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言不太經得住誇,隻得趕緊走人。


    她一走出來,迎麵就碰見了顧文瀾,他笑著過來把手伸向她,溪言挽住了他的胳膊,問:“這麽巧?都忙完了?”


    他帶她進來,“我估計這個時間你該來了,特地來逮你的。”


    小護士趕緊把保溫盒拿出來,說:“李老師說是砂鍋飯,我聞著挺香,肯定很好吃。”


    顧文瀾要笑不笑的樣子,“蓋子沒掀開是聞不到的,你偷偷打開了?”


    小護士尷尬一笑,憨可愛的。


    顧文瀾接過來,牽著李老師進了辦公室,問:“怎麽每次來都不跟我說一聲?”


    溪言拉一把凳子坐下,“我是來看許攸的,順便給你帶飯。”


    “喲,”顧文瀾笑笑,倚著診桌麵向她,“她還住著院?看來傷得挺嚴重。”他伸手把自己喝水的杯子挪過來遞給她。


    “好像快出院了,就這幾天。”溪言喝了水就把杯子放了回去。


    他一臉若有所思,“那可惜了。”


    溪言問:“……為什麽?”


    顧文瀾說:“她出院了我怎麽沾她的光,吃你的飯?”


    溪言沒搭腔,不太有殺傷力地橫他一眼,站起來說要回去了,讓他吃完飯好好休息。


    那一眼顧文瀾看得猶如百爪撓心,伸手把她拽到跟前,“過來,我親親你。”


    溪言顧忌著人多眼雜,一邊往門口望,一邊推拒,“你別這樣。”


    顧文瀾會意,過去把門關上,攬著她抵在診桌前就吻,他舌尖鑽入時,溪言感覺嘴裏含了一團火,口齒唇舌皆是熱辣辣的一片。


    溪言任他親了半天,逐漸有些心力不從。


    最後他放開,她靠在他胸前喘氣,“總是這樣……”


    他抬著她的下巴給她擦著嘴角,似乎想到什麽,笑著低語:“食色性也。”


    溪言試婚紗那天也是周日,那時候許攸已經出院兩天了,之前在醫院病床上待了一個月,現在整個人圓潤不少。


    顧文瀾給溪言拿了張銀行卡,特別豪氣地說:“喜歡什麽樣式的就買下來,”


    溪言說:“租一套就好了。”


    顧文瀾摸摸她的臉,說:“別開玩笑。”


    許攸就是幹婚慶這一行的,了解行情,他們公司的市場定位決定了目標客戶的消費水平,所以許攸帶著她直奔一家中高端婚紗店。


    這是他們公司合作商之一,熟人,價格好說話。


    溪言出門前給顧文瀾發了信息,到了婚紗店之後依照他的意思把地址也給他發了過去。


    婚紗店麵積頗廣,每個格子一件婚紗,淺淡的黃灰調燈光照下來,件件顯得流光溢彩。


    溪言轉了半天,許攸已經抱著一件進了試衣間,出來之後對著全身鏡搔首弄姿,溪言說:“要不我婚禮那天,你穿著婚紗給我當伴娘?”


    許攸擺弄著站姿,“到時候那情形,外人一看還以為我搶婚呢!”


    “對了,”許攸問:“伴郎是誰。”


    “好像是他高中同學。”溪言說完看她的反應。


    許攸笑著回頭看了過去,“我多怕他把路鳴叫來當伴郎。”


    溪言遲疑一下,“伴郎是不會,但路鳴肯定會來參加婚禮。”


    許攸過了癮,出來一看她還溫溫吞吞地沒個主意,幹脆自己給她選了幾套,讓她一件一件地試,兩個女人磨蹭了半天,這件不錯,那件也不錯,一起竟然沒有定個所以然來。


    直到顧文瀾從醫院趕來,溪言還站在鏡子前猶豫。


    許攸見他來了,也不作聲,拉著店員一塊兒偷偷走開了。


    溪言還在說:“你覺得露肩的好,還是一字肩的好?這裙擺會不會太大了?拖著地不好走路。”她看向鏡子,身後的椅子上沒了人影,她一回身才看見他。


    他把手裏的西裝扔到一旁的椅子上,走過來摟住她,親她的額角,“真好看,真漂亮,我收回之前那句話,現在開始,我很期待也很在意我們的婚禮。”


    溪言笑著一想,說:“因為我的色相征服了你?”


    顧文瀾黑眸裏泛著細膩的弧光,“你的任何一處都能征服我。”


    “又開始哄人。”


    “把你哄幸福是我畢生的使命。”


    “你氣我的時候也不少。”她轉過身看著鏡子,目光又瞥到他那裏。


    “你那麽好欺負,我總有情不自禁的時候。”顧文瀾抓著她的手隨意地把玩,見她還盯著他,他湊到她耳邊,“你啊,就是太欠收拾。”


    “我看你是色|欲熏心。”


    “一看見你就神魂顛倒,意誌不堅則色|欲猖狂。”他笑笑,“這怪誰?怪你過分迷人。”


    溪言提著裙擺走開,“說不過你。”


    他問:“上哪去啊?”


