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你也認得我對吧。正好,我也知道你,好吃懶做,潑婦罵街,你是把你自己的樣子誇大幾倍到你弟媳身上了吧。說她是掃把星,克夫克子,她丈夫死在戰場,你滑胎是我手下人造成了,你婆婆根本沒死,是也不是?”


    葉天舟掃了她一眼,王月環瑟縮不已,她怕葉天舟,此時也再不敢亂說話,隻哆嗦著唇道:“是,是,是。”


    “堂兄,你這是在做什麽?”葉盈盈不滿地道。


    “我是在還林秀清白,畢竟在場的人也不想受人蒙蔽,冤枉了林秀,”葉天舟瞥見葉盈盈,小聲道,“不要再搞什麽小動作。”


    葉盈盈隻覺得他莫名其妙,葉天舟盯著王月環,王月環渾身一激靈,一股騷臭味傳來。


    “不,不是我,是她,是她讓我這麽說的。她說隻要我說出這些話就給我很多錢,我想要銀子。過來之後看見阿秀穿金戴銀,我心裏嫉妒,所以我才這麽說的。求求你們,饒了我,饒了我吧。”


    葉天舟捂著鼻子,這才看見原來那王月環嚇得尿了褲子。


    她手指葉盈盈,眾人哄地一聲議論開來,看向葉盈盈的眼神帶著微妙。


    葉盈盈臉色霎時變白,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砸向王月環:“閉嘴賤人。”


    杯子狠狠砸在王月環的額頭上,她的額頭頓時腫了,她不停磕頭:“小郡主,你饒了我吧,我不應該貪錢跟你來這裏,你饒了我吧。”


    葉盈盈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她還想要否認:“你們別聽她胡說,不是我。”


    可是已經沒人相信她了。


    “聖旨到!”一聲尖利的聲音從園外傳了進來。


    眾人一聽聖旨到了,伸長脖子往外看。老夫人被扶了起來,最先看到的居然是三皇子,在他身邊是趙陵,身後則是一位麵白無須的公公。


    “參見三皇子。”眾人皆行禮,三皇子葉敬璋文質彬彬,示意眾人免禮。


    “我今天來除了給咱們的老壽星祝壽之外,還帶來了一個喜訊,大家跟我一塊接聖旨吧。”


    聽得他這話,所有人都跪下。


    隻聽那公公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民女林秀,秀外慧中,文雅嫻熟,薊都指揮總使趙陵有勇有謀,氣宇軒昂,特賜婚二人,擇吉日成親。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布告天下,鹹使聞之。欽此 ”


    “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起身,老夫人接了聖旨。請三皇子和公公入座,三皇子看看四周問道:“哪位是林姑娘?”


    趙陵拉起阿秀,走到三皇子麵前,三皇子看了一下,心道果然長得如花似玉,也不怪趙陵動了心。


    他對阿秀道:“皇上看了你給太後繡的觀音像,十分中意,特意賞賜你紋銀百兩。”


    身後的太監端上來銀子,阿秀下意識看向趙陵,趙陵點頭,阿秀才雙手接過道:“民女謝皇上隆恩。”


    能得皇上親自賞賜銀兩,這位林姑娘還真的了不得。


    底下眾人心思各異,但是對於阿秀都一致認為這不是普通的民女,不可輕視。


    三皇子落了座,阿秀坐在趙陵的身邊,激動中還帶著不可置信,皇上,皇上居然賞她了?還賜婚了?


    她看向趙陵,迫不及待地問:“將軍,聖旨說什麽,賜婚?”


    “對,皇上賜婚,我們可以成親了。”趙陵笑道。


    “這,這太好了。”阿秀幾乎喜極而泣,趙陵握著她的手。二人相視而笑,一時間周圍的熙熙攘攘皆不存在,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葉盈盈聽到聖旨的內容,快要發瘋,葉天舟緊緊地按住了她。


    “堂兄,你放開我,皇上為什麽要賜婚,為什麽?”


    “你還沒鬧夠嗎?今天的這場鬧劇你打算如何收場,現在還想去丟人現眼嗎?”葉天舟低聲喝道。


    “為什麽,堂兄你不是喜歡那個林秀,如果我拆散了他們,你不是正好有機會嗎?”葉盈盈不懂。


    葉天舟搖頭:“他們互相喜歡,才是一對。盈盈,你聽我的話,不要再鬧了。皇上已經賜婚,這婚事已成定局,你不要讓自己下不了台。你難道想讓趙陵討厭你?”


