心情無比的難過,但還是不想要違約,做個不守信的人。她拖著無力的身體,緩慢無比的走向了流觴閣。


    一路上仿佛丟了魂般,像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在街上遊蕩,看到與李昱相似的身影時她的目光還會忍不住一直追隨著他,可到最後都會發現終究不是他。


    她最後還是在身體記憶的指引下來失魂落魄的來到了流觴閣,流玥早已在老地方等候她多時了...


    流玥本來還想打趣沈清是不是昨夜與李昱一晌貪歡就忘了來上課了,可當她的視線觸及到沈清的神情時,她頓時識趣的收下了自己想說出口的打趣之語。


    沈清的神情是不同於往常的落寞,落寞的像是被人丟棄的絕望的小動物,雖然還未落下淚來,但眼眶都紅了。


    一進門就徑自坐在了椅子上,仿佛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站立了般,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流玥身體一僵,已經大概明白可能發生了什麽了:“沈清...”


    “你還好嗎?”這年頭,不會還有人怕負責任始亂終棄連夜跑路吧。


    沈清沉默了好一會兒,時間長到流玥都以為她沒有聽見她的話,或者她聽見了不想回的時候,沈清坐在椅子上,蔫蔫的趴在桌子上,聲音裏帶了點哭腔:“我現在不太好...我中意的...男子,我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他...”


    剛開始隻是帶了點哭腔,可說到後來,她的臉被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臂彎裏,流玥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卻是能聽的出來,她...哭了。


    哭到後來,斷斷續續的還抽噎了起來,最後竟不受控製打起了哭嗝。


    流玥深感無奈,頭疼的扶額。


    嗬,男人!


    果然是如她所料想的那樣...


    年紀尚輕,昨夜一晌貪歡,結果事後醒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爛事之後,趁著姑娘還未蘇醒...


    連夜屁顛屁顛的逃了。


    可憐了她癡情的沈清姑娘,被禽獸的外表所蒙騙了。


    可這位純情少女沈清姑娘,怎麽還是個動不動就哭的小哭包?


    關於該怎麽開口安慰沈清,真是讓她傷透了腦筋。


    “沈...清?”流玥吞了口口水,戳了戳身體還在隨著哭泣的節奏一抽一抽的沈清。


    “怎麽了?”沈清的聲音沙啞委屈的不行。


    “沈清...我和你說,這世間好男子多了去了...你千萬別就這麽吊死在一棵樹上!”流玥的聲音一開始很溫柔,可到最後語氣裏充滿了咬牙切齒的想要殺那個忘恩負義之徒的凶狠之意。


    聽到一向喜怒暗藏於心的流玥這幅凶狠的語氣,沈清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哆嗦了一下。把嬌小的臉從臂彎裏抬起,臉頰上仍掛著清淚,好不惹人憐惜。


    “流玥姐姐,或許不是你想得那樣呢?”一副天真懵懂的語氣聽的流玥要吐血。


    嗯?不是她想的那樣?


    那該是怎麽樣呢?


    一大早就消失不見的人,難道不就是背信棄義的狗男人嗎?


    這天下之大,好的男子多了去了,作為她流玥的朋友想要誰不行?隻要沈清敢說出口,她就能幫她弄到!


    她又何必吊死在一棵薄情寡義的歪脖子樹上呢!


    呸,真是不值得。


    可看著沈清這幅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流玥再怎麽覺得她不爭氣,恨鐵不成鋼也不能凶她啊。


    所以她隻能軟了聲音,把語氣中的狠厲盡數收了起來:“清兒,你先別哭...說不定你中意的那位公子隻是剛好有急事,走了呢?”


    沈清再一次抬起頭,咧出了一個笑臉。


    對哦,她家將軍職位特殊,說不定真的隻是有急事走了呢...隻是事出突然,忘記和她說一聲...就匆忙的離開了。


    可...這麽匆忙的事情能有什麽事呢?


    她心中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她連忙收起了那些廉價無用的眼淚,用袖子擦幹臉上殘留的淚痕,隻是眼睛周圍的一圈仍是發著紅的:“流玥姐姐,你知不知道近日來...邊疆那邊情況如何?”


    流玥愣了愣,這話題跳躍的有點快,她有些來不及反應,她怔怔的回憶了一下,好像昨日並沒有什麽邊疆那邊傳來的消息,除了幾日前,得到的小道消息,邊疆那邊有些不太太平...但已輕描淡寫的解決了啊。


    “邊疆那邊最近沒事兒啊,沈清,你莫要太敏感了...”流玥語氣裏帶著擔憂,看著沈清怔怔的樣子,忍不住用手撫了撫沈清的頭發。


    沈清輕輕的點了點頭,可思緒卻早已飄遠。她知道流觴閣消息靈通,可心頭的不詳預感卻越發強烈。


    沈清心髒跳動的頻率急促又不安,她總感覺這是一個不詳之兆。


    “那就好...”沈清仿佛如釋重負的笑了一笑,看著流玥,眼裏充滿了感激,但麵色卻是掩不住的蒼白:“那流玥姐姐,我今日可以請假一天嗎?我想...回家...好好靜一靜。”


    流玥點點頭,眼裏是掩不住的擔憂之色,沈清這個樣子著實是讓人放心不起來,可她也無法幹涉她的生活,隻能夠等待沈清好好靜一靜後能恢複元氣。


    ☆、第 38 章


    沈清回去之時也是一路渾渾噩噩的走回去的,垂著頭,嘴角也下垂著,眼睛裏寫滿了委屈。


    怎麽可以不辭而別呢?


    難道大家不是家人一般相互依存的存在嗎?那家人之間為什麽會不辭而別呢?