    她說:“我再換另一套。”


    顧文瀾隻得坐到邊上的單人沙發上等。


    最後溪言還是挑了件露肩的款式,而顧文瀾的西服因為先前沒有太上心,現在來不及訂製,隻得讓店員給拿了配套的男士西裝。


    兩人趁著當日拍了婚紗照,忙活下來又是天黑。


    籌備婚禮一堆事宜,朱木蘭同誌不願假借他人之手,每一道程序都得自己監督著進行,顧雲微對這事也很熱心,經常給朱木蘭打電話討論細節,偶爾也有意見不合的時候,比如喜柬的樣式。


    朱木蘭喜歡民俗一點的,熱鬧紅火,顧雲微喜歡西式的,白色清新。


    朱木蘭:“這是結婚,白色不好。”


    顧雲微:“阿姨,改革開放40年了,思想要與國際接軌,婚紗都還是白色的呢!”


    朱木蘭:“你這丫頭怎麽說話的?我的思想就願意禁錮在傳統裏怎麽了?傳統有什麽不好?改革開放40年?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至今,中華上下可是有五千年!”


    顧雲微:“這跟盤古和三皇五帝有什麽關係?”


    最終,朱木蘭同誌的意見獲得了顧院長等諸位長輩的支持。


    薑還是老的辣。


    再比如喜柬上的字體。


    顧雲微:“我喜歡行書,我哥就會,他以前模仿過王羲之的《二謝帖》,筆勢清勁飄逸,縱擒有度,我爸老偷摸著誇他。”


    朱木蘭:“你哥這麽忙,別打擾他了,找個寫字好看的人代筆就行了。”


    顧雲微:“阿姨,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至今,中華上下可是有五千年,喜柬都用了傳統樣式,字體是不是也要呼應一下?”


    朱木蘭沒法,隻得應了她。


    這邊婚禮正在熱熱鬧鬧地籌備,那邊顧文瀾在醫院裏風風火火地忙碌,回到家還得安安靜靜地寫喜柬,溪言怕他累得慌,拿著筆幫他寫了幾張。


    於是那喜柬就有了兩種字體,一個清勁,一個雋秀。


    周一,溪言把喜柬帶到學校發給了平時來往較多的同事。


    何老師拿著喜柬,無不感慨,“這個月第二枚炸彈了,祝你炸得漂亮,炸的吉祥,炸得美美滿滿。”


    溪言道了謝,抱著課本去上課。


    上午的課結束,午休時周禹找了過來,說:“我沒有麽?”


    溪言笑笑地,從辦公桌的抽屜裏取了一早準備好的喜柬給他。


    周禹接過喜柬翻開,上麵的字體,一筆一劃都是自己熟悉的模樣,他低聲問:“這是你寫的?”


    溪言嗯一聲。


    其實她覺得不用給也行,小孩子沒成家,沒那麽多講究,但是那晚她寫喜柬的時候,覺得也許周禹收到會更開心,於是就給他寫了一張。


    周禹的目光描摹著喜柬上的字跡,半天才說:“我會去的。”


    溪言趕緊道:“不用給禮金。”


    “為什麽?”


    “如果你真的有心,那就帶上你下次月考的好成績,就當給老師的婚禮祝福。”


    “嗯。”


    “好好加油。”


    其實那晚她給周禹寫喜柬的時候被顧文瀾發現了。


    他看了一眼,說:“你對他的這種區別對待,你們班裏其他學生沒有意見?”


    溪言說:“意見最大的一直是你。”


    顧文瀾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這麽說你承認對他區別對待了?”


    “我對他沒有區別對待,每個老師都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夠好好學習,最後可以選擇自己向往的那條道路。”她如此真誠地說道。


    “你真是……”他靠向沙發,“正直得很。”


    她還寫著字,“你當醫生,難道不是希望自己的每一個病人都康複出院麽?”


    他沉默片刻,說:“我不會追著不願意就診的病人住院治療做手術。”


    “……那不一樣。”


    “也不太在意。”


    溪言抬頭看過去。


    他說:“我們這一行,接觸的多,體會得多,見識有了,眼界廣了,再麵對眾生百象也就成冷眼旁觀客,沒閑暇多愁善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各行其誌罷了。”


    溪言一直琢磨他這話的意思,思來想去她覺得,顧文瀾去當演講家多好?


    歪理一套一套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有什麽話要說的,依然忘了,下次得備個小本本把要說的話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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