    “堂兄,我喜歡他那麽久,我不甘心。”葉盈盈一拳頭捶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酒立刻灑了。


    三皇子葉敬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也看到了一個被押著的婦人。他一皺眉,很快身邊的太監便去打聽,很快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


    他覺得有趣,趙陵是他的朋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幫他一下。


    宴席還未開始,葉盈盈便跑了。葉天舟坐在位子上,一直看著阿秀,直到吳瓊枝看不下去,母子二人才走了。


    趙陵當時知道這個事已經晚了,他想去找葉盈盈,便聽說葉盈盈被禁足半年的消息。他知道這是葉敬璋的手筆後在心裏記下了,王月環被打斷雙腿扔到了街上,喉嚨灌了啞藥再也說不了話。


    懲罰


    晚上,阿秀詢問趙陵,皇上為何會突然賜婚。趙陵便將這事告訴了她,原來他一早就打算好求皇上賜婚,他事先同老夫人商量過,老夫人也同意了。


    老夫人還給他出主意,太後喜歡拜佛,既然阿秀的刺繡好,可以讓阿秀繡一副觀音像,討好太後,讓聖上下旨更順利。


    阿秀這才明白將軍當時讓她繡觀音像的緣由,她沒想到,自己是要給太後繡,還真的得到了太後的喜歡。


    趙陵倒是十分自信,他托三皇子把觀音像獻給太後,三皇子知道他的心思,特意挑了一個皇上跟太後都在的時候拿出觀音像。太後自然是十分喜歡,皇上也稱讚觀音像,三皇子趁機提起阿秀,並說這是趙陵送給太後的心意,還說了這二人在宣州的情意。


    皇上不知從哪裏得知阿秀是寡婦,可太後卻不覺得二嫁女有何不好,梁朝民風開放,並不反對寡婦再嫁。聽說阿秀在營房裏幫助受傷的士兵,自己做的衣衫現在也在薊都流行,她對這個民間女子有著更多好感,隻是覺得趙陵與葉盈盈二人無緣。


    皇上敬愛太後,聽她為葉盈盈遺憾,隻說以後會再為她挑更好的夫婿。


    趙陵在朝堂之上請求皇上賜婚,皇上問過之後,沒有猶豫便下旨賜婚了。鑒於太後喜歡觀音像,還特意賜了阿秀銀子。


    隨後他便同三皇子、傳旨太監一同回來了,這就有了後麵的宣旨事宜。


    阿秀靜靜地聽完憂心地問道:“將軍,我瞧著夫人跟大人好像是今天才知道我嫁過人,他們會不會不同意?”


    “你放心,這件事我早就告訴祖母了,祖母知道一切,但是她跟我一樣心疼你,一點兒不介意。”


    趙陵看向阿秀手上的玉鐲,“祖母把鐲子都給了你,證明她很滿意。至於我爹跟娘,祖母會跟他們說的,而且現在聖旨已下,你是皇上欽定的我趙陵的新娘,誰都不能再說什麽。”


    話雖這麽說,阿秀心中卻還有些不安。她靜靜地靠著趙陵,琢磨著自己還是應該要去認個錯,將軍沒說,她應該自己把自己的情況提出來的。


    她所料不錯,第二天她去請安的時候,趙橫舟的臉色很臭,倒是孫碧影還和往常一樣。阿秀一過去便行了大禮,趙橫舟對她十分不待見。


    阿秀請罪之後,不見趙橫舟的臉色有緩和,她知道他們應該是真的很生氣。孫碧影讓她回去,說原諒她了,讓她今後好好與趙陵相處,為三個月後的大婚做好準備。


    阿秀隻得回去,她問了趙曦孫碧影跟趙橫舟的喜好。趙曦是個小孩子,自己的父母喜歡什麽從來不上心,幫不上阿秀的忙。


    倒是老夫人提點了他,趙橫舟有個十分敬重的齊夫子。自從他妻子死後,他一直悶悶不樂。老夫人畫出了他妻子的小像,讓阿秀繡出一副畫像,送給齊夫子。


    阿秀十分上心,聽老夫人這麽說,當然表示會全力以赴來完成。


    她日夜不停地繡,怕趙陵看見,她都趁趙陵不在的時候繡。終於繡完了,她交給老夫人,老夫人讓趙橫舟身邊的人送去。


    齊夫子見到畫像十分高興,特意叫了趙橫舟,言語之中透著對他的謝意。


    趙橫舟一頭霧水,看到那畫像倒是想起阿秀來。他一直以來都想要齊夫子能夠振作起來,現在不管阿秀是何目的,總之也算幫到他了。


    他回去之後,派人去叫了阿秀。


    他問阿秀為何背著他這麽做,阿秀解釋一番,聽到阿秀是希望他消氣,他有些意外。他被趙陵頂過太多次嘴,差點以為阿秀也跟趙陵一樣叛逆,沒想到她還挺善解人意。


    他心中的氣悶慢慢散了,於是對阿秀說,以後這樣的事不用再做了,讓她聽孫碧影的話,準備自己的嫁衣。


    阿秀見自己被承認了,心裏著實高興。趙陵得知阿秀被趙橫舟叫過去了,擔心阿秀受委屈。他進去之後,恰好看見阿秀還在跪著。


    他眼底一沉,上前拉起阿秀對趙橫舟道:“父親這是何意?你有什麽衝我來,不要難為阿秀。”