    還是說一直以來,隻是她在自作多情呢...


    她終是走回了將軍府,不知不覺眼睛裏又蓄滿了淚水,她低著頭看著地麵,踉踉蹌蹌往小院的方向繼續走,可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她不敢置信的抬了眼,院子裏陽光正好,樹蔭下坐著一個人,是...


    她找了很久都未曾找到的將軍。


    一身黑衣的他就這麽完好無損的坐在石凳上,靜靜的看著沈清狼狽的樣子,眸光幽幽。


    她怔怔的不敢眨眼,生怕她一眨眼她的眼淚就會滑落下來,她也不敢動,生怕眼前的這一切隻是一個美好的幻境。


    沈清就這麽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一動也不敢動的站在原地。


    李昱看著沈清一身狼狽終於出現了,唇動了動,語氣裏帶著錯愕:“你這是...去哪裏了?”


    沈清聽到李昱的聲音,終於意識到眼前的人是真實的而並非是她臆想出來的一場夢。


    她終於眨巴了下她的眼睛,她一眨眼,眼睛裏酸酸的,眼睛裏之前存的淚水一次性全都滑落在臉頰上了。


    淚水開了閘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沈清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李昱麵前哭了,她偏過頭去,躲到了小院門口的牆處,躲到了李昱看不見的地方,她把臉上的淚用力的擦幹,又努力準備了一個笑臉,輕快的走進小院。


    她看著李昱,嘴角帶著笑,語氣輕快:“將軍,你回來啦?你怎麽那麽早就出去了...連早飯也不曾吃,我...我還以為你是上戰場去...就不要我了呢...”


    聲音仍聽得出有點啞,李昱看著她粉飾太平的樣子,努力想要不去戳穿她,可眼裏仍是忍不住帶了憐惜,話語竟出奇的帶了內疚:“沈清,是我不好...我出去時應該先與你說一聲的,再不濟,也應該給你留張紙條的...”


    沈清又擦了擦臉,露出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將軍,你這是哪裏的話。您去哪兒,本就無需同我說的...”


    “是沈清魯莽了,早上醒來未曾見到將軍就心急了,出去找你找了一上午...沒想到您已經回來了...”


    李昱用幽深的眸子看著她,眸內的情緒深不可測,就這麽一直看著她,竟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看著沈清的眸光深邃的像是想要將她的模樣刻進心底。


    沈清低著頭未意識到李昱的異常,現在心裏還充滿了失而複得的驚喜感。


    沈清低著的頭,半晌後終於抬了起來,眼眶紅紅的,但眼睛裏充滿了細細碎碎歡喜的光,聲音啞啞的軟軟的:“將軍,我竟是忘了,您今天到現在肯定還沒有吃東西,我現在就去給你準備吃的。”


    李昱看著她歡喜的模樣,欲言又止,終是笑著點了點頭。


    她邁著輕快的小碎步向著廚房去了,用著僅有的材料,做了點粥...她想著一大早沒有吃東西直接吃飯李昱肯定會不太舒服。


    因為喝粥就隨便準備了一點小菜,很簡單的菜式,但卻能看出她的貼心。


    她準備好了後就端上了桌,為李昱準備好了淨手的水後,他們就一起吃起了午飯。


    沈清低頭吃著飯,李昱的視線卻是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嘴巴動了動,可看著沈清現在開心的模樣,想說些什麽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直到最後大家都要吃完了,李昱才終於開了口:“沈清...”


    沈清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看著李昱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怎麽了?將軍?”


    “沈清,今天早上我那麽早出去...其實是出去整頓兵馬的...”


    “啪”。


    沈清手中的筷子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她臉上的笑容變的牽強,眼眶一下就又紅了,可仍是倔強的看著李昱,一副不見黃河心不死的模樣,聲音又帶上了濃重的沙啞:“嗯...”


    “邊疆那邊的局勢...不太好,我要去...邊疆了...”李昱的語氣出奇的柔和,還帶了點不忍。


    “將軍...你就是專門回來...和我告別的嗎?”沈清又垂下了腦袋,有眼淚劈裏啪啦的落在桌上。


    李昱心底有點不忍,可身為一個將軍,什麽兒女情長在麵臨戰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全都拋之腦後。


    即便在昨夜,他才看清他的心。


    今天得到消息,還未來得及互通心意,山盟海誓,他就要快馬加鞭帶著精兵的往邊疆趕了。


    這一頓飯告別的時間,還是他從那麽緊急的行程裏硬擠出來的。他這三年來所訓練出的精兵已經先他一步出發了,而他在剪短的告別之後也馬上要快馬加鞭追上他們。


    他也不善山盟海誓,花言巧語的那一套,


    他隻是想...如果這一戰,他能活著勝利歸來的話...


    他就會娶了她,以後她就是他的將軍夫人了...


    唯一的將軍夫人。


    可大戰在即,他不會對沈清做出任何承諾,戰火無情,即便他之前打了那麽多的勝仗,他也沒有信心這一戰必勝...


    他沒法對沈清做出承諾。


    萬一他這一次輸了呢,連個全屍都就不下,沈清正是大好的年紀,難道就因為他的這個不負責任的承諾守一輩子的寡嗎?


    ...


    正是正午,陽光很好,很溫暖,沈清卻覺得自己全身冰涼。


    李昱臨行前笑著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為她擦拭幹淨她臉上剛剛流的淚水,李昱手上有常年練武留下的厚厚的繭,可手下的動作卻輕柔而憐惜。


    沈清隻覺得鼻子酸酸的,她這化為人形後的眼淚都要在這一天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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