    “不是的,將軍,你誤會了。”阿秀見趙橫舟剛緩和的臉因為趙陵的話又黑了,忙解釋說。


    “阿秀你不要說話,我早說過,阿秀是我要娶的人。聖上也下了旨,不管你們滿不滿意都與我無關,你們不要在我當值的時候欺負阿秀。”


    “將軍,你真的誤會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會這麽做嗎?”趙橫舟也來了火。


    趙陵嗤笑一聲,“你們自是不必親自動手,你們隻要一個態度,下麵的人自會給她臉色看。現在,是不是看她有了價值,所以讓她做繡活,你看她的手!”


    趙陵握住阿秀的手給趙橫舟看,那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右手拇指還腫了。趙橫舟倒是吃了一驚,他沒刺繡過,不知道繡那樣一副畫像會如此辛苦。


    “我不知道她這麽勞累……”


    “你當然不知道了,你隻想要成品去討好他人而已,”趙陵冷冷地看著趙橫舟,他拉住阿秀道,“我們走。”


    孫碧影和趙乾趙曦三人聽到動靜忙過來問道:“怎麽了?父子兩個為什麽吵了起來?”


    趙陵沉默不語,一直向前走,還未到門口,阿秀著急地掙開趙陵的手道:“將軍,你這次真的誤會大人了。是我,是我想要得到夫人跟大人的認可,才去問祖母有沒有辦法。祖母為了幫我,跟我講了齊夫子的事,還給了我齊夫子夫人的小像,我照著小像繡出了一副畫像送給了齊夫子。我就是希望能夠幫到大人,大人能夠消氣。”


    阿秀一口氣將事情都說了出來,屋內靜悄悄的。


    趙陵知道阿秀不會說謊,他應當是誤會了趙橫舟。可是父子兩個真的很少說話,平時說話都帶著火/藥味,更不要說在這樣的情況,他該如何開口了。


    他的喉結微微一動,孫碧影上前勸道:“昭兒,你誤會你爹了。我們從來沒有想要利用阿秀去謀取什麽,就像你說的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就是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嗎?”


    趙陵沒動,趙乾嘲諷道:“大哥,怎麽你冤枉了爹就是這個態度嗎?”


    “乾兒。”孫碧影喊道。


    趙乾撇撇嘴,趙陵回過頭對趙橫舟道:“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難得低頭,趙橫舟也是不自在,半天隻“嗯”了一聲。


    孫碧影鬆了一口氣,她溫柔地對趙陵道:“昭兒,你不要生氣。你想一下,為什麽阿秀會這麽做,她不僅是為了她自己,她更重要的是為了你。”


    趙陵看向阿秀,阿秀猶豫地道:“將軍,我,我覺得大人還是關心將軍的。”


    “你們父子這麽多年一直如此,難道真的不能放下心結嗎?”孫碧影期盼地道。


    趙陵又一次沉默了,趙橫舟也看著趙陵,似乎在等他開口。


    “我……”


    說了這一個字,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孫碧影知道不能逼他,忙道:“好了,既然你們兩個都來了,那我們就一起用膳吧。”


    她囑咐人下去做趙陵愛吃的菜,趙陵想走,可是他的腳卻不聽話,孫碧影一拉他,他就跟著一道坐下了。


    飯桌上雖然都沒說話,但是難得是無人中途離席,趙乾也感覺到了,沒有嘴賤開口。


    這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似乎有什麽堅冰在每個人的心間慢慢融化。


    回去之後,趙陵又在燈下給阿秀上藥。


    她手指上的針眼密密麻麻,趙陵眉頭一直皺著。


    阿秀一直說不痛,趙陵突然按了一下她拇指紅腫的地方,阿秀沒忍住,叫了一聲。


    “還說不痛?”趙陵輕輕吹了一下,“下次還敢不敢這樣糟蹋自己的雙手了?”


    “已經好了,就是看著有點嚇人而已。”阿秀解釋說。


    “還強嘴,阿秀,我看你最近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我的話也不聽了。”趙陵掃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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